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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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后背贴着微凉的墙壁，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身体。徐焉顿时有些慌，双手无意识的搭在男人的肩上，就要推开他。
只是，预想的情形并没有到来。
黑暗中，男人彻底松懈下来，他一手撑着她身后的墙，一手揽住她的腰，将脸深深地藏进她的脖颈，微烫的嘴唇不经意扫过她的脖子，又一次颤栗。他的动作很温柔，尽管这样的情境下，徐焉没办法冷静地任由她抱着自己。脑子里有些乱，如果……如果他真的要做些什么，她……也是愿意的吧。
然而，方南苏没有动。他抱着她，温驯地像一只慵懒而又满足的大猫。
空气中酝酿着淡淡地酒香，在这一方昏暗的角落，身前是温柔又安静的他，徐焉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前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认真地看着她。
她想起那双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失落的眼，整颗心被狠狠地揪住，很痛。
“徐焉，你爱我吗？”
“是，我爱你，与你一样的深爱。”她轻轻地开口，将所有的顾虑抛至脑后，她无比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愿意将自己一生的执念交付予他。
时钟嘀嗒嘀嗒地走过一圈又一圈，晚风吹过纱窗，发出细微地声响，黑暗中她的手链正发出淡蓝色的流光，正如他手腕上的一样。
这些，他们都没看到。
直到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地贴上那片柔软，徐焉知道，自己确实是醉了。
他的房间很暖，有他身上独特的香。他的手很烫，呼吸很急，动作却是极致的温柔，多年的等待，都化作最缠绵悱恻的爱，轻缓地掠过每一寸肌肤。
她细微地啜泣声，换回了男人低低地沉吟。她忍不住再次搂住他的脖子，他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呢喃道：“徐姐姐，我好想你。”
……
这个晚上，徐焉难得没有做梦。那一声无意识间低低地叹息，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徐姐姐，我好想你。”
“徐姐姐，你看看我。”
“你认得我，对不对？”
“徐姐姐，你要好好的，我会陪着你。”
“徐焉，我爱你。”
金黄的光线穿透了纱窗，照进室内，打下一片斑驳的影。几只麻雀跳到窗边，叽叽喳喳地早会结束，转身又是欢快地追逐。
他在喧闹的晨会中醒来，短暂地迷茫后，记忆回笼，脸上已可见速度变得绯红。他伸手拉过被子，手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彻底醒了。
猛地坐起身，他扫了眼变凉的床铺，随手捞了一件衣服穿上，冲出了房间，然后深深地定住。
她穿着昨天的那套裙子，坐在窗边，背对着他。听见声响，她也一动不动，没有回头去看。
方南苏真的慌了。他大步朝着她的方便走去，却在距离三两步的位置停下。手臂紧绷，用力攥着的拳头在颤抖，他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方才那些甜蜜又满足的情绪瞬间散了个干净，他在害怕。
“对不起。”他说。
她没有回头，一动不动。
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迈出了一步。
“徐焉，对不起。”
他停下，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背影，胸口闷闷地，像是一座积压许久的深岩。
“徐焉，不要不理我。”
他伸出手，不敢触碰，静静地停在半空。
“你看看我。”
他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转过身。
她在哭。
眼泪不间断的落下，她的眼睛有些肿，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手足无措，只能让她靠着自己，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浸湿了衣服，身前的人儿抑制不住的哽咽，颤抖。
她很安静，就连宣泄情绪也是如此。方南苏最看不得她如此模样，他不要她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要隐忍，他半跪在她身侧，握住了那双湿润的手，“都是我的错，你别哭。”
她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许久，房间里才响起她沙哑的声音。
“方南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这句话可以有多种意义，但是他一下就明白了。等了多久呢，他没仔细去算，他想要触摸面前的人，却迟迟不敢有动作。她抬起头，直直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追问道：“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他有些慌，突然回想起几年前她浑浑噩噩，不知喜悲，他曾设想过一旦让她清醒，将会面临多大的冲击？事实证明，长期的沉默后是极致的爆发，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血水流淌的地面，眼底是望不到尽头的空，还有压抑得透不过气的惧。
