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露露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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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我一时恍惚惚，好像回到了千万年前。
那个时候也有一个男人成天叫我。
“做的很棒，我的卡蜜拉。”
“我的卡蜜拉，你是最优秀的战士。”
……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接踵而至，一片一片，一堆一堆，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身体却先于意识作出了反应，我向前走了一步，随即又感到悲哀——哪怕被背叛，原来这么多年，放不下的依然是我。
“卡蜜拉，不要被他的奸计得逞！”希特拉大吼道，这一声吼也将我从难堪又复杂的情绪中拔了出来，生生定在原地。达拉姆跟着喊：“太阴险了，居然用美人计！”
迪迦的手分明一顿，似怀念似感慨地说了句：“希特拉和达拉姆还是这样笨啊。”
我在心里附和了一声，不过当然不可能宣之于口。迪迦似乎看出了我的防备，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再靠近过来，笑了笑说：“辛苦你了，卡蜜拉。人类的咖啡很好喝。”
迪迦这个混蛋。
把这些天在网上看到了各式各样的骂人词汇在脑海里飞速的过了一遍，我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想揍他的深切欲望——毕竟站在我面前的是迪迦，而不是那个傻乎乎的人类大古，即便他不复当年战力，却也不是我说赢就能赢的。
我的一招一式，我的成长的点点滴滴和迪迦有太过密不可分的联系，他太过了解我，以至于我抬手他就清楚我下一步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还存在？”我问。
“卡蜜拉不欢迎我吗？”迪迦好像将我的质问当成了小女生的发脾气，无奈地说：“光是不可能消失的。”
我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怎么可以在伤害同伴之后，又作出这么一副置身于世外的淡然神态？
“没错，你是光，光就阖该比黑暗巨人高贵，”我声音冰冷地指控：“可是就是你这么高贵的光，却把刀尖指向了自己的同伴。”
“你很在意。”迪迦沉声说。
“我当然在意！”
我几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掀掉他的咖啡，积怨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你封印我也就算了，可你凭什么这么对希特拉和达拉姆？！他们一直将你视作最好的首领，从头到尾忠心耿耿，就是到最后，也不曾对你有过一分一毫的怀疑，你怎么可以这么背叛他们的信任！你到底把他们当成了什么？！”
希特拉和达拉姆被我这狂风骤雨的一通脾气吓地贴墙，小心翼翼地挡在我身前，警惕又紧张地看向迪迦。
“你守护的地球呢？还是毁在了他们自身的欲望之中，多讽刺！”我努力搜刮着一切尖锐狠毒的话，意图刺痛他。
迪迦一言不发，任我唾骂。
“不要生气啦，卡蜜拉，”达拉姆小动作地扯了一下我：“我们不跟傻，傻……”面对迪迦半天没敢说那个字儿出来，只好临时改口，说：“傻奥特曼生气。”
迪迦平静地说：“我曾经对他们说过，如果奉我为首，就有可能面临一切好与坏。当他们宣誓向我效忠那一刻起，就理应承受所有的后果。”
“这就是你的解释？”我拨开两人，冷笑着退后了一步。
迪迦说：“这不是我的解释，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好，好。”我连声说了几个好，因为等了这么久，等来了这么个答案，一时之间也实在说不出其他东西了。
迪迦始终静静地站在我的前方，白色衬衣被咖啡染了一块褐色的痕迹出来，咖啡滴滴嗒嗒地沿着衣服往下滴。哪怕和大古同一张脸，可大古和善亲切，迪迦沉默淡漠，迥然相反的气质绝对不会让人认错。
相比他的冷静，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小丑，就像个发疯的泼妇。
“卡蜜拉，”迪迦忽然开口：“你为希特拉和达拉姆不平，那你自己呢？”
这王八蛋居然还好意思开口，我的指甲快抠进手掌心，也许已经抠进去了，那里传来细密的疼痛。
“你已经选择了人类，选择了……那个女人，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迪迦了。”我麻木着说：“你看，我既然不爱你了，又怎么会恨你呢？”
他的表情有一瞬凝滞。
下一秒却笑了出来，带着试探，带着掩饰，说：“卡蜜拉，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不会还记得。”
我抬头看着他：“了解我？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人是会变的，更不要提，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我记住这些事，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当初有多愚蠢。”
店内忽然安静。
这一刻，仿佛恶事做尽，等待光明神最后的判决。时间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只是须臾眨眼一瞬。
“卡……”他张了张嘴。
我盯着迪迦，居然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的小心和不安惶恐的脆弱。
