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月上眉梢

13、第十三章 诡异幻境

　　夕阳西下，一辆破旧的马车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飞驰。
　　“王八蛋！大乌龟！……”何七七顶着漫卷的黄沙，独自坐在车棚外的踏脚凳上，被绳子捆住的双手正抓着马鞭，奋力抽打着前面两匹马的大屁股。
　　“你在骂谁呢？”马车的布帘被挑开一条缝，从里面透出万奴月懒洋洋的声音。
　　“没……没骂谁！”何七七赶紧捂住嘴巴，小声解释道：“马跑得太慢，我正教训它们呢！”
　　“看样子今晚到不了洛阳。”万奴月知道何七七在骂自己，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是啊！”何七七一头钻进车内，向万奴月请示道：“那我们明天早上再走吧！”
　　“好啊，反正我中的毒才散去不久，正需要休养。”万奴月在马车中平躺下来，伸开四肢将何七七挤出车外，“我要休息了，你在外面自己保重吧！”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女人？”何七七气急败坏地嚷道：“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当然是男人，可你不是女人！”万奴月大声强调说：“你是妖怪。”
　　“妖怪也怕风吹雨打啊！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死半仙，拿我的银子出去买车，让我当免费车夫不给钱不说，还不让我睡觉！你要遭天打雷劈的！”何七七从来没见过这种比自己还不讲道理的人，不过拜托他帮自己把珠宝箱子变回原样，他居然把珠宝拿走，箱子留下！
　　那么多钱都不知道他怎么花的，竟然除了这辆破马车，啥都没买回来！幸好这两个穷得叮当山响的家伙不用吃什么东西，否则非得饿死在去洛阳的路上不可。
　　“真能骂呀！”万奴月听着何七七在外面放声大叫，撇了撇嘴。
　　不过这能怪谁呢？万奴月觉得自己虽然是半仙，依然有半仙的难处，当年女娲娘娘造出他的时候，他就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后来虽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可也从不需要用到，自然不知道怎么使银子。为了买这破车被人坑了，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呀！
　　何七七在外面继续给万奴月上课：“你知不知道一颗南海珍珠可以买多少辆马车？”
　　“还不是因为你这不会飞的狐狸，你以为我愿意坐这种又破又慢的马车吗？”万奴月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本来半仙被骗就已经很丢脸了，这只得理不饶人的狐狸还要刺激他。
　　“你抱着我飞不就行了？”何七七才不会同情这种连钱都不会花的超级大笨蛋呢！
　　“让我抱着你？做梦！”万奴月鄙视何七七的这种恬不知耻的风骚思想。
　　“你以为我想让你抱呀？这是省钱！”面对万奴月的鄙视，何七七气得拼命跺脚。
　　这一脚下去，只听见“轰——”的一声，马车歪倒在地上，正骂得起劲的何七七立刻从车上滚下来。
　　望着那只渐渐远去的车轮，何七七绝望地说：“不是吧？只是说你有点破，不至于干脆垮了吧？”
　　“不要叫，我抱着你飞就是了……”被残酷现实逼如绝境的万奴月，伸手抱住何七七的腰，施展飞行术飘向天空，希望趁着夜色潜入洛阳城中。
　　在怀抱何七七的瞬间，他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似乎很多年前就已经这样抱过她了。
　　“你在发抖？”何七七敏锐地感觉到万奴月的紧张，立刻强调说：“喂！你再这样抖，我会掉下去的！”
　　“我的头很痛……不要吵！……”万奴月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碰女人他就会这样。何七七是只狐妖，为什么也会这样？像要炸裂开的疼痛迫使他闭上眼睛。
　　“喂！你不要闭眼睛，会撞到山的！”何七七见到这家伙居然飞的时候连方向都不看了，急得大嚷：“你想杀了我吗？我告诉你哦，要死一起死啊！”
　　“你想杀了我吗？”随着何七七的问话，一个悲凉的声音渐渐飘进万奴月的意识里。
　　朦胧的光影中，一名女子若隐若现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翡翠花冠，金丝绣袍，那精致的衣装仿佛是要做谁生生世世的妻，只是面容模糊一片，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杀了我吧……”那女子的声音凄厉无比，仿佛穿越了几世的愁苦和悲凉，到如今才呈现在万奴月的面前，等他了结了恩怨，等他结束了等待，或是……等他挥剑斩情思。
　　“今生你杀了我……来生还来杀我……不论几世都来杀我吧……”哀怨的声音穿透心肺，那种疼痛的感觉轻易地袭击了万奴月的心。
　　幽暗中有人出手如剑直刺进那女子的胸膛，血水顺着杀人者的手臂缓缓滴落，那些看不见的悲伤便如同大片浓稠的雾气包裹了一切。
　　“不要！”万奴月不由自主地出声阻拦。
　　“要死一起死！”幻境中，杀人者是声音更加哀怨，只一剑，就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要不……我们不飞了，下去走走好吗？”何七七觉得万奴月很明显已经失控了，万一真的把自己扔下去就糟糕了，所以她赶紧想别的办法脱身。
　　可万奴月陷在自己制造出的幻境里无法自拔，完全听不到何七七的任何建议，倒是精神恍惚的他不用何七七招呼就已经开始越飞越底了……
　　“快点睁开眼睛！”何七七意识到危险临近，开始不记后果地拼命拍打万奴月的脸，靠！这样都不醒，真打算一起死吗？
　　“我跟你说啊！以后有人说你跟妖怪徇情自杀，可不要怪我毁你清白啊！”何七七才不想在暴尸荒野的时候，还要跟这个笨蛋半仙扯上什么关系！
