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秘密》方外懒人

32、第 32 章

　　梁峥洗完澡到厨房拿吃的，发现梁汉山的书房灯竟然亮着，这多多少少就有些不对劲了，自梁峥八岁那次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之后，梁汉山再也没把工作带回家过，何况是加班到晚上十点多。
　　加班这种事放在梁汉山身上，本身就显得诡异。

　　梁峥做了三明治，丝毫没犹豫的，脚步换了个方向，敲响了书房门，梁汉山显得有些疲惫，还有些烦闷：“还不睡？”
　　“我妈睡了？”梁峥晃晃手里的三明治：“吃么？”

　　梁汉山没回答他的问题，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甚至带着审视，梁峥一口咬下去，鲜香可口：“写遗嘱吗？”
　　“狗崽子！”
　　梁汉山气的大骂：“你和时家小子很熟吗？上次就搅合在一起。”
　　“上次你还得多亏他，不然你已经离婚了。”梁峥关上房门，翘着二郎腿坐下：“你和时家有合作？”
　　“嗯，一个新项目。”
　　梁汉山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别跟他走那么近。”

　　梁峥又是一口，漫不经心道：“时家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时家……”梁峥语气微微一转：“家教很严？”
　　“可不是。”梁汉山唏嘘一声，笑骂道：“你可知足吧，时家俩小子，一个从小被养在家里就没见出过门，一个从小养在乡下，天天私教看着，就那个时戈，今年才接回来上学轻松点，据说跟他爸一样，化学天才。”
　　梁汉山沉声强调：“离时家人远些。”
　　梁峥道：“那还和他们合作？”

　　“你懂个屁！”
　　梁汉山爆了句粗，梁峥冷笑：“我是不懂，可也没听你说啊。”
　　梁汉山烦躁：“少管。”
　　梁峥：“时先生看起来很温和。”
　　梁汉山烦的拿笔扔他：“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梁峥：“我妈，柯蕾，你媳妇儿。”
　　“你大爷的狗东西！”
　　梁汉山暴怒，一个笔筒扔过去被梁峥夺过，他压低声音警告：“梁峥，不是人人都跟你爹我一样。”
　　“所以……”梁峥眉头微动，陈述事实一般的说：“他并不是善类，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好。”

　　梁汉山：“这是别人的家事。”
　　“我知道。”
　　“狗东西，别多管闲事。”
　　梁峥索然一笑：“我能管什么闲事？”
　　他转身出门，想到了时戈避之不及的景安路口，想到了客厅里时戈模子一样的乖巧，想到了……电梯里，他被甩下的右胳膊。
　　梁峥缓缓盯着自己的右胳膊看了几秒，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回房间睡了。

　　时戈一大早起来太阳穴蹦蹦跳跳的针扎一般的疼，他昨晚睡的不大好，来来回回的都是梦，具体梦见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是一大早眼皮子就开始狂跳，这不是个好预兆，恍然间时戈有了猜测。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时戈本想洗个澡，在进洗澡间的那一刻却止住了脚步，身上多一层灰总是耐打一些的，没道理把自己洗的过于干净。

　　来阳城唯二的好处大概就是能时时刻刻看到静静并且遇到了梁峥，那么……足够对抗那些不足之处了。
　　时戈收拾好下楼，时雅果然已经在餐桌前面等他了，七点十分，他看看表对时戈说：“坐。”
　　“爸爸，早安。”时戈乖巧的打招呼，坐下开始吃早餐，今天的早餐都是西式的，时戈轻声说：“爸爸辛苦了。”

　　“不辛苦，吃惯了阿姨做的菜，还习惯三明治和牛排吗？”
　　“爸爸做的都喜欢。”
　　“乖孩子。”时雅满意一笑，指指餐桌正中间一个直径大概二十厘米的青花瓷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盘子里不是别的，是厚厚的一沓卷子。

　　时戈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他的答题卡，就像是公正的艺术品一样，被摆放在餐桌的正中央，那空白的答题卡衬着青瓷倒是意外的好看。
　　时戈说：“没有。”
　　“为什么答白卷？”

　　那自然是不能说的，时戈不擅长撒谎，况且时雅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找什么样的借口都不会让时雅满意，于是他说：“爸爸，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题。”他轻蔑而自信的笑了下：“我随随便都能拿第一，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争？”
　　时雅似乎有些诧异，时戈淡淡道：“他们有什么资格。”

　　‘啪啪啪！’
　　连续三声清脆的鼓掌声，时雅愉悦道：“你瞧不起他们？”
　　“非常好，一群蠢货，不过……”他拖长声音：“爸爸跟你说过什么？”
　　时戈：“考第一。”
　　“所以你也是瞧不起我吗？”时雅面无表情道：“瞧不起我这个生你、养你的父亲吗？”
　　时戈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时戈不敢。”

　　“不敢？！”
　　时雅骤然一声厉喝，皮笑肉不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给你定的目标很丢人吗？时戈，你完成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第一？你得到过吗？！”
　　时戈诚恳道：“爸爸，我错了。”

　　“错了？”时雅淡淡道：“去把鞭子拿下来。”
　　时戈轻轻抖了下：“好的，爸爸。”
　　他上楼，走进那间黑漆漆的屋子拿出鞭子，正好看到刚起床的时靖，下意识的把鞭子往身后藏，时靖眯着眼，眼中似乎还含着泪：“戈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时戈吸口气，一笑：“准备去学校了，静静，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时靖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睡不着，走，阿姨做好饭了吧。”

