《堪堪为好》墙上月光

14、三人成虎

　　第十四章
　　中国刑警，除了朝九晚五出外侦察案件之外，有时还会碰到难缠的人难免受伤丧命，这样的警员，哪一个姑娘愿意嫁呢？这也真应了那句“好女不嫁警察”！可是，这也只是片面之词，缘分到了，哪里真的会拒绝一份感情呢！始终是局外人在说局外话而已！
　　颜庭央前段时间，被父亲点名只好忙里偷闲地赶过去给容家小丫头送礼物，其余时间全都扑在侦察的任务中，只有空隙时间才有机会隔着屏幕敲敲字，不知不觉将一个恋爱中的表情“大写”地贴在黝黑的脸上。
　　就譬如今日，颜庭央风尘仆仆归来，板寸头发下挟着几颗汗珠，随手一揩，扎坐在椅子上。他微微小憩了一会，便掏出手机发了个搞笑的表情过去。
　　其实上次放假回来后，Z城市区治安还算安稳，并没有出现大风浪。颜庭央品行纯良，一直贯彻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因而最近几日忙于奔波，只因手头上一起诈骗案还未解决，加上几位被骗老太太缠着索要真相大白，于是便四处撒网四处搜寻。可偏偏犯罪团伙狡猾，完全不露馅，大海捞针岂不难矣？
　　一旁的李逐，也是刑警大队中的一员，今早便协同颜大队出去办事，回来咕噜噜地灌了自己整整一瓶水，将自己坐着的椅子滑到颜庭央跟前，因职业毛病，锐利的眼神无意一瞥，便将屏幕上的几句对话一览而尽，用着一贯吊儿郎当的语调打趣道：“大队长，你也要体谅下属们呀！是不是？你看看，我们这群单身的呀，注定没有春天啦！”
　　“对，对，说出了我的心声啊！哎，你说现在的姑娘，都跑哪里去了，七八十年代不都是扎堆在警察局门口嘛，怎么现在年头警察的销量一日不如一日呢？”一旁三四个队员随之附和，放松有余后互相调侃几句。
　　李逐开怀大笑，指了指颜庭央，大声地喊道：“哝，我们这里头，可不包括这一位哦！”
　　“队长嘛，条件好呀！只要他家不包办婚姻，你们说，就冲着他家在Z城的地位，能找不到自个儿如意的姑娘嘛！”
　　颜庭央的底细在警察局登记着，众人也都知他家在Z城有权有势，不过当初也曾不明白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为什么屈尊自愿来刑警累死累活，直到后来朝朝相处之下，才知他为人简单，为事殷勤。
　　队友的吹捧，不时撩动了他平静的心池。他并非在意别人口中吐露的家底，只是那人不经意间冒出的“包办婚姻”字眼。倘若真要如此，自己曾经下定的心意，又要如何呢？
　　“你们，好好休息去！别围在这里八卦，下午可能又要忙活的！”顿时各位一一“啊”了一声，倒也没说其他话，便都散开了。
　　李逐与他是同一警校毕业的，又是上下铺的兄弟关系，大大咧咧之下也有粗中有细之时，看他俯下的眼神一时迷茫，便知那一番话让他在意起那一为难之处了。
　　他知道他担心的事，有权有势之家总会选择联姻，无非想巩固今后地位，而一向听话温驯的庭央，或许会听从家中安排吧······幸而颜家还有一位明理的管事人——阮品，颜庭央的母亲。
　　如是想着，李逐只好以此来打消顾虑：“伯母，什么时候回国呀，敢情不会乐不思蜀了吧！”
　　颜庭央瞬间松开紧缩的眉头，傻楞的木头脑袋也灵光一现，开怀地应答：“我妈，可说不准啦，倒是可能又会打个电话解释，保不准飞个不停。我实在招架不住她！”
　　“有趣，你说阿姨那个人怎么会生下你这木头人呢？”
　　“竹子，你尾巴还真翘上天啦！要找打吗？”他作势撸起来袖子，佯装生气。
　　李逐做了个害挨打的动作后，挪动椅子，渐渐地靠近颜庭央，摆着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问道：“切，你，也就对我一人这么多话，哪天不是整个呆头鹅的样子傻里傻气的！别别别，问你件严肃的事？”
　　“怎么吞吞吐吐的还真不像你的性格！”颜亭央早就放下手机，兄弟的事着重看待，饶有兴致地听他一讲。
　　“你不是有个妹妹嘛？她······”话刚从嘴边蹦出，结果就硬生生地被隔空阻截，身旁的人撇下李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闷闷地回应：“可别把主意打在我妹身上，再说你上次在宴会上不是已经看到她男友了嘛！”
　　“哎，你这根木头，敢情认为我好你妹这口嘛！你什么时候可以多把心思放在兄弟我这啊！拜托了，大哥！”亏他将他的事放在心上，可他倒好，情商低的竟然让自己哑口无言了。李逐立即睬了他一脚，回了个眼白，以愤不平。
　　颜庭央猛地敲了敲脑袋，浓密的眉毛微微上翘，拔高了几分贝的声音，说道：“噢，我想起来了，之前小张跟我提到过······你真，对容家那丫头感兴趣？”
　　“大哥，你终于醒悟了！怎么样，是不是挺配的呀？你妹不是跟艾好关系要好嘛，我就是想让她从中搭把手而已。”
