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兰鸟和绿袖扣》难南

4、第四幕

　　④绿洲
　　思林特被掰倒在地，我腰际忽然被某人强劲的臂力圈住，并快速向后提靠在对方炽热的身体上，我耳际被他的热气弄得生痒，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见思林特绿到发紫的脸颊，这心情真是提不起来的舒爽，思林特还不放弃地问：“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安妮，难为我还替你准备玫瑰，真是浪费钱。”

　　思林特被气走。于是这舞曲漫漫的大厅内唯独我与伊恩亲昵抱着。“这就是你想要的？”伊恩热烈的唇瓣时不时的在我脸庞磨蹭，在我看不见的视线里持续散发他，继而低言细语，“推开所有人确实好，但唯独我，你不能。”

　　这种霸道的发言权我十分喜欢。“我们是得谈谈，伊恩。”我舔舔嘴巴，“不过在那之前请你允许我去趟洗手间。”

　　我用冷水快速冲净那些粉底，并且拍拍脸，示意自己要冷静。伊恩走进来，一脸平静通过镜子注视着我：“还没好吗？”

　　还挺不耐烦。
　　不，安妮！问题不在这里。

　　“这里是女洗手间，伊恩。”我头疼扶额。

　　“我知道。”
　　伊恩却走得更近些。

　　外面忽然有人走进来的动静，我出于本能反应快速拉着他进了厕所小隔间并且老实锁好。伊恩意味深长地瞧着我，说：“可以脱衣服么？”

　　“给我闭嘴。”

　　那些女孩上完厕所后稍微谈笑了阵子，“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我说。

　　然而伊恩没给我溜走的机会。

　　他牢牢实实地抱紧我，就像是蛇圈住猎物一样没法呼吸，薄唇亲吻我唇角的每寸肌肤，相当热烈的舌头游荡在我唇齿之间，五指与我头发纠缠不清，左手则在我背脊处游走。

　　“等…………等等……伊恩。”

　　我被吻得晕头转向，双手却被他单手向上摁在墙壁上无法动弹，“不等。”他回答得很迅速，漆蓝的眼眸此时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好吧，我承认自己沦陷了。

　　“……”
　　噢，这该死的爱情。

　　回到公寓，我躺回床上，开了盏稍微称得上是亮堂的床灯，却看见伊恩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他那结实胸膛以及腹部那紧绷的八块腹肌，我吞吞口水，假意没看见，变着法子开始扯话题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快点回来，以后让你和别的野男人成家吗。”他瞟着我。
　　“野男人啊。”我想笑，却笑不出来。从小片狼藉的桌面上翻找出淡绿色药片，塞进嘴里咀嚼了会儿才吞下去，嘴里除了苦味再也没其他，“有甜的吗？”

　　他杵站几秒，走过来弯腰下倾，双臂撑着软棉床垫，随之脑袋向我凑近，嘴唇缓缓贴吻在我嘴上亲了几分钟：“甜的。”他说。

　　我脸有些躁红。

　　“给你做点吃的。”
　　“不，我不饿。”
　　“不，你舞会没多吃什么。”
　　我拉住他摇头：“我们稍微来谈谈。”

　　他坐在旁边隐隐瞧着我，好似是潜藏在夜里的蓝眸兽狼，他指指旁桌那张罗伯特的照片：“谈罗伯特。”再缓缓指着自己，“还是我？”

　　“你们。”我指指自个脑门，“我这里不怎么好，前些年出车祸，所以忘了些东西。”

　　“你所说的东西。”伊恩抬手，慢慢摁中自己的心脏，“是我。”

　　“是。”
　　我闭闭眼睛，随后睁开，眼睛里全是伊恩那张漂亮的脸蛋，我抬手覆在他脸颊上慢慢磨蹭，继而低言，“可我知道我们见过，即使记不清，我还是知道我和你真的见过，或者这样说，我们相爱过。”

　　“是。”伊恩眼眸显得黯淡无光，视线不断从我脸上聚集，却又不断移开，“我爱你，可你忘了爱我。”他说。

　　“是。”我回答。

　　“明天卡罗带你去见罗伯特，你放心，卡罗是罗伯特的朋友，她会照顾好你。”他说。

　　“罗伯特她。”

　　“不是死了吗。”他扭头安静地瞧着我，笑得有些艰涩，“不，她没死安妮，那年被一个军人救回了条命。”

　　“你呢。”
　　“我有事。”他把弄着我头发，嘴里呢喃，“我感觉你不想再见到我，何不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

　　“好。”

　　晚上伊恩离开了公寓，在我熟睡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心脏里空荡荡的，可一个人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安妮。我这样安慰自己。

　　早上卡罗如约过来接我去见她，卡罗是位金发美人，身材与罗伯特标准相致，性子大放，开车的同时还不忘给她的某位男人打电话调情，我却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游神。

　　罗伯特正在庭院里晒太阳，和我谈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又说了她被男人救下命的经历：“我很感谢他，这是真的，可我恨他，他再也没回来过，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战争向来是一触即发的，他顾不了自己的命。所以我恨他。”

　　“可我最近总是梦到他，安妮。”罗伯特勾住我的手，手臂却在隐微地颤抖，“他对我说再见，照顾好自己。他是不是死了。”

　　“不，罗伯特。”我抱住她，“梦是相反的，罗伯特。”

　　乌云遮挡住了半边天空，微风渐渐四起，几处远边森林像是疯狂的巨兽般怒吼，我给她盖好厚实的毯子：“我们进去吧。”

　　她摇摇头。

　　“我们来说说你和伊恩的事情吧。”罗伯特忽然拍拍我肩膀让我坐下，将桌旁有些陈旧的相册拿过来递给我，“前几天他向我抱怨你忘了他。”

　　“不，我记得。”我翻开相册，继而说，“我记得的，罗伯特。”

　　“如果你记得，你不会选择和他分开的安妮。”罗伯特从兜里掏出枚戒指来，交到了我掌心上，“安妮，这是你们俩的结婚戒指，前几天伊恩给了我，他说暂时不想见到戒指，我看他很伤心的样子，所以我替你们暂时保管。”

　　“结婚戒指？”我瞧着戒指，足足愣了两分钟，而相册里右角最下端是我和伊恩的结婚照。我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形容如今的情绪。

　　戒指。
　　结婚照。

　　——所以伊恩他不是我男朋友。
　　——而是我丈夫。

　　【我爱你，可你忘了爱我】
　　【我觉得你不想再见到我，安妮】

　　不，这不是什么真的。

　　我感觉自己一个脑袋被这问题塞得满满当当，我笑得无力，指腹细细摩挲着戒指上的纹路，直到如我所想的一样，发现在戒指内侧镌刻着【我爱你】的法语字样。

　　心脏猛地抽动一下。

　　“他在市中心那家医院工作。”罗伯特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现在是位人人皆知的著名内科医生。”

　　看吧安妮，你现在连他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