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90、第 90 章

　　小姑娘好奇，听到动静率先跑了出去，卓希瑶带上蛋糕和牛奶，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门口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一些人，台阶下两个女孩捂着嘴一脸惊恐的样子，想来刚才的惊叫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马路对面有人远远张望着，也有人拿着手机在拍摄。
　　卓希瑶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门随意扫了一眼，出了店门，顺着人们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地上横躺着的垃圾桶，此刻还在微微滚动着。
　　那儿正是刚刚她待过的地方，卓希瑶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忙快走几步，果然就看见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陆辰背对着这边，正一手抵着那王总的脖子把人压在旁边的路灯杆上。
　　卓希瑶被这一幕冲击到，一时僵在了原地，想要出声喊他，张了张嘴，却是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王总似乎说了句什么，下一刻就见陆辰提着他的衣领，狠狠地把人掼在了地上，人群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敢上前。
　　卓希瑶怔怔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脑海里不期然地就想起当初吕墨说过的话，他说，你别看陆辰文质彬彬的，打起架来是真的狠。
　　她那时并不以为意，觉得那一定是被夸张了的话，隐约间还有些好奇，也完全想象不出陆辰打架的样子来。
　　不想现如今，却被陆辰那股吃人的狠劲震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挥舞着手臂，将人按在地上狂揍。
　　那王总也毫不示弱的样子，挣扎间伸出手回了陆辰一拳，卓希瑶的心跳都停了一瞬，蛋糕牛奶落地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她。
　　“陆辰！”
　　那背对着她一直紧绷着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僵滞住了，愣愣地杵在那儿，却没有回头看。
　　只这一刹，那王总已然翻身而起，顺势将陆辰掀倒在地，下手毫不留情。
　　眼看陆辰被揍，卓希瑶急忙冲了过去，下意识伸手就要拦，触及到的手臂却刚硬如铁，那王总已然气急了的模样，死死按着陆辰不松手，脸上青紫交加，神情难看至极。
　　卓希瑶情急之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扯开他，那王总终于不耐，一挥手直接甩开了她。
　　动作太大，卓希瑶猝不及防，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大力直接扔在了地上，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就要爬起来，却见陆辰已经赤红着眼，一手把着那王总的手腕，稍稍错开身后屈膝朝着胸口就狠狠撞去，随后不管不顾地还要上前，颇有拼了命的架势。
　　卓希瑶见势不对，几步冲上去，终于赶在陆辰出手前从身后抱住了他，“不要，陆辰，我没事，我一点儿事都没有，真的，你看看我，陆辰，你回头看看我，不要再打了。”
　　陆辰没有挣开她，只看着倒地不起的王总，紧握着拳头，胸口起伏的剧烈，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卓希瑶。
　　卓希瑶不敢放松，牢牢抓着他，声音哽咽，却坚持说着话，只是任谁都能听出那话里的惊惶和不安，“陆辰，不要这样，我……我害怕，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陆辰终于渐渐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微颤的手刚覆上卓希瑶环在他腰间的手，却见那蜷在地上好一会儿不动的王总忽然歪头喷出一大口血，离得太近，那血似乎都溅到了他们的脚上。
　　“快！快叫救护车！”周围有人突然高声喊道。
　　这一喊，几乎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有人使劲往跟前凑，有人举着手机匆忙跑来，那手机差点都要怼到卓希瑶的脸上。
　　几乎在杂乱的叫喊声响起的一瞬，陆辰已经回身抱住了卓希瑶，同时把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以后背挡住了周围汹涌的人群。
　　卓希瑶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听到越来越多的声音，有人失声叫喊着：“好多血，快救人！”
　　有人不明真相地掺和着：“快点快点！人看着好像不行了……”
　　立刻便有人跟着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一片混乱中，卓希瑶浑身颤动不已，陆辰始终抱着她。
　　直到警笛声传来，不知道是谁，悄悄报了警。
　　救护车也已经赶到，做了紧急处理后，急忙把人带上车走了。
　　有警员在维持秩序。
　　卓希瑶察觉到什么，抓着陆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陆辰却在这时松开了她，帮她理了理脸上凌乱的发丝，低声哄着：“瑶瑶，你先回家。”
　　“不。”卓希瑶不松手，抬头看着他，坚定道：“我要跟你一起。”
