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严肃，我们在一本正经地拯救世界》莫洛尼夫斯基

19、静默时分（六）

　　红月悬吊在夜空中，把血红色的诅咒涂满废墟。死寂封锁繁荣，只有几座地下商城还有生命的气息残存。
　　“因为卡列恩，”迟砸率领几名士兵走出，“他是可以争取的盟友，无论是你们封印通道、还是我们的反抗活动，都需要他。”
　　“可以争取，也就是还不是盟友，”灵玖背靠墙壁，令人沉迷的妩媚感自眉宇蔓延到手指尖，“你们就那么确定他会和我们合作？”
　　“当然，因为他之前沉迷麻将，财产输个一干二净，贵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外加很多人都嫉妒他的才能，贪图他的血奴，巴不得想害死他。”
　　站在人群边缘的灵玖冷眼看了一会儿众人的问答，径自走向门口，忽然，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灵玖，你不趁机多搜集一下情报？”
　　灵玖打开肩膀上的手，冷冷地说：“只是你们需要。”
　　迟砸拍拍手，打断众人的说话，带领他们离开地下兵营。偃息踏出走廊，兵营的大门在自己身后缓缓合上，血红渲染的世界重新铺展在自己眼前，凌冽的风划过面庞。
　　“真的讨厌这种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感觉。”毛毛缩在军服里抱怨道，但他的抱怨刚出口，就被淹没在风中。
　　马车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众人上了马车，各自坐下，都不说话。
　　尹莱米娅紧挨易三花，他已经不再害怕他身旁的独眼龙，反而很亲近他。上车时，他无意间发现了易三花口袋中的压缩饼干，落座后，他一直看着易三花的口袋；易三花发觉到这一点，问道：“怎么，小家伙，你想吃？”
　　“不，三花，你这几天只吃压缩饼干和面包，没问题么？”
　　“我已经习惯了，”易三花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木偶在演拙劣的木偶剧，“你刚才在关心我？”
　　“啊，只是好奇一下而已；关心什么的，其实……”
　　尹莱米娅别过通红的脸，结结巴巴不知所措；易三花摁住尹莱米娅挠头的手，“不论怎样，谢谢你。”
　　“迟砸，”偃息询问身旁的迟砸，“尹莱米娅平时很少和人接触么，他看起来不善言辞。”
　　“准确点说，是畏惧和人接触，”迟砸注视着尹莱米娅和易三花，深不可测的眼神涌动哀伤，“小米娅童年很悲惨……”
　　狂笑的冷风扯开窗帘，闯入车内，偃息裹紧衣服，用寒冷与沉默沉默封锁回忆。过去的记忆像魔爪不断把自己拉入愈发黑暗的万丈深渊，冰冷冻结每一个关节，冷漠与麻木占领意识。忽然，眼角处燃起火光，偃息抬眼，宫灯夜明手中绽放出一道火焰，“冷么？”
　　欣慰攀上偃息的嘴角，“还好。”
　　迟砸眼神复杂地看着尹莱米娅和易三花，右手握紧伞柄，周围的欢声笑语，皆被回忆与狂风淹没。回忆一层层涌起，脑海中尽是记忆的浪声。
　　车外的士兵长吁一声，车轮声戛然而止，车上人纷纷下车，迟砸却仍在发呆。偃息拍拍他，“迟砸，下车了。”
　　并未回答。
　　“迟砸，我们到地方了。”
　　“啊，哦，我们下去吧。”
　　偃息摇头，跟在迟砸身后下车。
　　车外还是令人窒息的熟悉景色，但多出两个生人，他们应该就是卡列恩与枫玥；还未看清两人面目，士兵的背影突然将他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请隐藏自己的身份。”士兵低声说。
　　等等，这个士兵会汉语？
　　按捺住心中疑问，偃息藏在士兵身后，偷偷观察。
　　“你们好，卡列恩，枫玥，好久不见，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
　　“好久不见，尹莱米娅，迟砸，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你们。”
　　卡列恩也会说汉语，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
　　“尹莱米娅，你不久之后也会是贵族的一员，为什么还说汉语？”
　　“突然想说，毕竟汉语才是我的母语，外面风大，我们去联络站里面说。”
　　偃息等人跟在士兵身后走进联络站。墙壁上干涸的血迹张牙舞爪，倒毙的尸体至死都守在保险箱和联络器旁边，他们的血液几乎流尽，一片片鲜红血泊铺开，偃息眉毛拧在一起，捂住鼻子绕过血泊。
　　“迟砸，尹莱米娅，”卡列恩的声音富有磁性，如同炎热夏日的清风，“让你们的下属清理一下这里，我们再进来。”
　　“之前已经探索过，虽然外面战斗很惨烈，但里面的屋子仍然干净，”迟砸挪到卡列恩身后，截断他后退道路，“我们进去说吧。”
　　卡列恩眉头紧锁，犹豫一会儿，答道：“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