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卧底]臣服》Alecto

10、【训练】05

　　模拟失重状态下，干扰精神力信号增强，旋转，高速的旋转，不停地旋转……
　　在精神训练之后，一大批人已经陷入了精神力极具下降的状态，个别人已经被送到了医疗室，经过诊断后，精神力永久下降且拥有精神创伤者已被带走。剩下的人大概可以用半死不活去形容，然而训练营并没有给他们喘气的时间，反而是在短暂的休息后，立即进入躯体训练，从而更好地适应极端状况下战车驾驶的环境。
　　这种训练对于往日联邦中央的人来说算是常课，他们身处联邦中央，接受的教育中包括实用性训练和自卫术。但是对非城邦中央人来说，他们并不熟悉，甚至有些偏远地区的人闻所未闻。他们并没有经过这样的专业性训练，所以有些状态本就不佳的人在低精神力并且有信号干扰的情况下，不超过十秒内的时间里就开始出现呕吐痉挛晕厥反应。
　　然而训练营的仪器并没有停下来的反应，这些人仿若死尸一般依旧固定在失重器上，没有人关闭失重器将他们放下来，事实上也没有其它新兵可以顾及他们，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都是一片混沌，更谈不上关切他人。
　　乔伊没有这种感觉，他的脑海中出现的依旧是陌生人的记忆，每一次的联系都会有不同的记忆出现，但是截止到当下，他脑海中的记忆都不属于他。因为他的意识再次被那个人的意识侵入，他的防御程序中已经被植入了那个人的程序，这段程序的设定使他已经对那个人的侵入没有强烈的排斥，甚至自然而然就与他的意识建立联系。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现在处于共鸣状态。
　　意识海里一片黑暗，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但是这种气息并不像往常一样强烈，反而变得十分虚弱，这让乔伊十分好奇，他开口问道：“你在逃难？”
　　那个人回答：“干扰信号太强烈，我无法准确捕捉到你。”
　　乔伊问：“这回你想让我看什么？”
　　那个人答：“暂时没有东西能让你看。”
　　乔伊没有停下来去思考也没有去计算，他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将会在这样的状态下被对方窥知。
　　他直截了当道：“艾德里安？手术？本·冯·哈布斯堡？既然你是锡勒姆的人，为什么要来到安德格兰。间谍？卧底？还是说，你叫伊恩？我恰好就认识一个叫伊恩的人。”
　　那个人回答：“叫伊恩的人很多不是吗？就连我也有一个朋友叫乔伊。”
　　对，在与哈布斯堡的对话中，那个人的记忆中出现了乔伊这个名字，甚至这个乔伊的脸和他的脸没有多大区别。
　　乔伊回答：“没错，还恰好跟我长得很像。”
　　那个人回答：“那么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有你的存在？”
　　乔伊道：“我们见过，我们认识，我们曾经也许会是朋友，你应该清楚，我的大脑曾经受过伤，就在记忆区域。但我应该见过你，如果是你的话，伊恩？伊恩·艾德里安？”
　　“对，我确实拥有这个名字。”
　　“拥有这个名字？你的这个说法很奇怪，锡勒姆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是的。”
　　“想想看，我曾经爬上过一个通道，那个人告诉我他叫伊恩。”说完这句话，乔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记忆中的那张伊恩的脸，然而放在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准确地记住那个人的长相，他只能记住他标志性的特征，比如说金发，比如说祖母绿颜色的眼睛。
　　印象中那个人长得很好看，但是他却形容不出来是何种好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对方就像是不完整的数据，只能观其大概，不能看其全部。
　　“嗯，那是我。”
　　对方干脆的承认让乔伊措手不及，但他只能继续思考下去：“你的手术应该和我的手术在同一时期。”
　　“是。”
　　“安德格兰第二纪151年，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对方的气息逐渐变弱，他的那句疑问似乎是打破了他们俩连接的通道，顿时整个空间像是被撕裂开来，他们的意识连接逐渐被其他东西干扰。
　　乔伊自己的记忆开始在他的意识中出现，他尽力控制自己的记忆不去干扰对方的波动，可同时他发现，是他的防御程序作祟，对方的程序正逐渐撤出他的意识，以至于他的防御程序开始启动！
　　“请告诉我，你现在！”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消失，乔伊在慌乱中尽力组织词语：“你现在，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我的错？你想报复我？或者说你……”
　　“这是……次和你建……接……你立即离……到……勒姆……将会。”