　　“其实吧，我应该也可以算是跟那丫头一起长大的吧······小时候挺闹腾的，总爱开我玩笑！不过跟现在比，那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的样子啊！哥们，她跟你完全是两条道上的人，不合适！而且······总之我一直看不懂她这个人！”颜庭央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舒展开又握紧，推心置腹地道来。
　　“那是你智商不够！我看她，挺好的。每次去翻阅资料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给人的气质就很特别，性格温润。你说，我们一静一动，不是更配吗？我妈常说，安静的姑娘最适合讨回家当老婆呢······”
　　“好好好，你行你行，小子，你最好把她搞定，不然这天上飞着的牛都看不过去了！”男人们不拘一格，互相调侃成了之间随意的调剂品。
　　“开玩笑，你是嫉妒大爷的眼光！可别说我吹牛，那几次见面她都冲我笑呢，你说这不是意味着有希望嘛！”
　　“我可听说了，那丫头看书时候根本没理你！”
　　“瞎说！她那时也示意微笑过，对我解释了一番。她只不过是有着看书经不住打扰的习惯罢了！所以说呀，艾好那姑娘，性格挺好！”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李逐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艾好一向宽厚于周围人。
　　“没想到，她对你还挺开朗的啊。”颜庭央立起身子的同时，微微张开了嘴，呆滞了几秒后，如是讶异道。
　　“大哥，你到底是不是看着她长大的啊？”李逐对旁边人的反应一时感到惊讶，踩了他一脚，假装发泄泄恼意。颜庭央父母那时告别青葱校园恋爱，就双双拿了红本本，此后两人又不循规蹈矩，浓情蜜意后就有了颜庭央，因而他的岁数足足大了自家妹妹7岁。
　　“你竟然拐着弯说我老！”颜庭央作势捅了捅手臂，然后整理起手头边的一沓文件，余光中瞥见那人狡黠的笑容，质疑道：“怎么？起开，一边去，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呢！”
　　“不错不错，看起来嫂子教导有方啊，都能把你这根木头炼化成半精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去喽，出去值班了！”
　　······ ······
　　连着数天，宿舍里的人都未见过容艾好的一面，而关于她的八卦劲头却一直蹿高。论坛上，贴吧里，充斥着一股陌生的冷意，慢慢扩大，竟成了一片深水沟。幸好，中国圈子多，一方小小的大学校园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罢了，更何况蔓延需要时间的流动。
　　其中无疑可分成三大阵营：一类人评头论足，揪着模棱两可的照片不放，言辞激烈抨击不良作风；另一类人势单力薄，也在勉勉强强婉言解释，拎出当事人才学兼优、某些获奖的事迹，却不料硬被曲解，最终剩得寥寥无几；最后的那些人隔着屏幕，潜着水，有滋有味地欣赏那些所谓的“笑柄”。
　　帖子里放着四五张照片，都有着两个人的身影，角度对的极为精妙，隐隐看上去像是一对相交甚密的“师生”，里面的一人便是徐永埠教授。同逛超市的亲昵微笑、一左一右的搭话、项目得奖后两人同框······据说，人一般看到此情此景，在意的并不是一段“师生恋”，而是背后的不公平对待。
　　都说，流言蜚语好比一场肆虐的流行性感冒，三人都可成虎，那众口如何能能止得住呢？更何况，那两位当事人都没有站出来解释，人一贯会潜意识地认为他们那是颜面净丢不敢出面。而容艾好，还在事务所实习，憋着一股劲拼命学习，完全不知详情；徐教授刚巧出国开发一个研究项目，这段时间正好不在国内。
　　孰真孰假，谁能下结论呢？
　　到底是捕风捉影，还是有案可稽呢？
　　此时因论文上交学院才回学校的张怀玉，一路踏过，耳朵留下的全是对容艾好的质疑、抨击话语。她性子软，不敢轻易发声，只好先探究清楚情况。
　　相对她而言，江涞与颜亭裳早就暴跳如雷了，前几天看到刚窜起的小火苗，本以为之前的几句言辞早就能平息此事，不拿它骚扰容艾好，却不知它竟然又死灰复燃，甚至燃之更甚了！百般无奈下，趁着两人没课，他们只好到事务所去找容艾好。
　　流言蜚语止于智者。
　　出面澄清，最为妥当······他们神色慌张，认为此番势必是要劝说几句才能使容艾好出面澄清。殊不知，若是容艾好熟知此事，肯定是早早“杀”回学校了！
　　她并不是一味的内敛好静，骨子里藏着的硬气二十几年来一直未变过，虽然也因它受过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