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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魑魅魍魉 ...

  •   “掌门,掌门!大事不好!”昨日负责守夜的飞仙居二弟子尚惊鸿慌慌张张撞开上官菖兰的闺房,边大喊道,“是天影教!”

      “啪!”

      上官菖兰正绣着的一副鸳鸯戏水图蓦地从中间断开了,殷殷鲜血从她被花针刺破的指尖冒出,一会儿便凝作一颗血球。

      那尚惊鸿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下跪倒在上官菖兰面前,期期艾艾道:“今早……不知怎的,库房里的彩礼便多出一份……竟是天影教的落款!那傅清涟说……”

      “说?”

      “说他要在八月十五光顾我们飞仙居!叫我们备好美酒等着他!”尚惊鸿说完便“啊”地惊叫一声,竟是昏死过去!

      “嘶——”上官菖兰皱眉,用力咬了咬出血的食指,起身佩剑出房,向着库房疾走而去。

      “掌门!”

      把守库房的女弟子见了终日深居简出的上官菖兰真个受宠若惊,一时也忘了恐惧与疲惫。

      上官菖兰点了点头算是答礼,她的目光却落在库房中的一个红木礼品箱上。这箱子也就巴掌大,上边却雕满了繁琐的金色龙纹,密密麻麻,一眼看去便让人眼花缭乱,细看来,那花纹竟是一笔画成的,无尾无头,想想便知要耗费匠人多少心血。

      “掌门……这是放于那箱子上的……”一名女弟子战战兢兢将一物呈上——却是缃帙瓶包裹的信笺!

      上官菖兰冷哼一声,接了信,随手拆开,得二张澄心堂纸,纸上尽是狂放不羁的行楷——

      一张是礼单,上边写着:飞仙居满门右手食指半寸指甲,另有黄金万两,八月十五送达。

      一张是信,上书:上官掌门,自圣庄一别,伊某甚是挂念,兰儿是否也常念及在下好处?愿同床共寝,重温旧梦。

      两封信落款皆是“伊仟叶”!上官菖兰不着痕迹地一发力,将信碾为齑粉。

      “掌门!我等右手食指指甲确均为奸人剪去!”一个弟子哭哭啼啼道,“然昨夜我等把守库房,竟未察觉半点风吹草动,还请掌门责罚!”

      上官菖兰怒道:“伊仟叶,伊仟叶……尽是伊仟叶!那傅清涟呢?”

      两名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云,皆不做声。

      上官菖兰见状秀眉微蹙,突然心下一动,抬起右手一看,脸色大变,随即运起轻功,羽箭似的飞往闺房。

      收功,驻步,却见屋内空空如也,方才晕倒的尚惊鸿早已不知去向,倒另有一封信笺留在那处——聘礼备矣!

      一枚弯弯的指甲正嵌入信纸!

      “哈,哈,哈!”上官菖兰怒极反笑,一把将信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好你个伊仟叶!好你个天影教!竟如此戏耍于我!”

      “掌门?”

      “掌门!”

      门前弟子闻得动静悉数赶来,正闻得上官菖兰狠厉咆哮——“那我飞仙居便设下大宴恭候你们光临!”

      “掌门!尚师姐找到了!被人捆着在运河里浸了一夜!现在四肢都僵硬了!”

      “尚师姐这一身好武艺怕是要废了吧?”

      “嘘……”

      上官菖兰正气急,又听得爱徒惨状,一时急火攻心,竟惹了魔障,飞缎出袖,回雪从风,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竟将那无限华美之闺房毁了个七七八八!

      一舞毕,上官菖兰气息不乱,倒是强按下了那蠢蠢欲动的魔障,转而看着四周的断垣,暗暗懊恼,却碍于情面,强作镇定,掩饰似的问:“慕少侠还未转醒么?”

