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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另一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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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祁安公主抱着姜清澜,步履平稳地走向停车场,身后还跟着一众魁梧高大的保镖,自是有一股电影里的浪漫色彩。袁铭平时在矿业公司里虽端着经理架子但总公司的高层领导没见过几次,清澜总裁的突然出现让他至今还有点回不过神。
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小跑着跟上宁祁安的步伐,没想到宁祁安头也不回地冷冷道:“姜总裁身体抱恙,今天无法继续处理公务了。我会护送她回去,袁经理请回公司吧。”
袁铭今天没能把握住突如其来的机会在新上任的执行总裁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心中很是懊恼。不过刚才那个场面,要不是姜清澜亲自出马,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压不下来。
刚才在车里,宁祁安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说话,也没吭声。现在一开口就是如此冷漠的态度,让袁铭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宁祁安能够这样抱着姜总裁,就好比皇帝身边的太监,地位就算不如自己高但距离也比自己近。得罪不起,袁铭只好重重点头,目送着姜总裁的车一行离开。
私人医院里,姜清澜渐渐恢复了意识,腿上的痛感如此真切,一下子就唤醒了她的记忆。
“我怎么在这里?”
病房的场景很熟悉,不久前她才离开,一转眼怎么又回来了。
“你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关心疼惜,还有一丝埋怨。
“凯伊,你怎么来了?”
何凯伊看着病床上的好友,那样好看的脸,偏偏苍白得叫人舍不得再责备一句。可是姜清澜这次真是太倔强了,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情,不好好在家养病,偏要到处乱跑,让她一想起来就满是气恼。
“清澜,刚才医生替你检查,说你的腿伤有复发迹象。你要是再不注意,恐怕以后就不能正常走路了!”
姜清澜跟何凯伊相识多年,年少的时候来往得多些,长大后各自求学,面对面相处的机会虽然少了,可是彼此间的关系却没因此而疏远。印象中何凯伊像今天这样动怒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我明白。”姜清澜不傻,腿有多疼,她自己也清楚。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何凯伊不在剧组而会出现在病房里,直到她将视线转移到了角落沙发上的宁祁安身上,才反应过来,必然是这个贴身保镖通知她的。
“宁保镖,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跟凯伊单独说。”
宁祁安多年的咨询顾问不是白当的,多难缠的甲方都见识过,百种千样的甲方也摸透了。刚才姜清澜一瞬间的精光扫过她身上,她就知道这位总裁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满。
“我出去透透气。”
起身离开,没有半分愧疚和心虚,宁祁安背脊挺直地走了出去,轻轻将病房门带上。
姜清澜这时才露出一丝病人应有的脆弱,何凯伊的眼神倒是一直追随着宁祁安的身影,直到那扇门隔断彼此的牵连才将视线收回来。
“凯伊,你不是跟我说,宁祁安是个很出色的超级保镖吗?”
何凯伊不明白姜清澜为什么要突然这么,眨了眨灵动妖娆的大眼睛,道:“是啊,她难道不够出色吗?你腿伤一复发她马上就把你送到医院了,半分都没有耽搁。就连医生都说了,幸亏送来及时,没有更加恶化。”
姜清澜顿了顿,说:“可是她的表现一点也不专业!”
听见姜清澜的抱怨,何凯伊先是一愣,继而轻笑出声。
“清澜,你是不是生气她给我打小报告啊?其实这是我要求的。”
姜清澜感到意外之余,望着好友。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不好。你什么话都不肯说,全都憋在心里,就连我跟箫一楚,都是事后才能知道你发生那么大的事。宁祁安贴身保护你,我只不过是想更快知道你的近况,我们是放心不下你。”
“可是她跟你描述的不一样。你说过她喜欢吃冷食,可是她几乎吃的全是热食,而且你说她是个寡言少语的冷漠人,但是我觉得她,很啰嗦。”
“这一次我见她,也觉得她有一些改变。可能跟她之前的任务有关吧,像她这样的超级保镖,任务都不会轻松。可能上一个雇主的生活习惯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她吧。”何凯伊回忆起那日在咖啡厅见到宁祁安时的情景,找寻着合理解释。
“清澜,我知道你很难去真正相信一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也就只有我跟箫一楚两个信得过的朋友。既然你信我,也请你试着去相信宁祁安,她真地是那种关键时刻,会用身体替你保命的人!”
