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88、第 88 章

　　楼下的这家甜品店，听说已经开了许久，很受周围上班族的喜爱。
　　卓希瑶有段时间很喜欢他家的香芋蛋糕，隔几天就想吃，陆辰为此还动过要好好研究学习的心思，以便在家给她做，被卓希瑶坚定地拦住了。
　　开玩笑，要真让陆辰学会了，那不就相当于她掉进了蛋糕的窝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陆辰陪着卓希瑶来过好几次，以至于店里的两个小姑娘都跟他们相熟了，此刻看见卓希瑶推门进来，就是一笑，却在看见跟着她进来的人后，神色都是一愣。
　　卓希瑶也朝她们笑了笑，还没说上话，那王总就手插兜走了过来，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招牌，语气自然地问她：“喜欢什么蛋糕？”
　　卓希瑶不着痕迹地侧开一步，客气道：“我喝点东西就好，王总想喝点什么？”
　　那王总看向她，“不是想吃蛋糕吗？”
　　卓希瑶微微一笑，礼貌道：“突然又不想吃了，王总要来点什么吗？我请。”
　　那王总定定地看着她，就在卓希瑶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转身就朝窗边的座位走了过去，“一杯冰美式。”
　　卓希瑶给自己点了杯奶茶，结了账后，这才提步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偶有外送的骑手匆匆而来，拿上东西也很快就走了。
　　那王总歪靠在座椅上，姿态懒散，手边还放着从公司带出来的合同，看他并不着急的样子，卓希瑶没忍住多问了一句，“这合同……不着急吗？”
　　“不急。”
　　卓希瑶有些无语，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头大不已。饶是早有准备，真到开口的时候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殊不知她这般纠结烦闷的表情全落在对方眼里，那王总眯眼看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直接问她：“有话要说？”
　　“是。”都被人问到跟前了，卓希瑶只得硬着头皮面对，“王总，我是想说……”
　　“那天的事儿？”
　　卓希瑶怔住，“你没醉？”
　　“你希望我醉？”
　　卓希瑶没说话，她确实是这么希望的，虽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但如果那天只是他醉酒后的胡话，或者已然被他完全忘记，如今的情形应该要好上许多。
　　那王总还是看着她，又露出那天那般的神色。
　　卓希瑶只得继续说道：“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还是提早说清楚的好……”
　　“什么误会？”
　　“……”
　　卓希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里吐槽不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国外长大的小孩’？这么明显的托词，难为人还这般言辞恳切地问出来。
　　但同时也意识到，想要顾及大家的颜面，委婉地把事情说清楚，难度太大了！
　　于是当下便坐正身体，双手交握置于桌上，手指触到戒指时，卓希瑶不自觉地低头看去，定了定神后，对着那王总正色说道：“王总，我结婚了。”
　　那王总自然也注意到了，视线定格了几秒，又云淡风轻地说着：“我知道啊。”
　　卓希瑶瞪眼看他。
　　不想那王总又轻叹了一声，“所以才觉得可惜。”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卓希瑶比他更想叹气，“王总，您这么说，我会觉得很困扰。”
　　“困扰？因为我？”
　　“是的。”
　　那王总听后，却是神色一喜，凑近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心烦意乱，难以做出选择是吗？”
　　卓希瑶简直无法理解面前人的脑回路，听懂他的意思后，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同时干脆道：“不，我只是担心工作。另外我结婚了，也就是说，我跟我老公都已经选择了彼此，所以不存在什么‘难以做出选择’这样的问题。”
　　“是吗？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当初的选择就是对的，更何况你结婚还这么早。”
　　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讨论，卓希瑶直接不客气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我对我的婚姻是很满意的，可能有人会觉得太早，但对于我来说，并不早，能遇到我老公，是我的幸运，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只愿再早一点。”
　　卓希瑶平时在人前很少会这么称呼陆辰，总觉得有秀恩爱的嫌疑，眼下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王总没有说话。
　　服务生也在这时端上了两人的饮品，卓希瑶低头摩挲着杯子，心里已经在思索怎么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服务生离开后，那王总抬眼看她，竟又接着之前的话问她，“你就这么认定他？”
　　“是的，我认定他了。”卓希瑶毫不迟疑，“对我来说，他就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替代。”
