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筹》魔琳

25、苦涩

　　“殿下，把药喝了吧。”
　　“嗯...”
　　以前明明最讨厌的就是喝药，说太苦了不喜欢，您喜欢甜的总要在喝药前后含上两块果糖，可是如今一碗碗的苦汤子就那么下了肚子，您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唉，不管药多苦也没有您的心苦吧，我的殿下还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他呢...
　　“殿下吃块糖吧，您看，这是您最爱吃的荔枝糖，哈哈，吃了就不苦了...”
　　小平子硬撑着笑脸，即便笑容是苦涩的也希望能给他的殿下一点勇气和力气
　　“没关系...”
　　“殿下！”
　　无光的眼睛里映出却是个倔强又坚决的人...
　　“您还有我，不要这样好不好...还有我会心疼啊...您这样小平子会心疼啊...”
　　“小平子...我...他...”
　　“谁？”主子还想着那个混蛋吗？！
　　“...他不要我了...原来...他也不要我...”
　　“他不配！那个混蛋根本配不上我的殿下！不是他不要您，是您不要他！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您的身边！”
　　“不是...不是的...他和爹爹一样...都觉得我无能...所以才...才会离开我...他们嫌弃我所以才抛弃了我...他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爹爹一定是去找娘了，而冷傲轩他，他一定是觉得我这个傀儡皇帝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才会站在太后那边，太后的权力和威望都比我强得多，是我太懦弱了所以才留不住他们的，是我都是因为我！
　　“别再说了，别说了，不是这样的，先帝是被害的，您该为他报仇，至于那个混蛋，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是我们看错他了，既然他没有为臣忠君之道，那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为臣之道？他和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君臣之别，他更从未当我是君，从一开始就是戏弄我，他一开始就是耍我的...
　　‘你是我的小倌儿’
　　“哈哈...原来...他从来就没想过真心对我，我却傻傻的陷了进去，我竟然...”还唤他夫君，我竟然真的想过让他做我的夫君...
　　“小平子...哈哈...你知道吗？昨晚我就像个妓子一样伺候他...我...我还主动脱了衣裳让他...哈哈...让他亲我的身子...我竟然觉得开心...哈哈..我还和他...和他...”
　　清羽癫狂地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发狠地说着昨晚他是多么的浪荡，拉着小平子的手让他看看自己身上还残存的印子，这都是他不要脸的证据！
　　“真是下贱极了，我就是这么不知廉耻，还想着用身子取悦男人，哈哈！他说的对，我这样和那些小倌儿有什么区别，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娼妓！哈哈...”
　　“别笑了，别笑了！”
　　去他的封建礼教！去他的等级尊卑！我现在就要抱着我的殿下，我的弟弟！小平子一把将清羽楼到怀里，他的殿下又哭又笑，明明难受地咳嗽却还要咒骂着自己不要脸，这个十一岁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这个大靖国的君主真是太可悲了...
　　小平子心疼，真的很疼，疼到想杀人，杀了那个让他的殿下这么痛苦的混蛋！
　　“他对你做了？他怎么敢！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殿下不皇上，杀了他，他罪该万死！”
　　“哈哈...如果他该死，那我呢？被他亲吻和抚摸却觉得喜欢的我呢？如此下贱不知廉耻的我呢？肮脏不堪的...”
　　“不要说了！你不脏！更不该承受这些！你还小，啊，会长大的，你会长大的，所以，所以，别把错都归在自己头上，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是冷傲轩那个混蛋！”

　　两个单薄矮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那样就会温暖，就不会觉得冷...可是外边下雨了...冰冷的雨像是滴在心头...凉透了啊...
　　“小平子，南太师...没救了对吗...”
　　“殿下，您尽力了，南太师不会怪您的，没有人会怪您，害他的人是文家不是您，所以没人会...”
　　“我会！我怪我自己这么软弱！哈哈...”
　　清羽又开始癫狂地大笑起来，猛地抽出束发的玉簪发泄般摔到地上，簪子断了没人会心疼就像他的主人一样，纤细的小手肆意地拉扯着散落下来的墨发，用力地扯用力地抓，和头发过不去还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他在惩罚自己，也在拯救自己，也许头痛了心就不会痛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人和事了...
　　清羽疯子般笑了好一阵，然后突然没了声音，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错觉一样。
　　“殿下...”
　　他在哭在抽泣，他浑身颤抖地抬起泪流满面的苍白小脸来，神经质地哭诉：“我...我把手里的虎符交出去好不好...我去求他们...我跟他们说我什么都听他们的...对...我听话...只要我听话他们就会放了老师的...我去求他们...咱们一起去求...”
　　“殿下！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啊！”
　　怎么会突然发疯呢...因为南太师的事吗？！殿下...
　　“我不要！我已经没有爹爹了，他也不要我了，我不要再失去老师！我不要他死，我不要身边的人死...我害怕...我不要...啊啊！”
　　“好好...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求太后，用虎符换，我们什么都听他们的就没事了，没事了啊没事了，乖...我的殿下...没事了...”
　　小平子把清羽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扯头发不让他抓脸，他的殿下在伤害自己在自残似的发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能做的只有减少身体上的伤害了...
　　“呜呜...”
　　“不要...”
　　从歇斯底里地嘶叫到受伤的小声抽泣再到嘀咕不安地睡着...
　　夜太长了...长到屋顶上的人熬红了眼睛，竟像是哭了，可男儿流血不流泪，他怎么会哭呢，那苦咸的液体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