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往事》闷三

28、秘密暴露 怒处子苓

　　文元馆内，玦明坐于榻上，子苓战战兢兢地跪在前头，满身冷汗，瑟瑟发抖。
　　子苓自然明白，自己撞见了主子不可告人的秘密，且是诛九族的大秘密。按常理，她是活不了的。

　　玦明也不言语，面色淡然，只是静静看着桌上静置的一碗的汤药，还微微散着热气。

　　忽地长叹一口气，打破了这寂静。稚嫩的脸上显出极尽威严冷峻的姿态，句句珠玑道：

　　“子苓啊，你总道珍贵人狠毒，然却不知，我的手段是比珍贵人凌厉百倍的，你可明白？”

　　子苓吓得一瘫软，跪也跪不好，脚上如同灌了铅，吞吞吐吐道：
　　“奴婢....奴婢那日什么也没看到...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啊！求小主饶命，小主饶命！”说罢竟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玦明平日里待丫鬟们亲如姐妹，不许跪着也从不肆意打骂，还时常与之打闹嬉笑，现在这样冷酷逼人的玦明，使得子苓既觉着陌生，又平添了几分恐惧。

　　然玦明眼也不抬，只是指着桌上的汤药道：
　　“子苓，你我好歹主仆一场，与你留几分面子，自己喝了罢。”

　　子苓被吓得失了心智，忽的发疯般冲出殿外，嘴中不停念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却被殿外的白扁豆一把打晕，与玉竹一同将她又拖进寝宫内。

　　玉竹见了玦明，只视死如归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淡然道：

　　“请小主赐奴婢一死。”

　　说罢又扣头行礼道：

　　“奴婢方才见一小丫头偷摸着熬药又鬼鬼祟祟端进殿，便觉着事有蹊跷，因而一直躲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
　　奴婢在门外听到，小主因着子苓撞见了您的秘密方要赐她一死，如今奴婢也撞见了小主欲私刑处置宫女的秘密，理应与子苓同罪，还望小主成全。”玉竹字字铿锵。

　　玦明勃然大怒，面色通红，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往地上狠狠一摔，那茶杯摔得粉碎。

　　“反了你了！”
　　玦明怒不可竭，顷刻后又压着怒气故作镇定道：

　　“你威胁我？你自恃聪明，便以为我离不开你了？”

　　玉竹丝毫无畏惧之色：
　　“奴婢愿与小主赌这一局，小主若是输了，且饶了子苓一命。”

　　玦明倒也不恼了，冷冷道：
　　“就凭你？你有何赌本？”

　　“奴婢的赌本就是.....小主并非绝之情人！”
　　说罢竟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不待玦明反应，抬手便往自己胸口刺去。

　　玦明大惊失色，先于扁豆，一个箭步冲到玉竹跟前，一把夺去那匕首。喘着粗气，瞪大眼睛望着她，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怒道：

　　“你疯了？！”

　　玉竹被打的脸颊即刻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鲜血，那模样甚是瘆人，然却欣慰一笑，行礼谢恩道：

　　“小主，奴婢赢了。”

　　玦明见这情形，倒也释然，不过脸上仍是怒气不散的样子，冷漠道：

　　“我从想过要她的命...那碗里只是一碗哑药。子苓不识字，若是哑了，留在身旁也无妨。”

　　玉竹道：
　　“奴婢也料想小主不会真要了子苓的命，从那日荟常在刁难子苓，小主以命相护，奴婢便明白，小主乃至情至性之人，必是真心待咱们。
　　只是奴婢若不这么做，小主便永不会对子苓释怀，永远防着惮着，主仆情谊也就到头了啊。”

　　玦明仰头望着寝殿的红木横梁，思索半晌，忽地一笑：

　　“确是多亏了你，现在想来，像子苓这样明朗爱笑的傻丫头，若是真喝了哑药，从此不能说话了，岂不与死无异了。那我当真是害了她一辈子。
　　你们都下去吧，好生照拂着子苓，今日她当真是吓坏了，又挨了扁豆的一记重拳，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