　　陆辰摇了摇头，低头快速摸索着检查她的手肘手腕，同时嘱咐道：“乖，听话，给妈打电话，让她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别让我担心好吗？”
　　“不要，我要你陪我。”
　　陆辰没说话，他从刚才就一直都没有去看卓希瑶，哪怕她被推到在地时，也只是匆匆一瞥后就倏然变了脸色。他护着她，抱着她，轻声细语地跟她说着话，却没再像从前那般认真专注地看着她。
　　卓希瑶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慌，她抓着陆辰，不管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只看着陆辰，“我们一起，陆辰，你看着我，我陪你一起。”
　　有警员上前，卓希瑶甚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陆辰的语气开始急促起来，“我可能一时走不开，但我一定会去找你。瑶瑶听话，回去等我好吗？”
　　有人去拽卓希瑶的胳膊，陆辰立刻就急了，侧身挡在她面前，直接道：“我跟你们走，这事跟她没关系。”
　　大约没想到陆辰反应这么激烈，警员也愣了，公事公办地说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现在都得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她什么都不知道。”陆辰却还是坚持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会把一切都说清楚，所有的后果我会承担，但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情。”
　　另一个警员这时也走了过来，听陆辰这么说，耐心解释道：“先生，这是我们的办案程序，相关人员都得做个笔录，做完笔录没事就可以回去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明白，只是她刚才摔倒了，让她先去医院做个检查行吗？”陆辰近乎恳求地说道。
　　警员于是看向卓希瑶。
　　卓希瑶不等他们开口问，就摇头说道：“我没事，我跟你们走。”
　　“瑶瑶！”
　　这还是陆辰第一次这么大声地跟她说话。
　　卓希瑶笑了笑，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我们一起。”
　　陆辰闭了闭眼，满脸的心疼和自责看起来要湮灭了他。
　　卓希瑶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人是吕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似是在忙着发信息。
　　看到她，吕墨急忙起身，“怎么样？还好吗？”
　　卓希瑶笑笑，“没事。”
　　“陆辰不放心你，让我带你去趟医院，再送你回家，我们先去医院。”吕墨说着就要直接带她走。
　　卓希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问他：“陆辰呢？”
　　“陆辰他……”有消息传来，吕墨低头看了一眼，才快速说道：“还有情况需要他说明，一时半会的怕是走不了，咱们先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
　　吕墨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固执，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出去。”
　　看他一脸凝重，卓希瑶没有再耽搁。
　　刚出大门，吕墨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辰也没跟我细说，但我知道他，决不是会轻易跟人动手的人，你那时候在现场吗？他们是起了什么冲突吗？”
　　卓希瑶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那时她不在现场，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但后来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是有猜测的。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看她不说话，吕墨及时停住了话头。
　　“不会，是我们要谢谢你！”
　　吕墨摇了摇头，“我跟陆辰不说这些，这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是情况不太好，所以陆辰还不能出来吗？”
　　“没有，事情不算太糟，而且刚才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我也托人打听过了，只要人没事，就没有大问题，何况他也动手了，这种情况最好的就是协商解决，真要拘留什么的，他也跑不了。”
　　知道他话没说完，卓希瑶安静地等着。
　　“现在的问题在于，那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不接受调解。”
　　卓希瑶的心往下沉了沉，“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接受调解，陆辰就不会有事？”
　　“理论上是这样，所以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找人谈一谈，要只是赔偿的问题，那就好办了。”
　　卓希瑶默了默，却是摇头，“不是赔偿的问题。”
　　吕墨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带我去吧，我跟他谈。”
　　“不行。”吕墨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陆辰特地叮嘱我，不能把你牵扯其中。”
　　“可事情因我而起，我又如何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