　　“快点放开我！”何七七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远处的一座大山，她已经不怕将来被万奴月杀死了，因为现在她就快要死了。于是何七七决定使用暴力，用头撞，有脚踢，用拳头砸，最后用牙齿咬，奋斗一阵子之后，她惊恐地说：“这样都不行！那不是稳死？天啊！谁来救救我呀！”
　　“啊——！”何七七望着渐渐逼近的山壁一咬牙一闭眼，干脆大叫着朝那座注定会撞上的大山飞去……
　　阳光终于穿过何七七头顶层层茂密的树叶骚扰她的睡眠，就连山沟里硕大的肥蚊子也不甘寂寞地围着她，进行一轮又一轮地攻击。
　　何七七边拍边想：落到这种鸟不下蛋的深山里，居然连蚊子都敢调戏我！
　　“拜托你不要再睡了行不行？”何七七冲着身边依然昏迷不醒的万奴月狠踹了两脚。
　　看到万奴月昏迷了半个多月，都没有被饿死的迹象，何七七彻底感谢上苍将她扔进一只狐狸的躯体里，不吃不喝还聪明无比，外加皮厚毛硬，耐磨耐摔耐击打。
　　“原来山谷有这么深啊！”飞行术菜到了家的何七七，无聊地坐在谷底，望着头顶看不见顶端的峭壁，自言自语：“以前老把蝙蝠怪扔来扔去的，它到底是怎么爬出来的呢？”
　　“笨！人家有翅膀，先天基础比较好嘛！”何七七恍然大悟道：“原来当蝙蝠比当狐狸还要好！就这么决定了——下次穿越当蝙蝠！”
　　“唔……到洛阳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万奴月终于在何七七的殷切期盼下，醒了过来。
　　“连我都看得出来这里肯定不是洛阳！鬼知道这里是什么烂地方！”何七七郁闷得抓狂，要不是飞不出去，早就把这个死半仙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你吼什么吼？我去问问山神就知道了。”万奴月望着何七七吃人的目光，站起身来，把自己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就快去！”何七七又对着万奴月的身子猛踹了一脚，居然让他躲过去了！
　　“你急什么？”万奴月皱起眉头，厌恶地对何七七说：“你自己挖个洞滚蛋吧！”
　　“有它在我怎么挖？”何七七立刻将双手送到万奴月的眼前，那根当初被他捆上的绳子依然留在何七七的手腕上，“这到底是什么绳子？怎么我磨了半个多月都没断？”
　　“这是捆仙索，没有咒语是解不开的！”万奴月得意地撇撇嘴。
　　“喂！我突然觉得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何七七看着《西游记》里提到过的宝贝捆仙索，突然皱起眉头，质问道：“这种东西你都可以变出来，有必要拿我的钱去买车吗？”
　　“快点走，不要罗嗦！”万奴月小声念了个简单的咒语，走到何七七面前，抬手轻轻一拽，那绳子便如丝带般散开，在空中自己折叠起身子，钻进万奴月的衣袖里。
　　“你明明就是想谋财害命！”何七七终于在认清事实的情况下奋起反抗，跳上万奴月的后背，用被捆着的双手套住他的脑袋，气急败坏地吼道：“快还钱！不然我勒死你！”
　　“你干什么？快点下来！” 被何七七从后面套住脖子的万奴月惊恐地叫起来。
　　“不还钱就不下来！”何七七决定跟万奴月拼命，半仙也不能欠她的银子！
　　慌乱之中万奴月一把抓住何七七的爪子，使劲将她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奇怪，我怎么碰到你又不头疼了？”摆脱何七七的纠缠，万奴月才突然意识到，曾经使自己异常头疼的身体接触，并没有再一次出现在何七七和自己之间。
　　“你那什么身体啊？使用个飞行术都搞成这样？有恐高症就不要飞那么高！”何七七一听万奴月的话题不对，便料想他是想找什么借口把欺骗自己银子的事情蒙混过去，立刻撇清关系，“别想诬赖我把你弄的精神失常，来抵消你欠我的钱！”
　　“就是因为碰了你，我才会头疼，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怪梦！”万奴月继续沉思，“奇怪，以前都只是头疼而已，怎么碰到你会产生幻象呢？”
　　“呸！少诬赖我！”何七七越来越鄙视半仙了，明明这家伙自己有心理阴影，居然还要怪在别人头上，她立刻转移话题道：“听说神仙都可以点石成金，没钱还我就变几块金子吧！”
　　“我不需要学这些东西，我只是收妖就行了。”万奴月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做过收妖以外的事。如果不是何七七提起，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除了收妖啥都不会的半仙。
　　“你不如撒谎说自己不会算了！”何七七才不相信他的话呢，这世上哪有除了收妖什么都不会的半仙？这家伙八成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法力。
　　“我不会跟收妖无关的法术，不信拉倒！”万奴月真不愿意在妖怪面前承认自己无能。
　　“你怎么把我的话学去了？以后不准学我说话！”何七七开始对万奴月发号施令。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万奴月觉得何七七八成是发烧了，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凭什么？就凭你欠我银子，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何七七露出一副“你总算是栽在我手里了”的奸诈表情，对万奴月说：“从今天开始你得听我的，不然立刻还我银子！”
　　“你！”万奴月无言以对。
　　“快点报上名来，将来好供我差遣！不许说没有，不然现在还钱！不还就告诉所有人你是个欠钱不还的大骗子！”何七七已经开始计划着将来怎么利用这家伙的法术，把自己的损失捞回来，再顺便赚点外块什么的。
　　“万奴月！”万奴月真不明白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之间就角色互换了。
　　“我叫何七七，绝对是个好主人！”何七七见到万奴月委屈的表情，宽慰他说：“好好跟我学学赚钱，将来一边收妖一边赚钱，专职兼职两不误，工资外块一把抓，比做神仙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