　　“没有人可以替代？”那王总轻笑了一声，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她，“傻姑娘，对男人是不能这么掏心掏肺的。”
　　卓希瑶皱了皱眉，却没有直接反驳，也无意向别人诉说她与陆辰的种种。
　　两人明显话不投机，这么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卓希瑶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时间好似都预见了年后辞职的场景。
　　兀自喝着奶茶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王总突然瞥向窗外的眼神，随后看着她，神色不明。
　　卓希瑶心里正叹着气，冷不防那王总忽而转了话音，“行吧，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成语我一直记得，伉俪情深，说的应该就是你们这样的吧。”
　　卓希瑶愣愣地看着他，明显跟不上眼前人的思路。
　　“不过也是真羡慕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们这样的，哎，中国人不是都注重礼佛拜神的嘛，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拜，才能得到这样的姻缘啊！”
　　卓希瑶被逗笑。
　　那王总也笑，还是看着她，周身却没了先前迫人的压抑感，反而自嘲道：“所以啊，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能怎么办呢？你这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啊！”
　　卓希瑶还有点懵，下意识就跟着他的话说道：“抱歉，王总，我……”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要说抱歉，那也该是我说才对，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毕竟恋爱、婚姻都是自由的嘛，但给你造成了困扰，确实不该。工作你也完全不用担心，我怎么样也不至于公私不分，再说了，今天话说明白了，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那王总大大咧咧地说着，笑容阳光又真诚，卓希瑶心下迟疑，只微笑着点头。
　　“诶，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吧？”大概看出她笑容的不真诚，那王总夸张叫道：“不是吧，还真被我说中了不成？我这也没做什么吧，这，这老话不也说了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有什么来着？”
　　卓希瑶简直哭笑不得，刚还感叹人家是国外长大的小孩，这么看来，好像也不全是。
　　“总之也不能怪我不是？那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大家又很聊得来，有点心思不过分吧？当然可能对你是有点冒昧，但也不至于杀无赦吧？”
　　卓希瑶被他夸张的神情和搞怪的语言逗得止不住地笑，也怕了他张口就来的成语，赶忙应道：“怎么会？您言重了。”
　　“那这么说，你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
　　卓希瑶真不怎么愿意，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她并不是个喜好交朋友的人，尤其还是异性朋友，分寸感要格外注意，太麻烦了！
　　但眼下直接拒绝的话自是不好说出口，况且人家到底是老板，被她这样表明态度，总要有个说辞缓和一下，于是也笑着点头：“当然，我的荣幸。”
　　事情的结果比想象中的要好许多，卓希瑶至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陆辰还在等她，便主动提出要先离开。
　　那王总却示意她稍候，抬手招来了服务生，“你请我喝了咖啡，那我送你个蛋糕吧。”
　　卓希瑶连忙推辞，“不用，我下次想吃的时候再买就好了。”
　　“别这么客气，朋友之间相互请个客不是再正常不过么？喜欢什么口味的？点一个。”
　　话已至此，卓希瑶也不好再推托，便点了个货架上的小蛋糕。
　　等着蛋糕打包的间隙，那王总又随口闲聊一般地说道：“这突然放假，还真不知道做点什么。”
　　卓希瑶奇怪，“不回家准备过年吗？”
　　那王总摇了摇头，挺排斥的样子，“过两天的吧，要我说，咱国内什么都好，就一点让人受不了，我这才回来多久，都被催婚了，你可敢想？”
　　卓希瑶想到何晴，心说，这我还真没什么不敢想的。
　　“不过说到这个，你可以帮忙啊！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那照这样的话，你身边的朋友应该也差不了，帮忙想想看，有合适的介绍一下呗。”
　　卓希瑶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何晴，但看着眼前的人，又连忙摇了摇头，虽说条件是差不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
　　那王总眯眼看她，“我就知道，一定有。”
　　“没有。”
　　“还敢说没有？你的眼睛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觉着我不靠谱，不想让我祸害人家是不是？”
　　卓希瑶大惊，瞬间都要怀疑他会读心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