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他转过头，错开了那道乞求的眼神，他背过手，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徐焉，你怎么了？”
“告诉我，南苏，”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我都记起来了。”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破坏了时间规则，他的手中没有了Acre，他愣愣的看着手腕处的细链，深吸一口气。
“南苏，告诉我实话，我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徐焉突然站起身，将手边的纸质文件推给他，上面清楚的列出的病例和药理，还有最上面姓名栏里“尤新”二字，让他的神经不由得紧紧地绷成一条弦。
“我只在五年前遇见过他，就连秦姿他们都不清楚，南苏，你会什么会拿到他的资料？一个与我看似毫无交集的人，为什么会让你三番两次的调取他的病史，关注他的精神状况？”她的声音很轻，字字句句却像是扎在心上，“是因为他……曾经欺辱过我吗？”
“你不要多想，没有的事。”男人很紧张，甚至有些粗暴的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抱住，仿佛稍稍的松懈，她就要逃走了。“好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泪水再一次涌出来，是愤恨，是茫然，更是难以自抑的心疼和劫后余生的侥幸。
“在那个世界里，姚树一生受人敬仰，尤新两度入狱，小奕晋升一线，钟年暂别舞台，《浮生》无限期延播，《云幺》停拍，颜颜……”她眨眨眼，平复着呼吸的频率，她靠在他怀里，才多了一分底气。“颜颜……意外去世，我也……自杀了，对吗？”
他没有说话，她也不再一一求证，沉默就是最完整的回答。
其实，在多年以前，在她被梦魇纠缠的那段时间，这个猜测一直牵引着她，去寻找真相，后来她遇见了方南苏，无意中知晓了时间的秘密，这个假设第一次得到印证。
第二次是捡到宣非珠子的那个晚上，过去梦境中朦胧的画面变得真实，她看到了十六岁，还是少年模样的方南苏，一样的不正经，一样的随性又漫不经心，拉着她的袖子，嬉笑着叫她“徐姐姐”。
方南苏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但是昨晚，不经意间的一句呢喃，第三次证实了她的猜测。
而眼前这一份印有尤新个人信息的资料，确定了她的想法。
她，重生了。
她哭得累了，意识渐渐模糊，昏睡的前一秒，她惶然问他，“很多人的人生轨迹都变了，南苏，我的重生，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方南苏没有任何犹豫，坚定道：“不会，你放心。”这句话之后，她蹙紧的眉渐渐舒展，而后沉沉的睡去。男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消失在风里。
她很瘦，也很轻，抱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手上的触感是柔软的、温暖的，也是真实的。仿佛多年前怀里怎么都捂不热的爱人，一次又一次得不到回音的呼唤，都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拉紧窗帘，跪坐在她身边。男人的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浅蓝色的流光流转，没入眉间。只是，很快，他收回了手，流光消失，他推开窗，让空气中的暗香，随远处流放。
……
……
方南苏寸步不离的守着徐焉，她表现的很平静，不再追问过去的事，进组继续拍摄，回了酒店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在，她没有锁门。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就坐在桌前，握笔沉思。感觉到他的到来，徐焉回头去看他，抿嘴一笑，很快又转过头，提笔继续思考。
方南苏走近，右手随意的搭在椅背，“在写什么？”
“即时录，”略厚的线装本被翻开，工整的笔迹三两行成一段，其中的故事婉转情节细腻，浓烈的悲壮情绪随着苍生倾覆，让人眼底发酸。只是女人笑意盈盈，指着最新落笔一处，他视线掠过，就见峰回路转，一片柳暗花明。
她说：“生命何其脆弱和卑微，在绝境中挣扎许久，看似没有尽头的黑暗，几经奔波辗转，总会遇见清和月明，身负国仇家恨的将军，无辜被推上战场的渔夫，心怀天下却被政局牵制的君王，他们在困境中苦苦求生，愤懑而终。然而，以意志为箭，以信念做弓，这世上没有冲破不开的禁锢，没有穿不透的愁云浓雾。”
她说：“我想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结局。”
她伸出小指，勾住了他的手，继续说道：“就像我遇见了你，就遇见了我的清和月明。”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