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训练】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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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和我们不一样。”银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有所顾忌，不敢在公共场合说一些话。
乔伊稍显薄愠，他举起拳，沉着声音问道：“你是在嘲讽我吗？”
银石看着他这一连串的表现，“哧”了一声，随即也亮起拳头：“准备好了吗，不是要训练吗？”
两个小时后，乔伊捂着吃痛的腮帮子从训练场上出来了，他看了看背后的银石，银石眼睛轻肿，却神色自然，看起来十分滑稽。
幸好，其他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恰巧遇到了另一波人，他们似乎也已经进行完训练。
乔伊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并没有看到福拉尔，他有些好奇，却也没深追原由，他已经决定回寝室休息了。
然而当他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却恰巧看到了福拉尔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窗户边，眼睛看向窗外，或许是在看窗外的楼房，又或许就是静静地发呆。
人总会变，绝对不变的人是不存在的，一切皆流，无物常驻，这句话没有任何错误。以前的福拉尔并不会这样做，他会觉得这样是浪费时间，他甚至能在休息的时间里继续进行训练，为了……他那虔诚的信仰。
乔伊好奇在219的训练营发生了什么，福拉尔就像是被洗过脑后的人，他们甚至就像脱胎换骨，原本的他们除了躯壳还在，原有的灵魂似乎不复存在。
福拉尔也许早已经发觉到他进来了，也可能没有。
这一幕有些熟悉，就像是曾经的一幕，只是现在，这一幕的主角反了过来。
“你是觉得我变了吗？或者说，和你不一样？”福拉尔淡淡地说道，这句话似乎是在和任何人说，又像是只对乔伊说。他依旧一动不动，被灰褐色虹膜包裹的瞳孔仿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他背对着光，从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光屏刺入的光线，楼房完全失去了倒影。
乔伊没有开口，他走到福拉尔面前，按下了窗户旁边的按钮。窗户被彻底地打开，最上层的遮光暗色透明板向上逐渐移动。
白夜下，所有的黑色楼房依旧是若隐若现，这些楼房的墙外漆都用了特殊的反光材料，从这个角度去看，这些房子会对视觉造成冲击，如果没有安装智眼，这些房子就像是那纯透明板，不接近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很美对吗？”兴许是没有等到乔伊的回答，福拉尔自顾自地说道：“这要比联邦中心外的景色漂亮多了。”
乔伊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他只去过郊外，那里的房子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兴许是年久失修，有些屋子甚至岌岌可危，不过像这种房子，一般也不会开设工厂，当然也不会住人，这样的房子大多是还没有被列入政府重修计划，政府在这一块效率是极高的，所以一般可能是因为维修人员暂时不够的缘故。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们在那里的训练内容是什么。”福拉尔回过头，对上乔伊的眼神，他一只手缓缓抬起搭在乔伊的肩膀上，那双手渐渐上移，逐渐到了乔伊的后颈。
福拉尔的手十分冰凉，这比乔伊的体温还要低，乔伊只觉得后颈似乎接触到了一块极寒之冰，他觉得很不舒服。
哪里不对？他道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反而认为似曾相识，那种感觉他似乎很熟悉，又觉得很陌生。
但是在福拉尔眼睛下那深深的漩涡中，乔伊还是将手放在了福拉尔的那只手上，本来想要将那只冰凉的手扯下来，可就在他接触到对方手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瞬间就处于了麻痹的状态。
“你！”
他想移开视线，然而身体并不受他已经麻痹的大脑的控制，福拉尔灰褐色的眼睛让他无法移开他的视线，他紧紧地盯着那双带有漩涡的眼睛，甚至因为眼睛酸痛从而使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他能感受到福拉尔的手再用力，在他眼前，福拉尔的面容逐渐变大，他们的脸离得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福拉尔呼吸的气息在他脸上扫过。
直到乔伊所有的视界都是福拉尔的眼睛，福拉尔才停下他的动作。
福拉尔没有开口说话，然而乔伊的大脑中却出现了福拉尔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极了他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声音。
乔伊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艾德里安的声音似曾相识，因为他的声音，正是现在的福拉尔的声音。在意识的领地中，福拉尔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没有其他物质的干扰，反而让乔伊听得更加清楚。
由于时间的推移，他对于艾德里安的印象愈加模糊，特别是艾德里安还试图消除在他脑海中的踪迹，这使乔伊在很久之后的时间都无法建立艾德里安的完全的准确的资料。
而在此时，福拉尔的声音却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
然而，福拉尔问道：“艾德里安？他是谁？”
“你……从我的意识中滚出去！”乔伊有些慌张地说道，到现在这一刻，乔伊开始明白，福拉尔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超越他的地步，或许是3S，或许是3S+，无论如何，他都侵入了他的意识领地。“你的精神力为什么进展这么快……”
“精神力？”福拉尔在他的脑海中笑了，然而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对，他不是艾德里安，他完全没有艾德里安的能力！
乔伊突然醒悟过来，继而在意识中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手上拿着的是干扰器！”
艾德里安可以在千里之外与他进行连接，其精神力远远超过了他，而福拉尔他必须要借助干扰器，才能进入他的意识。
福拉尔却仍不依不挠地沉声问道：“艾德里安是谁？”
乔伊断定他不是艾德里安，如果他是艾德里安，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可是他的声音与艾德里安像极了……
不，一定是干扰器干扰了他的思考，让他的思绪一直产生错误的判断！