　　时戈：“阿姨今天有事，请假了，你先洗澡去吧，我去买早饭。”
　　“擦过脸了，吃完饭再洗。”时靖狐疑：“你站那儿干嘛？”
　　交白卷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时戈一点都不怕，他唯独怕时靖看到他挨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被虐待，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时戈不想时靖再体验一次。
　　那比自己挨打还难受。

　　时雅像是催命的黑白无常：“时戈，拿个鞭子而已，还不下来？”
　　时靖顿时色变：“怎么回事？！时戈，你过来！”
　　“没事。”时戈坚定道：“你回房。”
　　时靖闭闭眼，看也不看时戈一眼，一步步下楼，时戈顿时有些慌，他算着时间的，这些日子时靖上午十点能起床都不错了，他睡得沉，别墅房门隔音就好，一大早他要是被抽一顿，时靖是万万听不到的，等他发现就已经过去了，那时候就没什么事了。

　　可谁能想到时靖偏偏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还一下子装了个正着，时戈不安的快速追上去，时靖已经快走走到了时雅面前：“爸爸。”
　　“醒了？”时雅心情极好：“今天起这么早，果然是着急看戏么，坐。”

　　时雅面色苍白，声音微微发抖：“爸爸，戈儿还小，做错事您多体谅。”
　　“体谅？”时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肩膀微微耸动，宠溺道：“靖儿，你该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我特意交待好好考，结果呢……白卷？”
　　时雅无奈指指青瓷盘子：“你自个儿看，不给他些教训，我这脸往哪儿放？”

　　“时戈！”时靖一声厉斥：“你怎么回事？跟你说了不要满脑子都是试验，其他都看不上眼，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回到家，饭都不吃钻到后面去，考试还想着这些东西，怎么？考大学你就做实验就能考上了吗？！爸爸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
　　时戈认真道歉：“爸爸，我真的错了。”

　　时雅玩味一笑：“戈儿最近好生努力。”
　　“可不是。”时靖淡淡道：“不知道发什么疯，跟实验室长到一起了似的，叫都叫不出来，爸爸，这次您就饶了他吧。”
　　“他的性子您也清楚，考试那几天试验正在一个紧要关口，上学哪儿还有什么心思。”
　　“是吗？”

　　时雅死死的盯着时戈，时戈不敢看他：“是的，爸爸。”
　　“那戈儿真是辛苦了，本来想抽你三十鞭，看来是爸爸误会你了……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紧要关口，爸爸可不敢打你。”时雅皱眉沉思片刻，轻描淡写道：“这样吧，靖儿，你替他挨十鞭子，这事儿就算过了吧。”
　　时戈面色大变，声音透着怪异的尖厉：“不可以！”
　　时靖：“好。”
　　“爸爸，不行的爸爸！”时戈拿着鞭子匆匆往下跑，楼梯间差点摔倒，他着急摇头：“哥哥身体不好，他受不住的，打我，我皮糙肉厚，三十鞭，爸爸！”

　　时雅沉声说：“时戈你给我闭嘴！”
　　“皮糙肉厚？”
　　时雅轻声说：“皮糙肉厚打起来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都习惯了？对疼痛免疫了？”
　　时戈惶恐不已：“我没有！爸爸，我怕疼，您知道的，特别怕疼。”

　　“你哥哥才更怕疼吧，再说，你们感情这么好。”时雅叹息一声：“打在他身上，你不是更疼？”
　　“这样，你才能记住啊。”
　　时靖点头，狠声道：“时戈，不许反抗爸爸，鞭子给我。”

　　“不！”
　　时戈看着时靖，想起了他这二十年来流出不断的身体，溃烂的身体，眼中含泪，八岁之后，他第一次在挨打时说出了拒绝的话：“我不要！”
　　他恶狠狠的瞪着时雅：“你不许打他！”
　　时雅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时靖面色惨白：“时戈，不许乱说话。”

　　“我说，你不能打哥哥！”时戈一步步后退，他眼中含泪：“你可以打我，电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打哥哥。”
　　时雅微笑：“不能打他？”
　　他猛地一扯时靖衣领，露出一大片青紫痕迹，嗤笑：“你问问他，这些是怎么回事？”
　　时靖身体狠狠打颤，几乎站立不稳，尖声道：“时雅！”

　　“怎么回事？”时戈死死的盯着时靖肩膀上的痕迹，猛地鞭子一甩，狠狠的抽在餐桌上，餐具霎时哗啦啦散落一地，一字一顿道：“你偷偷打他？”
　　时雅闷笑：“打他？”
　　时靖猛然回身，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时雅脸上，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爸爸！”

　　时雅刹那间懵了，时戈蓦然回神，就跟被开了某个机关似得，红着眼睛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他一直偷偷打哥哥！
　　静静怎么受得住…？！
　　“静静！你让开！”时戈带着哭腔，一张嫩脸几乎狰狞，鞭子呼啸而来狠狠的抽在时雅身上：“畜生！”

　　时雅大惊：“戈儿，住手！”
　　时雅痛的一声闷吭，凶狠抬眼去抓鞭子，时靖下意识的一脚狠狠的踹到他肩膀上，时戈红着眼甩鞭，他就像是被欺压了太久的奴隶忽然爆发，面容几乎扭曲：“抽死你！抽死你！”
　　“去你的爸爸！我才是你爸爸！”
　　“叫爸爸！叫爸爸！”
　　“叫啊！叫啊！”

　　时雅意图夺鞭，时靖下意识的捡起地上尖厉的碎片往他身上砸：“不许打他！变态！”
　　兄弟俩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影响了谁，报仇一般什么也顾不得了往时雅身上招呼。
　　时戈：“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