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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梨园再遇 ...

  •   又至清晨,阿媛一夜好眠,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轻挠着她白皙脸庞,她蝶翼轻眨,一双未睡醒的水润润杏眸不由微微睁开。

      闻春看着还未全醒的阿媛,笑道:“小姐,可是要起了?”

      阿媛闻言,双眸立马重新闭上,被角一扯,嘟嚷道:“别,好闻春,让我再睡些许。”

      闻春看着还赖在床榻之上的自家小姐,无奈道:“小姐,这回班主可不允你这般偷懒了,班主说他就在戏园等着你,你再不起来就迟了,小姐。”

      阿媛听及,不由瞪大一双美眸,道:“谢大哥怎这般…明知我不喜,还……”边说边慢慢扭扭地起身。

      闻春看着自家小姐少有的别扭样儿,暗自好笑,果就班主能治住小姐这一身懒病了,这般想着便上前为谢媛梳洗。

      自古女人装扮都是个长久的活儿,且步骤繁杂。只阿媛却恰恰相反,姿色本就非凡,便懒的弄这些个花花哨哨的,以至于这梳洗装扮往往格外地快,闻春虽也想把自家小姐好好妆点一番,奈何阿媛偏是个懒的,从不耐烦这些。

      半个时辰后,阿媛梳洗装扮已好,瞧着那棱镜中一身粉霞绣衫罗裙,秀发如缎一粉带束于身后,虽素面朝天,但偏就肤如凝脂衬着那衣裙,添着几分娇娇俏俏,加着几分少有的妩媚,却是姿容撩人。

      不过多时,两人乘着马车已是到了戏园后门。

      戏园后门不似前门设地堂皇大方,只一木门,旁各设一座已颇有衰败的石狮子,当时设这一门,主要是为了方便戏子进出,便就设地偏僻了。

      阿媛轻快地推开了木门,里边零星种着几棵桃花树,夹着几条清幽小径,越往里,已是桃花繁林,顾盼摇曳,望去有如红绡戏子挥袖起舞,林中还似隐有石桌石凳,这般布置全然不像个戏园的后院,说是富户人家的庭院怕是都有人信了。

      再进几步方到风月戏班的后场,人影流动,陆陆续续在为登台做着准备,后场是直连着前边的戏台子的,方便登台唱戏。

      阿媛一来戏园,众人纷纷迎了上来,皆是欢喜。

      三娘一袭青衣,妆上了一半,纤纤玉手毫不留情戳着阿媛的额头,语调尖细:“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就会跑出去偷玩,说,是不是出去约郎君去了,你个谢媛,真是……”
      阿媛脑袋一顿,不由想起顾珏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心中止不住腹誹这哪是约郎君,只怕是遇着阎王了。面上依旧还陪着笑,道:“三娘别生气,都是我的不是,瞧着妆都不好看了,来,阿媛帮你补补。”说着,手下也不停,接下了一旁上妆人的活儿。

      三娘神色不由缓了缓,阿媛素知三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这么说也只是关心她罢了。

      一旁的武生范小业生的魁梧磊落,颇有点憨傻的意味,看着阿媛忙东忙西的样儿,嘴一咧笑道:“谢媛,还忙别人的妆,马上到你的戏儿了,还不去准备准备,前几天那帮子人便叫着要看你演。”
      阿媛撇撇嘴:“我还不愿演嘞,那些人叫什么。”
      “你虽是不愿,但偏就那些人要看你。”一旁娇娇媚媚,浓妆上脸,戏衣着身的婉蝶懒懒斜靠一旁,语调娇软。

      阿媛虽厌戏,但戏活是出了名的好,对于妆容自己更有一套研究,于是演着演着便不拘什么角色了,生角,旦角,净角,甚至于丑角都是有演过的,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便成了外边越传越玄乎的“奇女子”,于是闻者蜂拥而至,皆点名要她来演。

      阿媛自是不喜,于是便成了当初那个局面,演一演,便隔三差五地逃一逃。

      **
      静室内,顾珏一手抚着羊毛一手捧着书卷。

      还真别说这小羊崽还真被张淮找着了,软软小小的一团,约莫是刚生的,纯白近雪,四肢前曲,卧在顾珏双腿之上,耳朵嫩嫩翘翘的,透着粉嫩,乌溜乌溜的眼珠更显得人畜无害,让人不犹感叹一句果真是头好羊啊。

      王玥看着眼前此情此景,只叹道幸自家世子爷气度高节,抱只羊也感觉不到丝毫违和。

      顾珏看着书中字句,一手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羊毛,摸着摸着,却已是一字也看不进去了,默默放下手中书卷,手却还不离羊毛,唤道“张淮,备车。”

      张淮应声上前,道:“主人,去何处?”

      “风月戏班。”
      王玥在一旁不由捻了捻下巴,想了了片刻,却道这不是那小丫头唱戏的地儿吗,莫不是去那儿听戏解闷?思量思量,又觉不对,跟了眼前这位主儿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何时见过他去戏园子这等地儿啊。

      顾珏侧首瞥了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是不语,唯眸眼深邃,看得王玥心中不由一惊,这位爷儿的心思果是万万揣测不得啊。

      这一回为了避人耳目自不会用那六匹骏马来驾车,原本的马车已变成普普通通由一马而驭,虽是速度减慢,但不过半个时辰便也到了所谓的风月戏班。

      王玥看着眼前这红墙绿瓦,真真是俗气得很,不由皱了皱眉头,顾珏却是面色不变,径自走了进去,王玥,张淮也连忙跟了上去。

      戏已开场,已是一片寂静,唯余偌大的戏台有着声响。

      他抬眸,却是一眼便定住,连旁的小二的话儿似也被风吹地听不清了。
      他一眼便看着了她,一眼便知那是她,她伫立台上,眉眼修长,似画非画,眸染桃花,其间轻锁一丝浅浅哀怨,点唇似朱墨,檀口微张婉转唱道:“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饱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风烟屡受惊。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
      她已非她,宛若已成了那闺怨之人,剪水秋眸道尽悲喜,一抖袖一回眸,走步转腔之间,已是唱尽他人情深,诉尽他人别离,踩着堂鼓声,一步一步已是入了他心底。

      他是阅过戏的,那些戏子各个粉墨上妆,在台上嬉笑怒骂,他可冷眼旁观,偏是无一人如她一般可叫他随悲随喜,却不知是她演地精深,还是他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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