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73、第 73 章

　　吃过中午饭没一会儿，卓希瑶就有些顶不住了，她本来就有午睡的习惯，加上近来养伤，吃饭睡觉更是被陆辰列为头等大事，照顾得小心又妥帖，这般休养没几天，几乎连骨头都被养懒了。
　　这会不过陪着说了几句话，就控制不住地哈欠连天，于是丢下还在说话的三人，眯着眼睛就回房补觉去了。
　　醒来时，就见陆辰侧身倚坐在床头，正低头翻看着一本什么书，察觉到卓希瑶这边的动静，立刻放下书回身看了过来。
　　卓希瑶蹭了蹭枕头，顺着他掖好的被角往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含糊道：“什么时候了？”
　　“刚过四点，还早，困的话再睡会儿。”
　　卓希瑶努力了几分钟，还是没能抓住那渐渐远去的睡意，无奈之下只好睁着眼发呆，给自己清醒的时间，突然看见刚被陆辰放在一旁的书，便歪头靠在陆辰大腿上，顺手拿了过来。
　　本想随便翻翻，却在看到封面的时候就愣住了，只见黑色为底的封面上赫然是一个大大的漫画帅哥，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黑色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一手拎着灰色的校服外套，十分不羁地向后搭在一侧肩膀上，下身是款式常见的黑色校服裤，配着一双白色板鞋，张扬又帅气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书中走来，不去看那刻画的过分精致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嘴角，只那修饰得极其酷炫的发型，都能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青春和恣意。
　　卓希瑶定定地看着书名，很快就记起这是她高中时偷偷收藏的，当然也不只是她，那个时候似乎大家都很迷这一类的书，但囊中又实在过于羞涩，能眼也不眨地随意买下这些的人，到底是少数。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个班开头的，一伙趣味相投的人心照不宣地聚在一起，你买这本，我买那本，更羞涩的时候也常常合伙买一本，然后轮流着看，往往一本书在本班巡回结束后，大概率是要突破班级冲向年级的。
　　其实现在想起，当时看了那么多本书，其中的故事情节早已被抛之脑后，能想起的，更多的是那种排队等待近乎抓心挠肝的心情，课堂上顶风作案的小心周全和警惕掩护，深夜顶着被子打着手电筒的痴迷和专注，以及偶尔被抓包后低垂着眉眼听训时的不服和不耐。
　　在这样微妙的心情下，卓希瑶几乎是珍而重之地重新翻开了书，只见内里的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但总体还是平展完好的，书上几乎没有被涂画的痕迹，甚至连扉页和空白处那些习惯标记名字的地方都格外的干净，毕竟在当时冒着随时要被抓包的风险，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的把自己的大名写上，归属权什么的纯靠口耳相传。
　　所以严格来说，现在的卓希瑶也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本留在自己手上的书，是当初的自己真金白银买来的，还是后来估摸着随机发放的，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青葱岁月里活泼生动的校园生活，是那早已远去不可复制的青春年华。
　　“你从哪儿翻出来的呀？这书我都好久没见了。”卓希瑶细细地翻看着，神色间一片怀念感慨，初醒时眼里的混沌迷蒙早已被满满的柔软笑意给替代了。
　　陆辰低头给她梳理着额前散落的发丝，挪身往里坐了坐，搂着卓希瑶让她能更舒服地靠着自己，然后指了指书架最上面，“我看那儿有些乱，就稍微整理了一下。”
　　卓希瑶抬眼看去，果然就见她那原本杂乱无章，真要收拾都千头万绪难以下手的书架，不知什么时候竟已被归置分类的颇有阅兵式的整齐肃穆感，仅仅怔愣了一秒，卓希瑶就一脸佩服又满含期待地看着陆辰，“是不是还有好几本这样的书？我记得那时候跟何晴还一起买过，后来她不要都给我了。”
　　“嗯，都放在一起了。”
　　“那咱们一会儿走的时候把这些书也带上吧。”
　　“……好。”
　　卓希瑶于是心安理得地又窝了回去，陆辰拥着她，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也随她一起看着书，好一会儿才闲聊般问她：“瑶瑶喜欢这些？”
　　“喜欢啊，那时候可喜欢了，嗯，茶饭不思的那种吧。”卓希瑶说着自己先乐了起来，一边翻着书，一边给他讲着：“你都想象不到，我们那会儿有多夸张，天天就盯着学校门口的书店，起初还想租来着，便宜嘛，好像一天也就一块钱吧，后来才发现，买都不一定能买下，更别说租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等，不知道有多煎熬。”
　　陆辰双手拥着她，安静地听她说完，忽然道：“抱歉，那时候我不知道。”
　　卓希瑶微仰头从下往上地看着她，有些奇怪他会这么说，却在看到他眉头紧皱，一脸认真时，刹那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一瞬，卓希瑶的心中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突然击中，让她鼻尖都莫名的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地说道：“干吗这样说？又不是什么委屈的事，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还挺好玩的。”