何凯伊在南非遇袭的事,虽然被何家用关系压了下来,媒体上报道并不多,也就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是在富豪圈里,早就传了个遍。其中惊险,只能说是让听过的人都感到窒息。也正是因为此,宁祁安成为了全城富商心中最理想的保镖人选。
姜清澜低声叹息,说:“若不是信你,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人留在我身边的。”
何凯伊轻轻拍了拍姜清澜的肩膀,安慰说:“清澜,姜家的事太复杂,我们做朋友不方便插手。但是你的事,只要你开口,我跟箫一楚都会不遗余力,一定会尽力帮你。”
“虽然我还不太了解宁祁安,但是我总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奇怪。”姜清澜很难说清楚,宁祁安给她的感觉。
“清澜,你要是真觉得她不可信,那么咱们换一个?”何凯伊见好友这犹疑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不用,我有分寸的。也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现在反倒是姜清澜安慰何凯伊了,宁祁安的保镖费用如此高昂,真要找个替代人选,绝对有很多候选人。但是要找个能力出众的女保镖却不容易,而且其他保镖也不见得就比宁祁安更可靠。
被两位大美女在病房中热烈讨论着的宁祁安却不好过,本打算离开病房到外面草坪散步的她,此刻正在洗手间里痛苦挣扎。
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被她自己咬的血色充足,几乎下一刻就要奔涌出来。她现在身体的痛楚并不见得比刚才的姜清澜少到哪里去,其实从她将姜清澜抱起开始,她就觉得不太对劲。
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她再也支持不了。慌乱中躲到厕所里,不敢让人见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难受吗?”宁祁安觉得自己痛过头了,以致于已经出现了幻听症状。
“是不是觉得肚子都快痛得烂掉了?”宁祁安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任何人。
她摇了摇头,又抽了一长串的纸,把不停冒出的汗擦干。
“是不是觉得四肢也越来越无力?”
“是!那又怎样?”大概是痛得心烦,宁祁安索性就答了。
这种痛感对她来说十分陌生,既不是外力导致的刺穿伤,又不是生理期那种闷痛,而是一种像要将她整个内脏器官颠来倒去的闹腾。
“你这么痛就对了,谁让你不肯对自己好点。”那个声音又出现了,竟然还开始跟宁祁安对话起来。
宁祁安喘着粗气,也懒得去找寻声音的来源,说:“你是谁?凭什么说我对自己不好?”
那个声音消失了一阵,宁祁安等了片刻也没有等到回应,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消失了。她把身体稍微坐正些,靠在隔板上,慢慢恢复着。
“我是宁祁安,所以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什么。”
宁祁安一惊,立即追问:“你是宁祁安?”
她的潜意识里,本来就有两个宁祁安存在。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荒谬,反而是震惊。
“你占用了我的躯体,可是你却没有按照对的方式去饲养。你不补充能量,还要作死去抱姜清澜,你是要累垮我的身体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带着抱怨。
“饲养?”
“我要吃冷的食物,越冷越好。可是你最近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热咖啡,热茶,热包子,热面条,不但是热的,还都是烫的!你是不是要活生生把我的躯体烫坏你才高兴?”
对方竟然越说越生气,宁祁安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她几乎在马桶上坐不稳,就要跌落下来,死死扶着旁边的隔板,才勉力撑住。额头上的汗水却一滴接着一滴在地上汇聚,宁祁安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虚脱。
“哼!快去找点生冷食物补充体能,不然我也帮不了你。再继续吃滚烫的食物,你大概就熬不过今晚了!”
在宁祁安的意识丧失之前,厕所门被敲响。
“宁保镖,你在里面吗?”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低柔的询问。
宁祁安听出是何凯伊的声音,吃力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地并不是对方妖娆时尚的容颜装扮,而是她手里的小小饭盒。
“我就猜到你忽然消失,肯定是饿了。”
何凯伊非但没有被宁祁安的现状吓坏,反而蹲下扶她坐正。接着将手里饭盒递过去,柔声道:“饿坏了吧?快吃吧,我刚去买的,还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