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屑》执瑟

11、煌月夫人

　　沈默是紫旋宫起火之后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他跟着宁息和谢泠，第一次去往疏勒庵祭拜母亲灵位。
　　回到家后，在垂花厅听完了宁息的叙述，少年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默儿，你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和你姨娘愿意听。”宁息看到沈默神色反常，上前劝说。
　　“为什么不是我？”沈默眉眼间困惑无比，“我是先王的儿子，我会做的很好的，为什么不选则我？”
　　“……默儿！”谢泠惊讶的看他，她没有想过她一手带大的少年会有这种想法。
　　“你娘和我们不希望你陷入政治的漩涡，默儿，你不明白这有多么危险。”宁息皱眉，上前扶住颤抖着的谢泠。
　　“可是，我天天用功的学习，就是为了可以帮助姨娘和姨夫！我之前从没有想过做王的事，但是既然我有资格做，为什么不选我！我想要施展我学到的东西，去建筑一个美好的旋西，为什么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少年愤愤而说，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昔日和蔼的长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失望。
　　沈默抽泣着，像一只受伤的羊羔般跑了出去。他知道这一去不能再回头，他做错了事，却说出了心中的话。他会努力用别的方法做到他想做的事，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力量。无论有一天，他是不是会与泠姨刀兵相向。

　　谢泠倒在宁息怀里。
　　宁息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却为着她的不哭而担忧。她就是这样，明明很伤心，却强忍住悲伤，埋在心里面。
　　“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谢泠埋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我该放手让他去选择的，他不应该被我的意念束缚。”
　　“不要担心，默儿无论选择什么路，都会是个好孩子。”宁息抚摸着她冰柔的发丝，轻声安慰，“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完成了，阿泠。”宁息拉着妻子冰冷的手，英俊的脸上有释然的快乐。
　　“嗯。”谢泠叹了口气。完成，只不过是另外的开始。今后的日子有又该是如何的坎坷不平？然而，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无法再回头，那么就只能用全部的力量走下去，直到此身消亡时。
　　谢泠抬眼看宁息，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夜所说的话。
　　对他说出了“爱”，所以不可以再像原来那样一起生活。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是相爱，但她可能，不太会爱。她避开宁息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我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做。”
　　宁息一愣，看着脸色微红的妻子，继而微笑起来，拥她入怀：“不用知道的，只要你可以欢喜的生活就可以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无论以后的路有多么艰难，多么龌龊，只要有你陪在身边，就不会怕，就不会放弃。

　　历史：盛宁六年冬，旋西宁王乐即位，年两岁，王母听政。逾四载，王母薨，谢氏煌月夫人入宫辅政。王拜夫人为上卿女史，掌政十余年。安康三年暮春，梁王沈默归，请上亲政。夫人淡然离朝。安康十年秋，卒于伤寒之疾，葬于疏勒山。上与梁王守灵逾月。半载，宁首辅请辞，归疏勒山结庐而居。永宁十年，卒，与夫人合葬疏勒山。
　　——《长洲录旋西煌月夫人》
　　完稿于2008年7月24日 1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