但是不行！他不能思考，一旦进入思考的领地，他的思考与记忆将会被福拉尔潜入得更深。
福拉尔的声音就像是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诱使着人去潜入：“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潜入了我的意识。
福拉尔恶劣地笑着，他在听到这个答案时，现实的他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似乎颇为惊讶，这让他看起来邪气横生，他在意识中继续逼迫着乔伊：“他是谁？”
——他来自锡勒姆，名为伊恩·艾德里安，有可能与艾德里安家族有关系。
乔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开始痛恨自己强大的计算力，这让他的大脑很快就调出了福拉尔所问的相关信息。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根据猜测，小时候我和他曾经是朋友，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联邦郊区的通道。
“那个通道在联邦郊区的哪里？”
——墙外的近郊。
福拉尔似乎有些迫切：“具体位置！”
——我并不清楚。
福拉尔冷声，他再次问道：“具体位置。”
——我真的不清楚，记忆中并无相关的信息。
福拉尔狠狠地攥住了乔伊的下巴，他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凝视着乔伊的眼睛，向他施加更深的压力：“你在叛国。”
——我没有！
福拉尔似乎想要摧毁他的意识，那种残忍让乔伊觉得他们并不曾认识：“你最喜欢骗人了，不是吗？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嘴里满是正义昂扬的话，内心呢？怕是从没看得起任何人吧。”
——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福拉尔依旧紧紧逼迫着他：“你厌恶首脑，厌恶安德格林。”
——是……
福拉尔冷笑：“你在叛国！”
——我没有，安德格林不代表安德格兰！
福拉尔立即反驳他：“安德格林首脑给予了我们安德格兰的荣光。”
——是牺牲者给予了安德格兰的荣光！
福拉尔再次反驳他：“牺牲者自愿为安德格林首脑效力，是安德格林首脑赋予他们机会。”
——你施压死者任何说辞，他们也不会跳出来再和你对峙！
乔伊在意识世界里苦苦挣扎着，放在后颈的手却依旧没有使上力气。当他说出那句话时，他立刻就感受到大脑一阵剧痛，眼前的智眼程序立马肢解为线形，若隐若现，不规则地闪烁起来。
【危险预警！您的智脑、智眼正在降级，开启自我保护模式！】
【您的防御程序正在开启全运行模式，开启自我保护模式！】
眼前的福拉尔陌生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不同于艾德里安，福拉尔的精神入侵是霸道的、强制性的、具有进攻性的。他的精神入侵在肢解着他的意识，让他的精神力开始变得零碎无法聚集。
当艾德里安进入他的意识时，他能够感知的是对方的意识，艾德里安只有第一次的侵入使防御程序对乔伊自身产生了反噬，但是福拉尔不同，他在进攻乔伊的意识领域。乔伊能感受到他的防御程序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的精神墙壁已然成为断壁残垣，福拉尔一朝的行为，让他的精神力长期都不会成功修复完毕。
不行！现在不可以开启！一旦开启，如果福拉尔突然退出，他将会遭受巨大的反噬，到时一切将无法挽回。
——防御程序关闭全运行模式。
【关闭失败！您的防御程序已成功进入全运行模式。】
“你……恨我？”乔伊挣扎着，在意识中断断续续地问出了他的困扰。
完了，一切都完了。
福拉尔的气息很快不带一丝留恋地脱离，毫无怜悯可言。
没有福拉尔的气息存在，他的意识海逐渐化成了一片荒芜的区域，渐渐的，那片区域开始破碎，一片一片地坍塌，就像是现实中被热武器击碎的巨大城墙，他的大脑中一片废墟，待到硝烟散去，他也回到了现实。
他再也无法进入那片区域，从此那片区域就是真正的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他都无法感知，他的感官都开始变得麻木，他再也无法去轻松地感知周围的事物，所有原本可以随意放慢的动作在他的眼里都迅速地加快，让他无法准确地进行计算。
他不能感受到周围的事物，很快，如果他不看，在过了一些日子后，他会记不得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什么，他会忽略一些人微小的行为，他会逐渐忘记……甚至会习惯。
乔伊呆滞地看着福拉尔灰褐色充满仇恨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福拉尔按住他的头，粗暴地拉下玻璃挡板，将他的头狠狠地摁在了玻璃板上，他带着恨意地说道：“瞧瞧你，你就像一个可怜的机器人，我只要一读取你，你就很快地给我呈上所有相关资料。没有3S精神力，再高的计算力，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计算器，没有人给你输入数据，你凭什么计算？”
乔伊没说话，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脸湿漉漉的，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在福拉尔脱离他精神领域的那一瞬间，他就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看着玻璃光板上的自己，然而却因为眼睛昏花看不清楚。
他只能听到福拉尔无情地嘲讽着他：“你不是很厉害吗？盖勒家不是很了不起吗？你们联邦中心的人，一个个不都是很厉害的吗？”
“你为什么恨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这种沉默下，福拉尔的手并没有任何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拉扯着乔伊的头发。
许久，福拉尔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了家。”
乔伊没有明白福拉尔的话，他也不甘示弱地嘲讽道：“既然你是安德格兰的人，何谈家字一说？你作为联邦中心外的人……不过……”他强忍着福拉尔甚至想把他头部揉碎而施压的疼痛感，继续嘲讽地笑着说：“不过只是……集体的一员……”
福拉尔狠狠地怒视着他：“因为你的贪玩，你与艾德里安的会面，我没了家！”
“因为你们盖勒家的人，我的家人，全部受到了清洗……只有我……只有我因为年纪太小，按照法律，没有接受清洗。”
浅薄的精神力让乔伊无法进行记忆回顾，事实上，过去那些在他脑海中本该清晰的记忆，如今随着精神力的消散，那座凝固的记忆墙也分割解体。
“你恨的应该是安德格林，是他制定的法律，让你的家人在劫难逃……”
福拉尔的脸渐渐靠近，切齿痛恨地说道：“安德格兰第二纪151年，你不是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乔伊冷汗涔涔：“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训练】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