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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 二 ...

  •   “书生这么孱弱的模样,我都没得逞,虽说也有我自己拖沓的原因……”苍碧撇下嘴角,哀怨万分,横竖没想明白蔡淳为什么突然要杀他,用的还是与连云一模一样的匕首,这么独特的匕首,说是巧合也太诡异了,“你说书生为何要杀我。”

      小黑沉默半晌,扭捏的嗓音吐出两个字:“祭天。”

      苍碧:“……”
      “我看起来哪一点得天垂怜了,一个个都要拿我祭天,总不会这个黑漆漆的刺客,把我抽成这样,也是为了祭天吧。”
      小黑:“不是。”

      “也是,我小命还在呢。小黑,咱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换个人亲,对着个把我掳来,抽得皮开肉绽,说不定还要继续抽我的人,会给我轻薄的机会?”
      “不能换人,每个纠葛的对象是既定的。”

      “还能不能好了——”苍碧吐出一口长长的怨气,“小黑,我疼……”
      小黑在雪白颈项上的伤口上游了一周:“我知道。”

      苍碧欲哭无泪,两眼一闭:“小黑,我饿。”
      黑地龙游回苍碧右手腕上,恢复成黑镯子,不再动作。

      “小黑……”看样子小黑暂时帮不了他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种,门扉吱呀一声响了,苍碧又饿又痛,一直没睡着,吓得一缩脖子,被抽痛的伤口激出轻声痛呼。

      无名端了个方木盘进来,往桌上一放,点亮烛火,背过身子挡住苍碧视线,在桌前站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入米粥里,搅拌均匀,二话没说,扭头走了。

      食物诱人的香味飘过来,苍碧抽动鼻子嗅了嗅,肚子适时地打起了鸣。
      再难也不能在这干等着被无名整死,吃饱了才有力气搞定那张吓人的嘴。
      苍碧给自己打足气,想掀被子,小臂抬起一寸不到,就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杀千刀的,多大的愁,这么狠……”

      一想无名该不会还没走远,万一听到咒骂,冲回来再把他抽一顿就更惨了,苍碧讪讪闭嘴,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小黑,我疼……你能给我把饭菜端过来么……”

      黑镯子没动静,即使有动静,让条小地龙去端饭菜,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算了,我还是自己下去吧……”苍碧一咬牙,猝然掀开被子,哆嗦着身子,跨出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撕心裂肺的痛,登时让他眼也花了,身子也软了,仄倒着往冷硬的地上栽去。

      正这时,房门咚的一声,从外被撞开,一道黑色闪电射进屋里。

      无名一个滑铲,贴着地面,停在床榻边,抬手稳稳当当接住摔下来的人儿,唇角不经意贴上苍碧纤巧的耳垂,两人的脑袋只差咫尺就要撞在一起。

      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从苍碧口中爆发出来:

      “痛————”

      无名冷着一张脸充当人肉垫子,默然等这声镇山河终结。

      苍碧一整口气用得干干净净,才消减了声势,呜咽几声,侧头一看那张抽了自己无数鞭子的人的脸,差点又要叫起来。

      “闭嘴。”无名敛眉紧唇,狠戾之气又展露出来,“再叫杀了你。”

      “不不不……不叫了……”苍碧缩起脖子当乌龟。

      只是无名抱起他,手头一用力,那摧残人身心的疼痛又慢了上来,苍碧哆嗦着,任人把自己安放到床榻上,缓了好一会,才顺过一口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寻找生机。

      “嗯……无……”苍碧急急收回话头,差点把已知的名讳唤了出去,也不知无名究竟为何这么恨他,说不定还能佯装什么都不知情,蒙混过去,便挤出一抹笑,“这位刺……侠士,敢问尊姓大名。”

      “无名。”无名一手随意一推,用多年习武的起劲,犹如掀块手绢般把方桌推到床榻边。

      苍碧瞧了瞧木盘,上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瘦肉小米粥,配上一盘冒着香油白瓜瓤与五六片腊肉,虽说没有他最喜欢的香油葱花嫩豆腐,不过还是令人食指大动。

      苍碧不知他此举是何意味,不敢轻举妄动,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看向无名:“无名大侠,你英姿飒爽,风流倜傥,但看一双眉目便知是嫉恶如仇之人,只是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

      “吃饭。”无名矢口截断他,无动于衷。

      苍碧不敢多话了,悻悻端起米粥,颤抖的手拿起勺子,往嘴里舀了一勺,痛得龇牙咧嘴,手一歪,半勺浓粥沿着勺边流下,落到素净的被褥上。

      无名没言声,只冷眼看着。

      这是还不准备抽我?苍碧忐忑地揣测着,又喝了一勺,顺道去夹腊肉,本来连勺都拿不稳了,更不要说使筷子,果不其然,腊肉还没碰着唇角,吧嗒一声掉到粥渍边,留下一滩浅红色印记。

      无名依旧没发怒,墨黑的眼中也不知藏着什么。

      苍碧夹的第二块腊肉又掉了,这次掉进了粥碗里,溅出的米粥更是把被褥沾得一塌糊涂。发觉这么一来吃起来倒是方便了,他干脆把两碟小菜都倒进米粥里,顺便再送了被褥一滩香油污渍。

      也不知他来前,这具身体到底多久没进食了,苍碧饿得前胸贴后背,狼狈至此,哪还用什么形象,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碗,一双眼却不离一直站在床边的无名,严阵以待,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饱饭,也没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审判,正要放下心来,却见无名射出一道骇人眼刀,脸色如修罗般,顿时黑了下来。

      “收拾干净,否则要你命。”无名狠戾地落下话,居高临下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掌中猎物,似乎是要亲眼看着苍碧拖着几乎全身不遂的身子收拾床榻。

      苍碧这条小命自然是要的,撑着手肘支起身子,全身的痛楚明明方才还刺骨,这会不知怎的竟像退去的潮水般,一波波远离了,四肢躯干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没了直觉,于此同时袭来的,还有抵挡不住的浓浓睡意。

      “我这就……收……拾……”话音断了,床上的人儿两眼一闭,再次陷入沉睡。

      无名冷眼瞧着,待苍碧胸口的起伏趋于平稳,才小心地将人环到怀里,让他头枕在自己肩上,另一手一勾,将一塌糊涂的被褥随手扫到地上,就这样抱着人,从柜子里拉扯出一条干净被褥,铺上床,才把人重新放下。
      方才的米粥里,他放了蒙汗药,总算效果出众,让这只会制造烂摊子的聒噪人儿闭了嘴。

      收拾完空碗,把脏被褥洗净晾好,无名复又回到房中,坐在桌前,倒了杯凉茶,心不在焉地饮着,见床榻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眉心拧了起来,咚一声放下茶盏,三两步坐到床榻边,掀开盖在苍碧手上长了一圈的袖口。

      不愧是刀口舔血的刺客,用的伤药果然非同一般,苍碧满身的伤口血都止了,肿也消退了些,只是那横竖歪斜的一道道,依旧像根根尖利的针,扎在人心上。

      “对不起。”无名捥出伤药,在伤口上抹着,常年在剑柄下磨砺出厚茧的指掌,似是对待一张触手即破的崭新宣纸,隐忍的黑眸中有不可倾尽的情感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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