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 ...
-
透明的南非12号高速公路，靠近卢图利的非正式定居点路段。
一间看似很普通的旧式楼房。
虚掩的门，透过中间那一道缝隙，趁着月光，循着地上的影子便可猜测，门后的人手持大约60厘米长的步枪。
孤身一人前来的书亦朗嗤笑，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压低。
咚！咚咚！咚！
按照之前的约定信号，右手在门边上叩了四下。月光下，手背上的一道疤痕赫然可见，从中指一直蔓延至手腕处，呈蜈蚣状。
门很快从里头被打开，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往外探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放行。
原本坐在最中间的人，在见到书亦朗的那一刻，立马从位置上起来，用枪直至他的脑袋。迷彩服的装束，带着凶狠的眼神，这就是南非某一支叛军队伍的头目。
“不是说中国人最守信用吗？你承诺的东西呢！”
那个头目的话语如同牵引线。
几乎同一时间，屋内角落的人都齐刷刷举起手中的前，瞬间将书亦朗包围住。
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性，然而，被那么多枪支指着的人却神态自若。
低沉的声音，用与对方一样的南非荷兰语回应，“治疗药方，早就给你了。现在反咬一口，说我不守信用！呵呵！”
瘆人的笑声。
“没用！根本就没用！那张破药方根本就只是普通的抗生素配方。”黑色皮肤下的脸部肌肉因为愤怒挤压得隆起，乌黑的瞳孔里是即将要喷发出来的火光。
抗生素？
看来，那张纸上写的不一定就是最终有效药剂。
书亦朗意识到什么，所有疑惑在这一刻都解开了。
“既然你的人还没死，那就说明那药方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他推开了头顶的枪，轻抬帽檐，对上了眼前的武装分子头目的双眸，“药，我会给。另外，再加六十万美金。”
诱惑足够大，对方收起了枪，“条件呢？”
书亦朗很满意这简单、明白的答复。
果然，对于这样一群人来说，金钱，永远比其他一切来得更为实际。
当车辆重新驶上12号国道高速，小轿车内，后座上的人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原来是这样。
原本以为上帝眷顾那个人，让他找到了那个医生。
看来，上帝最终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样也挺好的。
没有有效的药剂，自己大不了就是再花一百万美金。可他，那就是一条命了。
书亦朗将那本笔记本摊在腿上，翻开。
笔记本的封面还残留着些许灰尘，边边角角有破损的痕迹。里面的内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几处沾染了血迹也并不影响查看。
指尖停留在某个地方，不自觉敲击着。
那一处，清秀的正楷汉字，记录着：
【嘎拉村，二十五例阿米巴痢疾，痊愈。治疗历时六天，用药方式如下：.......】
约翰内斯堡，医院，实验室内。
滴答！滴答！
试管承接着顶端容器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滴下来。
就算是在跟原虫的病变速度赛跑，可他们依旧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就像这样，新药剂的配方需要融合、滴质、渐变。
几个小时后。
看着试验器皿中包囊原虫丝毫没有任何变动，里昂的脸色再一度阴沉了。
卡巴胂、氯喹、依米丁，同时进行的试验都是按照不同比例配置的。
究竟是哪里出错？
桌面上纸张，分别写着不同的药剂比例分析。最有可能性的几种，却没有一个是能成功扼杀掉阿米巴原虫。
无力感涌上心头。
事实上，这一次的试验开始前，她与MSF（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简称）交流过，在所有成功的案例中得出的最有效的药剂比例都在这里了。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
莫沫开始在脑海中检索着记忆信息。
当里昂拿着一个小托盘进到病房内的时候，米晋很快就读懂了那张表情上的讯息。反正他的左右手已经被扎了那么多针孔，再多几个也不差了。
只是，内心还是十分地不爽。
敢情那女人现在是拿自己到白老鼠，一遍一遍试着她的新药剂啊？！唉，自己怎么会那么蠢，还真的就相信市长秘书所说的那个调查。
成功率最高的医生，也不过如此。
里昂每一次注射新药剂，都会很有信心的跟他讨论新药剂的疗效。无论是出于医生对患者的鼓励，还是出于好朋友之间的情谊，更多的是想试图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给予自己与邢医生信心。而真正患病的当事人，好像却始终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晋，这一次是......”
“算了，你别再说了。这话还是留着哄哄那些金色头发、身材高挑的美女吧。”
里昂挫败。
事实上，莫沫的每一次配制出来的新药剂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虽然没能扼杀掉原虫病毒，但明显米晋体内的包囊已经停止了质壁分离。
但愿这些药剂可以拖住他体内的阿米巴原虫继续感染。
实验室内，透过实时监控视频，莫沫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安装实时监控视频，只是为了能够方便她和里昂医生能更及时地观察到VIP病房内的一切情况。毕竟，那是急性阿米巴痢疾，谁都没办法预想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新的症状。
看着画面里的人，听着那些很是无所谓的话语，莫沫轻轻了叹息了。
接连的失败，其实作为一名医生，她内心已开始焦躁不安。
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却能够如此淡然地面对。
即使是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从小就生长在阿米巴痢疾高发区域的人们，提起身体内的病毒从来都是害怕、恐惧，还有那种想要紧抓着别人的求生欲望。
在他身上，完全没有。
病房内，里昂还在试图激发米晋战斗病毒的激情，对方却丝毫不配合他的“演出”。
“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份上，我能请求一下，别再给我扎针注射这些没用的药剂了吗？”米晋将卷到臂膀的袖子慢慢放下，动作十分小心，以免碰到已经微微肿起的手腕内侧。“这时候真想念妈妈的中药汤。一口闷，少受罪。”
中药？
莫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某个片段。
难道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