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往事》闷三

37、夺权

　　时间回溯到半月前，那日烟雨朦胧，玦明在宫里第一次偶遇了商陆。
　　回宫路上，百感交集的她却并无心情细思其他琐事，一心筹谋着如何处置，闻听了自己“并非墒国公之女，乃冒名顶替入宫”之大秘密的子苓。

　　坐在寝殿榻上的玦明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子苓：
　　“你竟不好奇，我是谁？”

　　子苓面无惧色，低头行礼答道：
　　“子苓不知，也无需知道小主到底是谁，子苓只知道，小主在荟常在刁难时舍身护我，子苓只知道，小主待奴婢们亲如姐妹，子苓只知道，天底下再无比小主更好的主子。不管小主是谁，子苓只知道，一辈子，衷心耿耿，唯小主马首是瞻。”

　　玦明静静看着眼前的子苓，心中涌起一翻暖意，神色渐欣慰，柔声道：

　　“咱们一起演出戏，如何？”

　　玦明在英伦公爵家时，便司空见惯了在别人房里安插奸细的伎俩，而文元馆中的两个奸细，玦明一早便察觉到了。一个皇后送来的愠儿，一个荟常在托谨贵人打发过来的弗儿。
　　二人刚到文元馆便贼头贼脑里里外外打听了一遍，做奸细的伎俩幼稚蠢笨至极。玦明倒也不寻机会将其赶走，而是将计就计，与子苓、玉竹、扁豆一同演了这出主仆不合的大戏，故意搞得文元馆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引愠儿、弗儿向皇后、荟常在禀告此事。

　　玉竹又发觉弗儿在子苓的药中动手脚，便又将计就计让荟常在与皇后以为子苓中毒身亡，从而将子苓送出宫，与宫外的东太后互通消息。
　　在得知东太后身体安康后，玦明便思索着如何能让荟常在向西太后状告自己毒死宫人，西太后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定会兴师问罪，此时再与东太后却里应外合，证实自己清白。此计既绊倒荟常在，给皇后一个下马威，又给了东太后逼宫夺权以台阶，是为万全之策
　　玦明深知，荟常在因身份低微在宫里活得如履薄冰，没有十足把握之事她是不会做的，若不能确定玦明打死了子苓，她亦不会向西太后告发。
　　因而玦明在“主仆不合”大戏中加入了“掌嘴”之戏码。大靖国自开朝以来，便有着处罚宫人不得打脸的规矩，玦明却当着众人掌了玉竹的嘴，是以众人皆以为玉竹与玦明彻底反目。又趁机让玉竹假意投靠荟常在，将玦明编造出的“害死宫人”的故事全盘托出，荟常在蠢笨，自然深信不疑。

　　至于冬鸣的出现，则是玦明之计划以外的。
　　那日玦明安插在荟常在身边的细作发现荟常在将一宫女殴打致奄奄一息，赶出了宫。觉得此宫女着实可怜，便派了人去宫外瞧瞧她，谁知那人赶到时，冬鸣已重伤咽了气。
　　玦明惋惜的同时又新生一计，将冬鸣的尸首通过水车秘密运回宫中，为她换上子苓的衣裳、荷包，命人将其抛入宫中的枯井之中....

　　......

　　一曲大戏唱罢，玦明完胜无疑，而西太后却并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之人。
　　见东太后完好无缺地回来，浩浩汤汤地又是兴师问罪又是逼宫。惊讶之余立马镇定过来，坐在椅上高傲地昂起头，泰然自若道：

　　“姐姐说笑了，姐姐贵为圣母皇太后，大行皇帝之正宫皇后，自是有资格让哀家放权，可哀家，并非不想放权，而是放不了。
　　如今朝野内外，从国柱首辅，到参议小官，皆唯哀家马首是瞻，从前姐姐的人....早已被打发走了，远调的远调，流放的流放，是一个也不剩。如今哀家就算放权于姐姐，超野内外，怕是也无一人会服。”

　　东太后以手捂嘴，轻笑道：
　　“妹妹怕是以为姐姐是傻子，手中没点筹码就敢来逼宫了。从前是无人会服，可如今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白佳仲贯，回京了。
　　带着他二十万装备洋人军火的新军，如今便扎在京外十里的大营，随时听着哀家差遣。”

　　又莞尔一笑补充道：
　　“白佳大人...担心哀家的安全，还特派了五百新军，护送哀家入宫，如今他们就门外，妹妹想见见吗？”

　　说着大手一挥，一群装备着洋枪洋炮的士兵突然破门闯入，手持枪械，皆瞄准着大殿正座———-西太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