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灯影幢幢 ...
-
这间小屋黑暗又封闭,闷得人喘不来气。
修为再高的人,对于黑暗和未知也有无法避免的恐惧。
不知道顾朝辞做了什么,白咎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整个人却虚脱无力,冷汗湿透衣衫。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黑暗闭塞的小空间忽而透进了光。耀眼的光亮让白咎下意识去追随,而长期没有见光的眼睛难以承受突兀的光亮,被刺得生疼,控制不住地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林琰一进来,就听见白咎的声音,虚弱的、咬牙切齿的。
“顾朝辞,我和你无冤无仇……”
白咎眯眼看向门口,见不是顾朝辞,不起眼地松了一口气。
看见来人不是顾朝辞,白咎的胆子很明显肥了许多。
林琰居然有些好奇,顾朝辞到底做了什么。
总归是些精神折磨。
白咎问道:“你就是顾朝辞带来的那只狐狸?”
白咎能猜到,林琰一点也不意外。
顾朝辞独来独往,身边只有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狐狸。
白咎控制着白玄,狐狸刚走没多久,白咎就被突然出现的陌生红衣人打晕,还能是谁。
然而白咎这口气还没松多久,顾朝辞随后进来,道:“无冤无仇?未必吧。”
林琰想起他刚来岁华山的情景,猜想白咎应该没少针对过顾朝辞,当然,顾朝辞不可能吃亏,只会被恶心到。
白咎讨厌有人天赋比他高,讨厌一切对他地位有威胁的。
顾朝辞不是狐族,却与老狐狸交好,刚好把两样都占全了。
木门“咯吱”一声合上,短暂的光明不再,一切重回黑暗。
没过多久,烛火幽幽浮起,在墙上投下三个人的影子。
先前顾朝辞对林琰说:“如果他的心绪过于混乱,我听见的心音也会是凌乱破碎的。”
所以林琰决定克制住想要打人的手,先把该问的问了再说。
问完再打,不急。
好在经过系统的培养,林琰虽然平时不屑于伪装,在真正需要演技的时候,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他堪称和蔼地问道:“一千多年前,魔族封印是你打开的?”
其实,林琰并不认为是白咎做的。魔族封印事关整个修真界乃至凡界的安宁,白咎就是想,也没这个本事。
但他的目标,并不是白咎说出来的东西,而是白咎听见他的话之后,脑海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林琰想拼凑出一个当年的真相。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更不是为了给自己洗脱责任,只是想知道,他当时到底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封印的事情。
连白咎都知道封印的存在,为什么以他当时和白陆的关系,却一无所知。
白玄也从未与他提过。
是他们刻意瞒着他?为什么?
白咎听言竟是笑了,有些得意:“是啊,是我开的。”
林琰皱眉道:“你想要岁华山,你这样做却会毁了岁华山。”
白咎高傲地向他一瞥,道:“封印的力量完全由我掌控,只要我在,岁华山就在。不但不会被毁,反而会变得更强。”
林琰无语。
看白咎莫名自信的样子,要不是林琰刚才用一招解决了他,估计就信了他的邪。
林琰假装半信半疑,问道:“可是白陆都解决不了封印,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白咎得意的神色瞬间转为阴沉。
又是白陆!
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眼里就只有一个白陆。他们只能看得见白陆,根本看不见他!
白陆二字于他,就是一片永远都走不出来的阴影。
一千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要拿他与白陆比。
白咎表情扭曲,带着些疯狂的喜悦:“所以他死了,他不自量力,他妄想堵住封印,甚至不惜自己去死。你们都不懂,他才是个傻子,封印注定会开,堵又能堵住多久?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族长。”
当时白咎通过白玄说出来的,居然是真实想法?
林琰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能利用魔气?你试过?”
“当然可以,我早就说过,我比白陆那个傻子强,可他们不信。”
不知道白咎想起了什么,顾朝辞的手指微微一动。
林琰传音问道:“怎么了?”
顾朝辞道:“白漆心智不全,也许不是天生。”
林琰心中一片冷意。
白漆心智不全,老狐狸和白陆都想过不少办法,却没有任何效果。
竟然是白咎通过封印做到的吗?
他轻而易举地,就毁了白漆一辈子。
白咎看向林琰,问道:“怎么,你们也想通过封印获取力量?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们。”
不起眼的暗处,林琰的手紧握成拳。
他犹豫片刻,问道:“白陆为什么会死?”
听见这个问题,在场三个人都略微一滞。这个名字,是扎在每个人心上的一根刺。
白咎笑得满怀恶意:“他想堵住封印,他不自量力,所以他死了。”
白咎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说话颠三倒四,一句话重复两遍,自己却没有发觉。
林琰问道:“所以,是你打开封印,害死了他?”
“是——”
白咎话音未落。
寒芒微闪,一阵细微却凌厉的剑风袭来,白咎感觉脸侧微凉,一柄剑从他脸侧划过,深深刺入墙壁。
碎发飘落,冰寒剑身精确地贴着他的脸和耳垂擦过,却不伤分毫。
这一切只在眨眼一瞬,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林琰的声音冷冷淡淡,像是淬过冰雪:“我要杀你,也是随手的事情。”
白咎瞳孔骤缩。
不止是林琰精准迅疾的动作,更是因为,林琰手中这柄剑通身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万物,只在剑尖处有一点不起眼的寒芒。
虽然灯火昏黄看不分明,但白咎很清楚,这柄剑,是他的。
林琰去抓白咎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掩饰行迹。然而白咎刚抽出剑,就已经被打晕。
这柄剑是白咎最得意的作品,他虽然不是剑修,但也会些剑术。
虽然与剑的心神联系仍在,但白咎发现,他现在纵是使出全力,也不能让剑动弹分毫。
感受到白咎的尝试,林琰轻笑道:“这剑勉强能用,借我使使,不介意吧?”
他的勉强二字,说得真心实意。
因为真的比渊冰差远了。
白咎怒道:“你他妈——”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轻风袭来,林琰用剑尖挑起他下巴,道:“怎么,不愿意?”
白咎被捆住动弹不得,头被剑尖逼得上仰,下巴还是被刺伤,鲜血止不住地下流。
剑影如鬼魅般,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目标,是白咎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