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的掌心里》东尽欢

6、慢慢向你靠近

　　两人一起出了俱乐部，选手生活区所在的大门位置较偏僻，要绕路去前方主道才方便打车。两人并肩前行，夏日白昼长，虽已过七点，但夜色还没来得及统治大地。
　　天都没黑，不是应该干点什么吗？薇生琢磨。
　　她突然顿足，盯着地面道：“那是什么？”
　　地上躺着粉红色的钞票。
　　“是钱呐。” 薇生捡起来，两百块钱，附近没人，谈不上找失主。薇生笑出声：“这算是好运气吗？”
　　慕西辞面无表情，你往地上丢钱的时候我看见了。

　　薇生大方地把其中一百块钱递给他：“见者有份。”
　　慕西辞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好吧，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薇生抖着手中的粉红票票：“听人说，捡到的钱要立即花掉，不能存起来，不然会带来灾祸。”
　　慕西辞：“是吗？”
　　“是啊，别人掉钱的同时，也丢掉了灾祸，所以叫舍财消灾。现在被我们捡到了，就要赶紧花掉，不能过夜的，不能买东西放在家里，最好是以吃喝玩乐的形式花掉。”薇生拍了拍慕西辞的肩膀，“我们去花钱吧。”

　　慕西辞：“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那就去玩啊，看电影啊，玩游戏……两百块钱随便花花就没了。”薇生询问慕西辞，“你想去做什么？”
　　“你决定就好。”
　　“那我们去看电影。”
　　两人去了最近的电影院，两张电影票，正好花掉了两百。
　　坐在影厅里，薇生总觉得今天电影院冷气开得不够低，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中途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剧情跟不上，薇生问慕西辞：“我错过了什么？”
　　慕西辞凑过来，跟她讲剧情。
　　因为不能大声说话，慕西辞凑得很近，呼吸喷在薇生耳廓，撩起一阵浅痒。

　　看完电影，两人准备离开，商场扶梯处摆着售卖的小玩偶，个个憨态可爱。薇生准备买一个，从包里掏钱时，突然发现：“好像之前那两百块钱是我自己掉的。”
　　终于承认了，慕西辞还是没戳穿她。
　　“那这次算我请你的。”薇生笑容狡黠，“礼尚往来，下次轮到你请我。”
　　慕西辞点头：“好。”

　　这晚，慕西辞没回俱乐部，而是回了自己的家，进屋后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一张房产证——幸好爷爷只收走了钱和有价证券，房产证没拿走。
　　慕西辞联系了抵押公司，他征信良好，又有房产作抵押，抵押公司承诺第二天就给他放款。
　　有了钱，就可以换车。
　　翌日训练时，有4S店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把他的车送过来了。慕西辞把车开进俱乐部，正好蔡飞翔看见了，如释重负：“你终于换车了。”他真受不了慕西辞的那辆朗逸，什么意思嘛？暗示自己很穷吗？蔡飞翔还专门找慕西辞聊了聊，是不是对公司有什么意见？要不要给你配辆专车？慕西辞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搞得蔡飞翔很被动。

　　薇生给慕西辞发来信息，说她要坚持上搏击课，就从今晚开始。
　　晚上，慕西辞做常规训练，休息时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学员训练应该正在进行。慕西辞转去学员训练场，薇生正跟着常慧老师练习，见慕西辞过来，薇生朝他摆了摆手。
　　慕西辞走过来，说：“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薇生：“不用了，你最近训练很忙吧？”
　　“我今晚回家。”
　　他的家，跟薇生的住处是顺路的。慕西辞加一句：“我开车送你。”

　　慕西辞的车是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外观非常漂亮，薇生称赞道：“车很漂亮。”她注意到车子没有上牌，前后挡风玻璃处摆着纸质临牌，坐上车，薇生问：“最近买的？”
　　慕西辞：“嗯。”
　　今天才买的。抵押公司放款到账之后，慕西辞就联系了4S店，正好店里有现车。
　　车子开出俱乐部，融入车流中，慕西辞忽然又说：“过阵子我再去买一辆跑车。”最近手上没那么多钱，另外，好的跑车都是定制的，需要时间。

　　慕西辞从不在乎车子，代步工具而已；也不在乎别人的嘲笑。他仿佛离这个世界很远，凡尘俗世就像电视机的戏，屏幕上还带着雪花点的那种，一个遥远的、模糊的世界，在慕西辞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打比赛时，他离这个世界的距离会近些，毕竟拳头打在身上很痛；和薇生相处时，这种距离也变近了，和打比赛不同，他不会觉得痛，而是舒适愉悦。
　　生活有了点美好的意思。

