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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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边缘磕碰的铜镜摆在蓝翎面前。
蓝翎望着铜镜里那张红透了的脸颊，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困惑地皱起眉头，一脸迷茫地望向李铮，似乎觉得呼吸不过来了，胡乱地扯了扯衣物，“越来越热，呜呜呜……”
李铮望一眼他脸上渗出的层层密汗，连忙起身打一盆凉水，拧起一块湿布巾敷在蓝翎额头上，迅速擦去脸上的汗珠，发觉湿布巾渐渐沾上了温度不再清凉，又往凉水盆里浸了浸，片刻后再拧得半干，重新按在蓝翎发热的脸上。
蓝翎觉得舒服了一些，可是身上却感觉更加火烫，仿佛落入油锅里煎熬一般，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本能地伸长了脖子，就好缺氧的鱼拼命想要露出水面。
泪珠子一颗连着一颗滴下来，蓝翎哭得双眼赤红，急切地翻一个身，幸亏被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抓住，才不至于滚下床沿。
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铮耐心地安抚躁动不安的蓝翎，放轻声音哄道：“小人鱼，你中了十分烈性的药，我现在就去给你抓解药回来，你千万忍一忍。”
蓝翎觉得脑袋懵懵的，只听得耳边熟悉的几道温柔低语，却听不清他说什么，一把撕掉黏在身上的衣物，双脚也变得绯红一片。
急重的脚步消失在门口，好像还听到关门的声音，蓝翎终于难以忍受，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声音，音色明显的沙哑，踉跄着滚下床，又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望了望四周，随即昏昏沉沉地找到木门的方向，歪斜着撞过去，只听木门滋呀几声从中间断裂开来，倾倒在地上。
阿黄汪汪叫两声，原地犹豫一下，撒开双腿冲到蓝翎面前，眼里泛着关切，又汪汪叫了几声。
蓝翎一手抓在自己脸上，嫩红的脸颊瞬间印在三道雪红的指甲痕。
凭借着本能，蓝翎摸到一个储满水的瓦缸旁边，一屁股坐了进去，似乎顿觉清凉。片刻后又微微调整姿势，脑袋枕在瓦缸上，屁股窝在水底里，一只脚屈着，另一只脚垂在地面，眼皮缓缓阖了上去。
阿黄汪汪叫起来，发现他不再动弹，跑过去咬了咬他的裤脚，又加大音量叫唤几声，等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他只是睡着了，挨着水缸蹲下，警惕地盯着大门方向，一动不动。
……
西南方不远，葛七脚下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矮汉，这矮汉正是郑威。
“你给老子的到底是什么鬼药？呸！没有一点屁用，老子半瓶药下去，人家一点事都没有，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葛七越说越气愤，一巴掌拍在郑威头上。
郑威护住脑袋抬起头，掏出怀里剩下的半瓶药，哭丧着脸递到葛七面前，“这这不可能没效啊，葛爷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尝尝看，我敢用人头担保，里面装着的肯定不是假的。”
“敢叫老子试药？你是活腻歪了？”葛七一把捏住他的嘴巴，抢过瓶子咬开瓶盖，全部倒进了郑威的嘴里，粗着脖子命令道，“全部给我吞下去。”
郑威条件反射想要吐掉嘴里的药粉，对上葛七警告的眼神，立即缩了缩脖子按他吩咐的做，表情扭曲地吞下了嘴里的粉末，赔笑道：“要不了半柱香时间，葛爷就可以看到药效了。”
“算你识趣，” 葛七将空瓶子摔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扔到郑威旁边，似乎扯动了腰上的淤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再次变得凶狠。