      “回掌门,慕少侠今日方醒了一次,现下又睡过去了,水云师姐正在照顾他。”

      上官菖兰轻轻点头,自那日与林沐萱一番对话后慕云飞便着了魔似的昏迷不醒,既无发热中毒症状,也无中邪之象,自是南芍良医也束手无策,到亏得水云那孩子衣不解带地端汤送水,已是三日有余……

      现在慕云飞又是醒了,他也在奇怪为何自己也会生病。自修了师父教与的心经后,他便是风寒也未染过,可这样结实的慕云飞今番竟得大病一场,现在也只能卧倒在榻,由着秋水云替他擦拭身子。

      慕云飞定定的看着秋水云的侧颜,总觉今日的她与往日有些不同——眼睛更细长了,眉毛更黑了,嘴唇更红了,原本清纯的面庞竟带了媚色……倒更像是……傅清涟?

      傅清涟?慕云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几欲坐起。他更加费力得睁了睁眼,再看时,秋水云还是那个秋水云,并没有变成别人。

      “师弟?师弟……云飞?云飞!”

      慕云飞再缓过神来时便听得秋水云柔声唤着自己的名儿,眉目间满是担忧。

      “我没事……”慕云飞眯了眯眼,为何秋水云一开口,自己便又看到虚影?

      “云飞,你可是昏迷三天了啊!”,秋水云咬下嘴唇,担忧道。

      三天?我何曾这般狼狈?慕云飞此时仍感到浑身酸涩,一身雄厚的内力好像丢了似的,再不能保他温暖,但是他却流汗了,汗水甚至沾湿了薄衣。

      “咣当。”,一声重物置地之声传来。

      慕云飞挺了挺腰,又欲起身,奈何身虚体弱,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秋水云忙将他扶起,再替他盖好被儿,将棉被的边压到床榻之下。

      慕云飞不能动弹,虽然很不适应,但也只得由着她做事儿。

      “水云,外边何事?怎如此嘈杂?”,看秋水云忙完,慕云飞方问道,说完一句便觉气喘,好像一句话便抽空了他的所有精力。

      “一个时辰前我听得尚师妹叫‘天影教’呢!”一说到尚惊鸿,秋水云便愁眉锁眼,“我从未见尚师妹如此失态,方才又听得掌门大吼大叫,尽失其态。我心有不安,总觉得要出大事。”

      秋水云顿了顿,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道:“你我二人就要结为夫妇,共百年之好,这个当儿总不要出事的好……”

      “哦。”慕云飞浑浑噩噩木然答了一句,闭上眼,放松了身子,一会儿便酣睡过去。

      也是慕云飞内力被封,不然他也不会不察觉到,这秋水云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他。

      “师弟?”,秋水云推了推慕云飞,轻声唤道。

      “……”

      “师弟?”

      “……”

      “师弟?”

      “……”

      秋水云唤了几声,嘴唇愈来愈贴近慕云飞的耳畔,到第三声,红润的嘴唇竟直接擦了上去,在他耳垂上留了个不大不小的胭脂印儿。

      慕云飞不应不答,甚至是纹丝未动。秋水云见唤不动他,方才抹了抹额上的汗儿,长舒了一口气……

      又几日,慕云飞仍是时醒时睡,不思饮食,但也未见其消瘦,只是原本便白皙过人的肤色更加苍白便是,他时时能看到秋水云身上的虚影,但仅仅是一晃而过。秋水云一人照顾他的起居生活,慕云飞每次醒来见得都是她,竟觉得她的脸越发熟悉耐看,同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两个月后,慕云飞身上的怪症自个儿好了,干净利落到就像它来时那样。

      “可有何不适?”,前来探视的林沐萱为慕云飞把了把脉,问。

      “无。”慕云飞抓紧拳头又松开,感觉内力充盈,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林沐萱默然,半响方开口道:“你同水云的婚事便在下个月。”

      “全听师叔吩咐便是。”,慕云飞微微蹙眉,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终究是点了点头。

      “嗯。”林沐萱点了点头,“你大概也听说了,天影教的事……”

      说到天影教,林沐萱暗暗观察慕云飞的反应,随即敏锐地发现他再无半丝动摇,便欣慰地继续道:“我家掌门希望你能出手相助,既然他们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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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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