这样很好，我命令自己：继续说下去，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到最后，我只是转过头不再看他，却感觉男人一步步朝我走近，带着温热体温的双手拥住我的脸，轻轻转过。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迪迦的声音里似乎隐藏着暗涌，低沉到压抑，说：“幽莎蕾——”
幽莎蕾！这个名字几乎激起了我生理性的反感，幽莎蕾！以至于听到就让我浑身不适，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所有的噩梦、我所有的不甘、以及被关押在露露耶遗迹千千万万年的痛苦和悲哀是谁带给我的！我转过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真丑啊。
我擦了擦眼泪，笑得都有点没力气，如果不是幽莎蕾这个女人说动迪迦放弃征服称霸地球，又倒戈相向，将我们封印在露露耶，我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我抬起头，看见迪迦清亮的眼瞳里满脸泪水，狼狈的自己，说：“你知道，露露耶是什么样子吗？”
他大概是被我吓住了，不知所措的样子居然有几分像日比野未来。
过了会儿，迪迦轻声问：“什么样子？”
我吐了一口气，走到窗边，人类世界里的夜空充满着生机，繁星点点星罗密布，美不胜收。
“露露耶里的夜，没有尽头。”我张开手，捕捉一缕微风，说：“那里永远都是漆黑漆黑，没有风，没有花，没有鸟，也没有声音，我日日夜夜，听那些死去的怪兽不甘的哭嚎，战死的巨人绝望的怨恨。”
睡过去。醒过来。梦里梦外，其实无甚区别。
我转过身，安静地看向迪迦，摊开手，说：“就是现在，我站在这里，我以为我从那里走出来了，可是没有，我一直都被关在那里。”
身上吹的到底是地球的风，还是露露耶带着血气的风？已经分不太清了，身体冰凉得厉害，体内又好像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磅礴火焰，在不断地烧着全身，恨不得想要做点什么，毁灭点什么来压抑住这种难受。
我抬起手，迷蒙中似乎看见掌心上面升起了黑色的火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促使着我将它投掷出去。
然而肩膀上猛的传来的疼痛让我痛得一激灵，耳边传来急促的低吼：“你给我清醒一点！”
门口的风铃响了，我下意识转头，进来的人有点眼熟，模模糊糊的影子三两步飞快地窜到了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和愤怒。
“前辈，你到底在做什么！”熟悉的声线带着少年气，怒气勃勃地质问。
似乎是……日比野未来。
是了，我之前叫他来拿护身符的徽章，碰到这么一出，还真是丢脸。
肩膀上的压力骤然少了不少，迪迦松了手，外露的情绪已然收敛，又恢复了寻常淡漠的样子，说：“和你无关。”
我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明起来，身体和灵魂还不能很好的融合，我茫然地睁着眼睛，迪迦就站在我身侧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手上起了片焦黑，带着腥浊的臭味。
日比野未来挡在我身前，偏瘦的身躯绷得极紧，十分防备，似乎随时都会暴起攻击。
“你是赢不了我的，不要多此一举。”迪迦淡淡地看着他。
“前辈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他的声音有些颤，说：“为什么，你碰到泰罗老师的光明徽章……会触发攻击？”
我怔然。
不过很快我又想明白了，迪迦虽然是光明巨人，但是大古用的变身器是暗*黑火花棱镜，应激时触发反应也不奇怪。
“肉眼是会骗人的。”迪迦说：“看一个人，应当是看他做了什么。”
停了一两秒，日比野未来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决定，说：“我愿意……相信前辈。”
迪迦看了他一眼，说：“你的相信，对我来说，并无任何意义。”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卡蜜拉和前辈曾经有过什么纠葛，”日比野未来站在我身前，朝迪迦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还请前辈不要介怀，有什么，我愿意替她承担。”
我想说话，却又没说出来，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发不出声音。
迪迦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有根细绳牵着嘴角往上拉。
“哪怕你会输？”
“哪怕我会输。”
迪迦说：“输给我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他不是大古，他是迪迦，是趟着敌人鲜血爬上顶端的，并不会手下留情。
日比野未来握紧了拳头。
语气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
他分明是个和怪兽战斗都要躲来躲去的胆小鬼，明明在害怕着，却又要强行出头，我想问他，我值得吗？你又值得吗？
迪迦问：“为什么？”
日比野未来说：“卡蜜拉……是个很好的前辈，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词汇量真匮乏，我抿起唇，还有，温柔，我想吐槽，喉间却有些酸涩。
“人？”迪迦语气轻慢，眼神间带了些微的嘲弄，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建议你，最好离开卡蜜拉。”
日比野未来说：“就算是前辈，我也不接受建议。”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露露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