　　连接的信号越来越不清晰，对方的声音也变得忽隐忽现，直至最后，他的话没有说完，而他的气息却消失了，连带着他带来的那些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来去自由，莫名其妙的出现，突如其来的消失，一切回到最初的原点，仿佛他从不曾来过。
　　他精神领域的出现本来就是因其而生，此刻因为那个人消失，媒介消失，他的意识世界也开始崩塌，现实中的事物开始变得棱角分明，连身体的感觉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他企图自行修改自己的防御程序，然而此时乔伊的精神力并不足以支撑他进行这项行为，很快的，他就遭到了反噬，他的行为反而加速了防御程序的启动，而他的精神力行为也立即遭到了禁止。
　　乔伊瞬间就想破口大骂，他现在还在进行训练，如果封闭精神力，他现实中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了!他简直欲哭无泪！
　　眩晕，大脑混沌，眩晕，眼皮疲惫地耷拉着……
　　他的意识完全回归到现实，大脑像是快爆炸一般，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大概是没有很久，他此时的状态不足以让他计算出这中间持续了多少秒。
　　“训练中止。”机器中传来这样一阵机械音。
　　当这场折磨终于停止，乔伊却没有睁开双眼，他的呼吸由停止逐渐回归到小动作地、慢速的呼吸，他慢慢地喘气，眼皮疲惫到完全睁不开，他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态很久，然后久违地睁开了双眼，眯成了一个小缝，眼前的视界先是模糊，汗水糊住了他的双眼，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最后机器自动撤出手腕索扣，他才得以腾出一只手去扒湿漉漉的眼睛，另外一只手则抓住了机器，整个人靠在了机器上面，他又眨了几下眼睛，视力才逐渐恢复。
　　当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时，他才发现有些人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昏死过去，他往福拉尔的仪器方向走去，发现他已经从仪器上下来了。乔伊能感受出来，福拉尔现在的意识已经逐渐回归至平静，他显然更适应这样的训练。
　　“你很厉害。”乔伊只说了这么一句。
　　福拉尔见他一脸汗水，有些惊讶，他说道：“我经常关闭精神力来进行失重训练，所以这个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不过你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我以为你应该会习惯这种训练。”
　　乔伊没有告诉他当他进行训练时，大脑也在飞速地转动以保持与艾德里安的连接，同时因为他与艾德里安再次连接产生了失败的结果，身体的防御系统也因为他短时间的强烈禁止从而导致他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所以他的身体开始陷入异常疲劳状态。
　　他现在的大脑懒得去思考，任何能力的使用都遭到了防御程序的禁止，由于他强制性修改身体防御程序，他整个人都处于平庸的封闭状态。
　　“你不介意的话，靠着我，我扶你出去。”
　　“感谢。”封闭状态下乔伊的大脑防御陷入了最差的阶段，他一时间懒得伪装，整个人都变得顺从起来，这种顺从尤其在他路过劳伦斯身边对劳伦斯鄙夷的眼神依旧无动于衷时显得更加明显。
　　平时没多远的公寓今天走得格外慢，他整个人都借助于福拉尔的托扶才没有趔趄。当他终于躺在床上时，那本来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的床，就在这一刻变得像是地板般坚硬，他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一块巨石上难受，以至于他刚躺上去，头刚接触到此刻显得坚硬的枕头时，整个人就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也一动不敢动。
　　福拉尔似乎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剧烈，他好心地说了一句：“沙发似乎软一点，要不你睡沙发？”
　　“不。”乔伊虚弱地打了个口形。
　　福拉尔看了一眼光脑，见乔伊眉头紧皱，心里虽诧异，但还是将沙发的软垫给拆了下来，轻轻地将乔伊地头抬起，迅速地将软垫点在了下面，他又怕打扰到乔伊，于是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好吧，刚才光脑收到了教官的讯息，说我们可以休息三天，这可是三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乔伊由衷地感谢这个人，事实上，当他想要去思考事情的时候，大脑立马就产生疼痛感，身体的肌肉仿佛是要被撕裂。
　　可是他突然发现，当他的精神力计算力被封闭起来时，他的记忆似乎也要被封闭。
　　“感谢你……”他作出了一个口型，然而下一刻，他停住了这个动作。
　　他的室友……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