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望》渲紫

27、第 27 章

　　柴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重新坐到椅子上后，终于伸手拿起了卓希瑶放在她桌上的请假条，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既然要请假，自是要按照请假的流程来办，这方面陆先生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公司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的，大到各项工作汇报，小到人员出差请假都是要经过签字审批的，也是本着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所以如果有不便之处也只能请你见谅了。”
　　陆辰笑了笑，“我无意了解贵公司的规章制度，也不想评判你们这样的行事作风是不是在对工作负责，我只是有点质疑你们制度的可行性，就请假这事儿，要按您的说法，员工因身体不适申请回家休息，必须出具医院证明。那恕我见识浅薄，这样的规定是意在告诉员工，只有去过医院治疗的才算是生病，简单的吃药打针不惊动医院的都不算生病，还是说你们鼓励大家只要不是攸关生死的病痛就别请假了？”
　　不说柴，卓希瑶都惊了，陆辰的这一番话，连说带问，逻辑清楚，思维敏捷，最重要的是，嘴皮子太利索，加上他气场强大，当下让柴几乎没有还击之力。
　　陆辰不紧不慢的接着道：“还有您刚才还说什么来着？工作安排？员工请假期间工作如何安排对吗？我以为，以贵公司所谓的严格的规章制度来说，这方面应该也有深入细化的规定，既然有规定，就按照规定来，贵公司也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员工的休假而瘫痪吧，况且身为领导者，预防各种应急事件，准备各项预备方案也只是基本的职业素养，您说呢？”
　　卓希瑶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柴此刻的表情。
　　“陆先生，我觉得您想多了，我只是在了解我部门员工的动态，以便做更好的安排，让您误解，我很是抱歉。”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我冒昧了，也请您理解我的心情，希瑶是我的女朋友，可能对别人来说小病小痛的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工作什么的都是其次，远不及她的身体重要。”
　　……
　　柴最后是冷着脸签的字。
　　拿着请假条出来的时候，卓希瑶看着假条上那几乎要透纸而出的签字，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陆辰看她笑的欢快，原本锁着的眉头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没事，”卓希瑶笑着摆摆手，“我就是想起柴刚才的表情就想笑，你说我是不是被打压久了，心里都不正常了，明知道这样很不厚道，很小人之心，但看柴那样，就打心里觉得特别解气、特别痛快，忍不住就想笑。”
　　陆辰摇摇头，一脸的纵容宠溺，“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太冲动了些，现在看来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了。”
　　“不过到底是我没考虑周到，如果她因为今天的事针对你，不要怕，告诉我，我来处理。”
　　“你再帮我出头吗？”卓希瑶闻言笑着打趣他，“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刚才她那么过分，我其实也没打算委曲求全的，只不过真要吵起来肯定没你那么厉害就是了。”
　　“吵架厉害？”陆辰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也玩笑道：“不会觉得很没风度吗？”
　　“不会，我觉得很帅！”
　　陆辰怔了一下，见她正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当场忘了说话。
　　卓希瑶这次感冒足足过了一个多星期才算好了彻底，秦丽敏起初是要拉着她去打针输液的，奈何卓希瑶坚决不干，秦丽敏一气之下干脆不再管她。
　　反观陆辰的态度就温和了许多，知道卓希瑶不愿打针输液，便没有勉强，只每天盯着她按时吃药，又变着花样的给她做菜送饭，引得卓希瑶胃口大开，身体也跟着好了起来。
　　连马菁菁都忍不住吐槽了她好几回，直说别人生病休养常常要消瘦几斤的，只有卓希瑶，生着病呢，还愣是被喂养的圆润了几分。
　　卓希瑶自己也觉得最近这日子过得算的上舒心了，那天请假过后，她原本以为定会遭到柴的打压报复，心里都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谁知柴却一直没有动静，只是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倒像是多了些忌惮似的。