　　“我知道，我就是在想，要是那时候我知道就好了。”
　　“那你知道了要做什么？帮我买吗？”
　　“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卓希瑶嘴边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可是那会儿很难买的。”
　　“没事，能买到的。”
　　卓希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就这么顺着陆辰的话往下想，“也是啊，要是那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长大，经常见面，那这样的事我肯定会天天跟你念叨的，然后你烦不胜烦，很快就会帮我搞定了。”
　　“不会烦。”
　　“啊？”
　　陆辰对上她仰头看过来的视线，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亲了一下，无比确信地说道：“会搞定，但是不会烦。”
　　不用别人提醒，卓希瑶都知道此刻的自己嘴角咧的有多大，那从心底里溢出来藏也藏不住的欢喜和傲娇，让她整个人都忘了言语，只知道傻乐。
　　陆辰似也被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感染，眼里盛着笑，不住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和鼻尖，正要继续往下，卓希瑶却突然想起什么，翻身趴在他胸前，“诶，不对。”
　　“什么？”陆辰随口问着，一手轻抚着卓希瑶的发顶，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唇畔，克制又坚持地想要继续亲。
　　不料卓希瑶轻轻挥开他的手，看着他正色说道：“你刚刚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上学时的样子呢，之前回去妈给我看相册，里面就没几张你的照片。不行，这太不公平了，我以前什么样你都知道，我却从没见过你以前的样子，陆辰，我想知道。”
　　这回换陆辰实实在在地傻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卓希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难得有些局促地避开了视线，“我……没什么变化的，以前，也就跟现在差不多，可能头发长一点，乱一点，比现在瘦一点吧，没有太大的变化。”
　　卓希瑶霎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我不信！那时候你就跟现在这样帅了吗？”
　　饶是向来从容稳重的陆辰，也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卓希瑶越发缠着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我想看，陆辰，我想知道你高中大学时候的样子，你就找一找吧，其他照片没有，毕业照总该有的吧？”
　　难为她都想到毕业照上去了，陆辰无奈，只好答应她，“应该是有，但不知道放哪儿了？回去我就找好吗？”
　　卓希瑶赶紧点头，就差举手来表达自己的积极，“我帮你一块儿找。”
　　陆辰笑，转瞬又想到什么，玩笑似的说道：“就怕找到了瑶瑶会失望。”
　　“失望？为什么？”
　　陆辰想了想，颇有些认真地说道：“因为那时候的我，可能……不太好看。”说着似乎又觉得‘好看’这个词也不太合适，目光落在一旁的书上，接着说道：“起码肯定是不如书上这般的。”
　　卓希瑶的目光也跟着他落在书上，黑色封面上，那精致帅气的漫画帅哥此刻就像被放大了一般聚焦在两人眼底，好半晌，卓希瑶才神色有些古怪地回看陆辰，“你……是认真的？”
　　陆辰没听明白。
　　卓希瑶使劲绷着嘴角，一手指了指书，问他：“所以，你是觉得，他比你好看？”
　　陆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以为瑶瑶喜欢这样的。”
　　话刚说完，卓希瑶就像再也忍不住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揪着他身上的衣服，笑得不能自已。
　　陆辰满头雾水，却还是赶紧坐起身，扶起卓希瑶靠在自己胸前不住抖动的肩膀，果然就见那原本刚睡醒格外红润的脸庞此刻因着剧烈的笑已变成通红，怕她笑岔了气，陆辰只得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给她拍着背顺气。
　　好一会儿，卓希瑶才慢慢止住了笑，却没有立刻抬起头来，而是顺着陆辰抱着她的姿势，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极其小声地说道：“陆辰，你是最好的，对我来说，谁都比不上你。”
　　陆辰的身形瞬间僵硬了起来，卓希瑶咬着嘴唇悄悄偷看他，眉梢眼角的笑意还未褪净，就忍不住打趣道：“还有，你可能没怎么看过这些书，依我的经验来看，封面上的这些……额，帅哥，其实都一样的，换个衣服和发型差不多就能做另一本书的封面了，所以你其实不用……这么介意的，那书上的人物再好再帅，也是画出来的，真人没有长这样的，反正我是没见过。”
　　陆辰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又红，眼看着一时半会都要消不下去，卓希瑶识趣地正要后退离开，陆辰突然伸手捞住她，紧紧锁在自己身前，一手擎着她的后脑勺，欺身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