　　慕西辞内心有了波动，昨天在公寓楼下，他头一次起了念头：我应该有一辆好车。
　　很不希望薇生认为他混得很差。
　　不过资产被爷爷收走之后，慕西辞最近手上有点紧。幸好最近比赛多，出场费不低，赢了的话还有奖金。

　　慕西辞下一次比赛，抽到了美国新晋拳王巴鲁斯。
　　巴鲁斯二十五岁，也有金腰带在手，经验、体能等各方面和慕西辞处于同一等级，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觉得应该怎么打？”做战术分析时，教练贺康盛想听听慕西辞的意见。
　　“巴鲁斯的技术算得上顶尖，人年轻，状态正好。他的进攻性很强，擅长快速连攻，打法凶残。我要尽可能在主导比赛节奏，打乱他的快速连攻，这种情况下他容易失误，给予我得分的空间。所以这场比赛我更倾向于保守型打法，以点数取胜。”

　　慕西辞的语气是不急不缓的，理智而平静，似乎在为别人做技术分析，而不是为自己。
　　贺康盛点点头。慕西辞是少见的高智商选手，他甚至能在比赛时计算双方得分，通常和裁判给出的最终得分相差无几。做战术分析时也能给出让人满意的策略。

　　比赛是在周六晚上。这场比赛可谓是极具看点，门票早早就售光。
　　而薇生被通知，她不能再去当举牌宝贝了。
　　“风云决”开赛之后，网络直播量超乎预期，有知名模特欲加盟赛事，明确表示想当这场赛事的举牌宝贝，至于报酬，意思一下给点就行。
　　虽然薇生是免费的，但主办方为了人气，更愿意选择有名气的模特。

　　不能当举牌宝贝，薇生只能自己买票去看比赛，网上求票无果，薇生不死心，比赛那天早早来到体育馆外，按照经验，通常有黄牛在门口倒票。但这一次，黄牛不见一个，倒是遇到好几个求票的迷妹。
　　薇生郁闷，给慕西辞发信息：“[大哭] [大哭]，我没买到票。”
　　慕西辞正在赶往体育馆的路上，快比赛了，他手上也没多的票。想了想，回复：“你待会儿来后台，跟着我们俱乐部的人一起进去。”
　　他是参赛选手，内场有专门留给俱乐部的人，比如教练，助手，老板……

　　慕西辞下车后，就在入口处看到了薇生。没有引荐人，门口保安不让她进去，慕西辞把她领进来，让俱乐部的人待会儿带薇生进内场。蔡飞翔有点无语，但最终没反对，只叮嘱慕西辞：“心态要稳，千万别被外界的东西干扰。”
　　教练贺康盛在旁边翻白眼，你啥时候见慕西辞心态不稳了？贺康盛会担心慕西辞的体能，担心他的拳法，但从来不担心他的心态，这家伙像是个机器人，不管是世界争霸赛，还是小型联赛，他都心态沉稳，发挥稳定，用最优的办法为自己争取最多的胜利。

　　一众人走向休息室，出来看比赛，薇生化了精致的妆，小短衫加热裤，在一众工作人员之中分外惹眼。走进走廊，听到前方有喧闹声，对手也刚到，几个人簇拥着巴鲁斯，工作人员为他们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巴鲁斯回头，就看见了今天的对手慕西辞，立即投来挑衅目光，拨开人群走出两步，朝慕西辞挥了挥拳头，用英语叫嚣着“伙计，你在没被我打趴之前，赶紧求饶……”
　　慕西辞表情疏淡，蔡飞翔催促他赶紧进活动室，千万别被对手影响情绪，更不能在走廊里打起来。
　　蔡飞翔把薇生拦下来：“我们去别的休息室等，他要做准备活动，你进去不方便。”
　　准备活动做得好不好，会直接影响比赛水平的发挥。再者，赛场是庄重之地，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薇生明白这些道理，跟慕西辞挥了挥手，慕西辞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前往自己的活动室。巴鲁斯仍在他背后骂骂咧咧。见慕西辞不回应，巴鲁斯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薇生，美国人思想开放，又自大狂妄，巴鲁斯调戏薇生：“小野猫，晚点我赢了他，我们一起去酒吧。”说着，朝薇生吹了个口哨。
　　他怕薇生听不懂英语，搬出了一句中文：“约吗？”
　　走开几步的慕西辞，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