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处》承承

17、那时、那刻、那风、那雪

　　H市不愧是冰城，刚进入十一月，气温就骤然降低。即使是晴天，阳光也是懒洋洋、软绵绵的，丝毫温暖不了四周冰冷的空气，更何况，这个乌云密布的今天。

　　杜晚晴坐在教室里，讲台上，高数老师以惊人的毅力，满满写了一黑板的代码、符号、公式和数字。杜晚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心不在焉。这个季节，在她的家乡，正值深秋，应是天高云淡，露水渐浓，鸿雁成行，菊花遍地金黄，晓来霜林染醉，秋风送来阵阵月桂香。

　　而H市，却仿佛没有秋天一样，短短不到两周之内，夏的裙裾便消失在天边，冬的气息，扑面而来。

　　杜晚晴碰碰旁边的李臻，小声问：“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

　　“下也不奇怪啊，去年，十月中旬就下了呢，今年，都十一月了还没下，算晚的了。”李臻撇撇嘴，不以为然。

　　真是朗朗中华，泱泱大国！西沙群岛，还阳光普照；巍巍长白山，却已银装素裹。杜晚晴再看一看窗外，心里满是期盼。

　　生长在南方的杜晚晴，从未见过真正的大雪，偶尔飘落，也是零零星星，转瞬即逝。所以，对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杜晚晴是很向往的。

　　天遂人愿，快下课时，只见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不需千呼万唤，绝非遮遮掩掩，顷刻之间，漫天飞舞，一片苍茫。这样声势浩大的雪，在杜晚晴看来，太美丽！

　　今年的第一场雪，杜晚晴人生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她再也按捺不住，对李臻做了个手势，偷偷地从教室的后门，闪身出去。

　　来吧，来自天国的使者；来吧，洁白轻盈的精灵！让我拥抱你们，让我感受你们！杜晚晴冲出教学楼，扑进漫天风雪里，欣喜地张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深深深呼吸。

　　冬风扬起杜晚晴的长发，雪花飘落在她的鼻尖唇畔、眉梢眼底，然后，带着刺骨的凉意，无声融化。这冰冷，让杜晚晴酣畅无比、痛快淋漓！

　　正沉醉间，杜晚晴觉得，雪似乎突然停了，脸上的冰凉触感瞬间消失。她疑惑地张开眼睛，心针扎般一疼，顿时惊呆了。

　　身旁，陆嘉川执伞而立，为她挡去了满天风雪。凤目凝眸处，脉脉深情，温暖了整个寒冬：“晚晴，我特意赶来，陪你看今冬的第一场雪！”

　　杜晚晴的眼圈迅速红了，泪水涌出来，在睫毛上，凝结成冰。所有的犹豫，瞬间坚定；所有的试探，再无意义；所有的埋怨，难觅踪迹。她满足地投入陆嘉川的怀抱，踮起脚尖，将所有的感叹，用吻封缄。

　　陆嘉川一震，拿伞的手一松，任它被风雪吹走，拥紧了杜晚晴，加深这个吻。杜晚晴的唇，一如记忆中那般柔软，雪花落在触碰的唇边，冰冷而又火热地纠缠。

　　那时、那刻、那风、那雪，就这样定格。

　　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
　　忘记了四周的北风凛冽，
　　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
　　是你的红唇粘住一切，
　　是你的柔情融化冰雪，
　　是你的甜蜜改变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