郑威眼睛一亮，跪着爬到那串钱旁，捡起来吹了吹，欢喜地揣进了兜里，眯着眼道：“多谢葛爷赏赐。”
“我不让你白白试药。”
等了约摸半炷香，葛七瞥一眼郑威那个不堪入目的地方，终于确定不是药的问题，眼神贪婪地陷入了沉思，这次的药对他不管用，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郑威背对着葛七提起裤子，喉咙里都快冒烟了，强忍着奔腾的血气道：“那李铮也太狗胆包天，竟敢对葛爷下手，咱们什么时候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只是李铮，还有那三番四次骂我的李壮，他们李家人既然敢得罪我，就得承受得罪我的后果。”
“血书还用找吗？”
“李铮那小子既然喜欢藏着我的血书，那就让他藏着，就当是老子给他的陪葬品。”
“嘿嘿，葛爷有什么好计划？”
“他们家那几间破屋，一把火就都干净了，血书还不是一道化为飞灰？”葛七摸着下巴道，“他们家里那几个碍眼的人，我不想再听到他们说话，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明天晚上动手，记得多叫几个人手，懂我的意思吧？”
“懂的懂的，葛爷尽、尽管放心，我会提前准备好蒙汗药，让他们走得安静些，一定不会吵到乡里邻居们睡觉。”
“你倒还算机灵，记住了，男的女的，草儿的苗儿的，一并儿给我拔掉，至于那朵鲜花儿，要是能送到我屋里去最好了，明白没？”
“明白，明白。”郑威说着夹紧双腿望一眼葛七，哆嗦着指了指他的腿部处，“葛爷，我这儿……这儿快忍不住了，您看——”
葛七骂咧一句，不耐烦地摆摆手，转回身远远望向山脚下那几间小茅屋，眼里渗出一丝恶毒的光，摸着脸上的伤口，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呸，狗玩意，老子就让你再多活一天，这世上敢跟我葛七作对的人，都得埋进坟洼里。
郑威如蒙大赦，抓着裤子离开。
……
日头已然西沉，地面仍散着余热，浓密的树叶沾着薄尘蔫蔫地低垂着，只有不时从海边吹来的凉风，带来一阵久违的清爽。
李壮夫妇走到门口，先后进屋。
李壮笑呵呵道：“今年的龙舟真是精彩，叫上铮小子一起才好。”
赵娘子嘲讽地笑一声：“依我看龙舟再好看，在铮小子眼里也没有那蓝翎好看。”
“蓝翎总归不是个女人，虽然长得像个哥儿，却没有孕痣，你别讲这些有的没的。”
话音落，阿黄汪地叫一声，回头看一眼水缸里的蓝翎，又朝着李壮汪一声。
赵娘子眼尖先一步发现不对劲，朝阿黄汪叫的方向望过去，却见蓝翎一动不动地窝在水缸中，水面齐到了他的脖子处，不由得愣住，一把拉着李壮的胳膊，指着水缸道：“他这是干什么？”
“问我也没用，随我去问他。”李壮甩开赵娘子的手走向蓝翎。
两人才走几步，又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水缸不远处的西屋里一片狼藉。
木门裂成两半斜在门槛上，稀烂的碎衣服皱巴巴地扔在地面，旧铜镜乱七八糟地铺放着，翻倒的木凳横在屋子中央，不远处是一大块茶壶碎片。
李壮皱眉：“家里进贼了？”
赵娘子呀一声，连忙走到蓝翎面前，朝李壮招手，“八成是葛七那伙人找麻烦来了，快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事。”
“应该是晕了，还有气。”李壮扫一眼蓝翎均匀呼吸的胸口，随即粗鲁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醒醒。”
蓝翎揉了揉眼醒来，发现是李壮夫妇回来，在水缸里翻一个身，从水缸里坐直了身子。
李壮：“发生了什么？”
赵娘子：“铮小子哪去了？”
蓝翎丝毫不想说话，眼睛酸胀的很，身上的潮热退去大半，心口却死活压抑着什么，引得他极度烦躁不安，控制住将两人扔开的冲动，蓝翎衣不蔽体地站了起来，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示意他们别跟过来，自顾自朝西屋里去。
赵娘子愣了愣，双手叉腰正要开骂，大门哐铛一声推开，李铮抓着一剂药跑进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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