　　卓希瑶每每此时都会想到陆辰，她觉得，陆辰的出现，更像是一阵强心剂，让她能更坦然无畏的面对工作。
　　以前受了委屈，她也会忿忿不平，会忍不住跟亲近的人抱怨吐槽，有太多的人跟她谈论过工作，家人，朋友，同事，大家都说，工作嘛，这年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多不容易，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因为没有人会顾着你，惯着你，所以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熬出头就好了……仿佛这本就是世间常态。
　　于是对工作她更加谨小慎微，慢慢的学着收敛自己的性子，尽量不让自己出差错，尽量不与人争论出头，好像也没有太长的时间，她就习惯了，以为工作就是这样，虽然常常对未来悲观不已，但起码眼下的宁静安分是真实的。
　　然后陆辰就出现了，在她的工作有了变动后，在她苦恼人际关系的时候，是陆辰跟她说，不用委屈自己，可以勇敢的争取，给自己舒服的状态，是他告诉她，工作是双向的，尊重是相互的，忍让顺从不是长久之道，也是他说，如果能把爱好做成工作，定然会拼尽全力……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卓希瑶的心尖上，刷新了她以往对工作的认知。
　　而生活中，两人相处的时日久了，卓希瑶渐渐发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默契竟也越来越深，很多喜好都惊人的一致，吃饭的口味，喜欢的地方，对事情的看法，生活中的小习惯……两人之间神奇的没有一丝矛盾隔阂，即便待在一起不说话，也让人觉得舒服踏实。
　　卓希瑶在陆辰面前越来越放松，偶尔加班，陆辰带她吃完饭，送她回去的路上，卓希瑶常常累极而睡，醒来的时候车往往已经停在了楼下，而她身上盖着毯子，陆辰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卓希瑶便明白，内心里她已经这么相信他了。
　　今天他们去吕墨的店里吃饭，有吕墨在，几人边吃边聊，结束的时候便有些晚了，卓希瑶吃饱喝足不免又窝在座椅里睡了一路，睁眼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家窗户透出来的光线。
　　“什么时候到的呀？你怎么不叫醒我？”卓希瑶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陆辰倾身接过毯子，看着她笑，“刚到，你就醒了，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没有啊，我觉得睡了好长时间，好像还做了个梦。”卓希瑶说着拿过包包，随手翻出手机一看，吓了一跳，“快十点了都，我先回去了啊。”
　　“好。”
　　陆辰帮她打开车门，卓希瑶背好包，跟他挥了挥手，就往楼门口走去。
　　“希瑶。”
　　只是刚走了两步，陆辰就叫住了她。
　　“嗯？”
　　卓希瑶回身，见陆辰似乎也正望着她，只是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便笑着问道：“怎么了？”
　　陆辰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只是道：“没事，我看你今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嗯，好，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
　　回到家，卓景天和秦丽敏都正坐在沙发上，一副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样子，卓希瑶放下包，瞥了一眼电视，故意道：“这音量这么小，你们能听见哪？”
　　秦丽敏果然立刻转过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陆辰送你回来的？”
　　“啊。”
　　卓希瑶近来已经习惯了，她每天只要一回来，几乎都会得到类似这般的待遇，两人总会装作不经意的暗戳戳的盯着她瞧一会儿，似乎这样就真能瞧出些什么来。
　　“你过来，我们跟你说点事。”
　　卓希瑶以为又是要问她跟陆辰的进展，便头都没抬，随口说道：“妈，我们挺好的，积极了解中，您就放心吧。”
　　秦丽敏听到她的话，一时没绷住，笑着嗔道：“这孩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两句话就打发我了。”
　　“您来来回回不就那几句吗？我都背下来了，喏，这就是固定答案。”
　　“嘿，合着你平日里就敷衍我们呢是吧？”
　　“没有，妈，怎么会是敷衍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秦丽敏白了她一眼，倒是没与她计较，“你先过来坐下。”
　　卓希瑶于是乖乖坐到沙发上，准备听教。
　　秦丽敏却突然戳了戳卓景天，意思是让他开口，卓希瑶倒有些奇怪了。
　　卓景天无奈，轻咳了一声，看向卓希瑶，“希瑶，今天你陆叔叔给我们打了电话，谈了谈你跟陆辰的事，他们家里人的意思呢，是想先过来提亲。”
　　“提亲？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