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来日方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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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上柳梢，几近亥时。
街上却有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小姐，小姐，你真是……”闻春喘着粗气，看着斜靠在自己身上还脸泛红晕，醉的迷糊的某只，颇有点说不上话来，“好端端偏喝什么酒，到时，到时班主绝对会生气的。”
想到班主一脸黑相的样子，闻春更是不由哭丧着个脸。
约莫片刻，两人已渐近一红色环扣朱门。
月色轻轻洒下，点滴洒在微开的朱门上，泛着令人心惊的微光。门前立着一人，他黛眉轻描，眸眼轻挑，男生女相，却比谁都生的精致，腰肢轻软，一袭红衣比这微光更让人心悸。
“媛儿醉了？”他上前，步如和风拂柳，一手揽下已醉的迷糊的她。
“是，班主。”闻春不由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头微垂，暗叫完了。
“自行领罚去。”声音冰冷。
闻春道了声是便退去了。
这丫头怎又喝醉了呢？他低头看向她，对上如蝶翼般的浓密睫毛，一袭红袖轻柔地拂去了那白嫩小脸的点点汗珠，走至房中将其轻轻置于软塌之上。明明是沾不得酒的，怎就这般不听人话，但偏偏这点却又像极了他，如今，丫头长大了呢，他仰头，恍然看向窗外月色，唇角不觉勾起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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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雅致厢房内，男子身着一袭月白亵衣伫立窗口，窗外墨竹片片，晚风吹起一片沙沙。
顾珏双手背后，也不回头，问道：“可是查到了？”
张淮单膝跪地，头低着，应道：“是，那女子应就是这江南口口声传的奇女子，乃风月戏班班主谢衣十多年前捡到的女童，取名为谢媛，如今应还未及笄，静室也应只是她误打误撞闯进去的。”
“还未及笄？竟这般年幼么。”他不由喃喃道，手指摸了摸自己还光滑如玉并无胡茬的下巴，应还算不上太老。
话语说的低，身后的张淮自是听不见。
“我已知晓，下去吧。”
“是。”张淮应声，悄声退下。
满目都是一丛丛遮天墨竹，却惟独没有入他心。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娇俏声影，鼻端仿似还被那女子清淡体香围拢，淡地扰人整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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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夜宿醉的阿媛缓缓睁开双眸，正欲坐起身来，却又是一阵晕眩。
“小姐，小姐，你怎就起来了”一名头梳双平髻，浅蓝打扮的小丫鬟惊呼上前，“小姐你这身子本就这样，更别说酒量还这般差，怎还碰酒？”
“初月？你怎在这。”刚起来，阿媛还稍有迷糊，“闻春呢？”
“就知道小姐一起来就会问这丫头，”初月不由笑了笑，“庄主说这丫头太过跳脱，短时间内恐不能来侍奉小姐你了，就派了我这么个还算沉稳的来伺候了。”
阿媛素知初月是个沉稳的，但闻春可不能有事，更何况这次其实还是她硬拉着闻春的，不行不行，这般想着，不由硬撑起身来，道：“初月，更衣梳洗。”
“小姐，可是急着见班主，”边说边侍奉着阿媛，浅笑应道“班主自知你要见他，正在大厅用着早膳了，他亦有话要对小姐说，小姐，无需急。”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媛已是穿戴整齐，抬脚快步步出自己厢房，沿着弯曲走廊，在一厅堂前停了下来，这一厅堂装修地倒有几分江南特有的温婉，抬头便是门匾处刻着的“春归堂”二字，红朱漆色衬着精细雕花，别有一番风味。
阿媛抬脚进了厅堂，只见一男子坐那儿饮茶，脸施粉黛，淡抹浓妆，眸眼流转之间皆是风流迷意，身上红衣依旧，身段惑人，不由扑了上去，叫道：“谢大哥。”声音不比往常，娇软十分。
“媛儿，醒了？”他朝她笑笑，一手理着她因动作而微乱的发际。
“嗯嗯”阿媛胡乱点点头，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眼前之人。
谁知谢衣突然以袖遮眼，做欲泪之状，“唉，媛儿长大了呢，我倒是老了，阿媛都不再听我的话了。”
阿媛顿时慌了，虽说谢大哥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但那容貌依然，说是及冠怕是都有人信，哪里算老了，连忙道：“谁说谢大哥老的，我谢大哥一直都是风流倜傥,俊朗无双……”
“停，”谢衣连忙止了眼前丫头的无边际夸赞，笑了：“那如何还不听我的话去碰那酒。”
“阿媛下次绝不再犯了，这还不是迫于无奈嘛，只是闻春，闻春是无辜的，是我硬拉着她的，谢大哥能不能…”说着阿媛一双扑闪的水眸继续盯着谢衣眨巴眨巴，以示可怜。
看着阿媛一脸可怜样儿，谢衣不由又笑出了声，这一笑，却是风华绝代，看得阿媛都痴了。
“罢了，放了这丫鬟便是，就知磨不过你这丫头的。”说罢站起来身来朝门外走去。
“可又是要去戏园了？”阿媛急急问道。
他颔首，回过身停住，似是想到些什么，道：“看你昨夜初醉便再放你一天的假。”说着拿起桌上一壶青花酒，一饮而下，酒随红唇边缓流向锁骨，美得竟有种莫名的凄凉，“如此便可，甚好。”
说完人已渐行渐远，看不见踪影。
不多时，闻春已又回到了自家小姐那儿，“小姐，还以为见不到小姐你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小姐～”闻春一脸哭相，声音哽咽。
阿媛无奈，只得轻轻抚了抚闻春的背，安慰道“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你可是我的人，怎会不顾你。”闻春闻言不由哭得更凶了。
“今儿还得去见那家伙，别哭了。”
“啊？小姐能不能别去了啊，上次脸都丢没了呀，小姐。”闻春一听此言，猛地抬头。
“闻春，我们要言而有信，你可知，以人家那身份地位书童自是不缺，只是上次我先误闯他宅，又坑他千金，若这次在不践诺，人家有的是找到我们的办法，所以，此趟必去。”阿媛缓缓解释道。
沉默了半晌，闻春突然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小姐，其实你只是贪图那屋子书吧。”
“呵呵。”阿媛笑着打着哈哈，只是心中惊道，闻春怎得一下子聪明了，唉。
一个时辰后，二人终是到达了那静室，与之前不同的是张淮已早早立在门口候着，见她二人来，侧身道:“请，谢姑娘，主人已待多时了，劳烦闻春姑娘在此与我一道等待了。”
闻春闻此言，急急道:“不可，孤男寡女怎可独处一室。”
张淮不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带着嘲弄，仿似在说尔等何德何能可让主人动手动脚，又何须担心。
“你……”闻春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罢了，闻春你留在此地，放心，我只是书童而已。”阿媛侧头看向闻春安抚道。
只是阿媛心中也不由一惊，心中想的却是他是如何知她的姓，果是已派人调查过她了，心中颇有点惴惴。
步履却是不停，路过院弄，不想王玥正在料理那丛丛杂乱墨竹，王玥似有感应，回头却是朝她温和笑笑，道：“公子已在里间候着了，去吧。”
“是。”说着进了那陋室，只见暗门敞开，阿媛走近。
只见其一身淡青长袍，墨发束冠，领口微敞，一手执笔于案书写，意态雅致，下笔如行云流水，整个人淡如天上皓月，阿媛只觉果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不小心，却将心中所想也给说了出来，只觉又羞又愤。
顾珏不由眸看向来人，不语，眸如深潭，淡淡道：“研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来日方长（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