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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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亮了，蓝翎睡了一觉，李铮还没有回来。
厨房里锵锵响个不停，从粗重的脚步声里，蓝翎听出厨房里忙碌的人是李壮。
很早就饿了，饥饿的味道刺激着肚子，蓝翎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地拖上两只鞋子，啪嗒啪嗒来到厨房。
空气里萦绕着一股烧焦的糊味，锅里也兹兹闷响，李壮一把揭开锅盖，从热气冲天的锅里抓出一个煎饼，不停地换手抓着，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直烫得嘴巴大张呼气。
蓝翎伸长脖子倚在门上，声音泛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好吃么？”
李壮回头望一眼蓝翎，吹了吹滚烫的煎饼，又咬一口吧唧吧唧地吃着，指了指锅里说：“饿了什么都好吃，糊了点，还能下口，你也饿了吧？我婆娘还没回来，只有自己动手了，锅里还有，特意给你剩的，你吃不吃？”
蓝翎摸着肚皮走过来，嗅了嗅空气缠绵不去的焦味，望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犹豫着要不要试试。
李壮将手里吃剩的半个饼塞进嘴里，另外抓起一个煎饼递给蓝翎，“尝尝，饱个肚罢了，吃不死人的。”
蓝翎见李壮吃得津津有味，慢慢嘴馋起来，张大嘴将整个煎饼囫囵含住，刚要吞下，一股苦味瞬间从舌尖蔓延开来，蓝翎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把嘴里的煎饼全部吐了出来。
李壮心疼地瞪着地上的煎饼，“你吐出来干什么？多糟蹋粮食！”
蓝翎苦着脸摇头：“……难吃。”
李壮瞥一眼他那比哥儿还娇弱的身躯，噗嗤笑出声：“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把你养活的。”
蓝翎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会自己抓鱼吃，不用他们养活。”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像正常人。”
“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啊，我是人——”鱼字还没有说完，蓝翎猛地记起李铮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又呀一声闭了嘴。
李壮原就觉得他傻乎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兀自吃着煎饼，随意擦一把嘴看向屋外：“天都亮了这么久，他们也快回来了，你不吃就饿着等铮小子的肉包子。”
蓝翎习惯性地扭着腰身坐在木凳上，津津有味地望着李壮狼吞虎咽，眼里满是疑惑：“人类什么都吃么？”
“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李壮瞥一眼他嫩白细腻的双足，发现他连鞋子都穿反，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蓝翎，“说真的，你说你既不会穿衣服，又不会穿鞋子，长得还比女人白嫩，嘴也挑得紧，没有肉就不吃饭，哎，我还真想见见你爹娘，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哈哈哈哈。”
“我娘不喜欢我，说我不够凶残丢他们的脸，很早就把我赶出去了。”
李壮似乎太过吃惊，猛地噎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连灌几口水才平复下来。
人鱼有漫长的幼年期，娘亲嫌他捕捉猎物不够利索，受点小伤就流眼泪，总是不肯咬断天敌的脖子，又嫌他食量过少，气力也不够大，在他刚刚长出两颗牙齿之时，便将他留在海里任他自生自灭，独自一人回陆地生活。
蓝翎伏地桌上回想幼年的记忆，却发现自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当时被亲人抛弃的悲伤也不复存在。
肚子再次呱呱叫起来，蓝翎坐直身子吸了吸鼻子，再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跳起来跑出厨房，站在门口等着。
他已经闻到李铮的味道，还有肉包子的独特香味。
不远处的李铮似乎看到蓝翎的身影，回头朝笑得合不上嘴的赵娘子说几句话，加快脚步朝蓝翎走来。
蓝翎眼巴巴地盯着李铮手里的包子，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李铮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包子，摇头笑了笑，将手里的两斤包子递给他，“还热乎着，都是给你的。”
蓝翎熟练地抓起一个扔嘴里，一脸不确定地问李铮：“都给我的？”
赵娘子好心情道：“要是吃不饱，我这里还有五个，不过你也留点肚子，别吃太饱了，我买了三斤肉，中午给你做红烧肉吃。”
蓝翎诧异地眨眨眼：“你做肉给我吃？”
李铮低笑出声：“嫂子这肉是特意给你买的，自然是做给你吃。”
“昨晚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李家就剩一堆灰了。”赵娘子叹息一声，又望了望日头，拉着蓝翎进屋，“外面晒起来了，我们进屋凉快。”
蓝翎点头，一边走一边心满意足地朝嘴里扔包子。
李壮闻声过来，瞥一眼赵娘子手里那沉甸甸的东西，“买了什么回来？”
赵娘子：“五花肉。”
李壮奇道：“平常过节都难吃到肉，今天怎么突然有钱买肉了？”
赵娘子掏出一个响当当的钱袋子，笑道：“葛七陪咱们家的银两。”
李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银子是葛七陪的？葛家那几只狼横着走惯了，会陪咱们家银子，我没听错吧？昨晚见官了究竟怎么着？”
“昨儿铮小子把蒙着头的葛七押到了官府，大半夜的本来县太爷不愿意升堂的，后来看到村长和乡邻都来了，这才升堂。大家伙心里其实都亮堂着，晓得这蒙头的被告是葛七，只是都心照不宣没说出来。你是没看到，县太爷揭开布袋发现是葛七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赵娘子顿了顿又道，“咱们家铮小子聪明，知道葛七惦记着那封血书，当着县太爷和众人的面念了上面的内容，然后把血书交给了县衙保管，总算把那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了。”
李壮大力拍了拍李铮的肩膀：“干得好。”
李铮叹息一声：“县令是个老油条，被迫收了我的血书，表面上也罚了葛七的银两，却并没有按刑法律例处置他。”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赵娘子安慰。
李铮笑了笑没有搭话，他比赵娘子更了解葛家人，现在县令发了话，葛七也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不会再使用手段报复，想来就算动手脚也会顾忌几分，至少不会再明目张胆，大概会消停一段时间，也称得上好事一桩。
……
晌午时分，木桌处意外摆着六道菜，搁在蓝翎面前的是一盘满满的红烧肉。
红烧肉色泽金黄肥瘦相间，吃在嘴里滑嫩得很，又甜中泛着微咸，就算蓝翎没有咀嚼食物的习惯，此时也忍不住一脸享受地细嚼起来。
李铮拿起一个帕子递给蓝翎，轻笑道：“擦一擦嘴。”
蓝翎随意擦了两下，把帕子还给李铮，“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李壮瞥一眼蓝翎碗里见底的红烧肉，颇有几分不满了：“你别光去肉碗里，也动动别的菜。”
赵娘子笑道：“这肉是做给他吃的，我们能吃上一块解解馋，便算沾了光。”
蓝翎不会使筷子，摸了摸隆成小山丘一样的肚皮，把最后几块肉扫干净，终于吃饱退到了一旁，托着脑袋打量始终细嚼慢咽吃饭的李铮。
李铮注意到蓝翎的目光，顿了顿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蓝翎脸上露出欣羡的神情：“铮铮，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李铮：“……”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