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往事》闷三

14、为君某妙计（二）

　　只两三日后的清晨，东方既白。鸟雀嘈杂，且听见文元馆外一少年的声音传来。

　　“准了！准了！太后准了！”
　　只见皇帝着全套的朝服，后面随了一队十几号人宫女太监，风风火火进了文元馆。

　　玦明还未梳洗，秀发披散在肩头。只着了鹅黄色丝绸寝衣，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倚在门上盈盈笑道：“那便恭喜皇上了。”

　　皇帝叫一行宫女太监皆在门外等候，只身进了门，坐于屋内的榻上。兴奋道：
　　“只两三日，捐官的银子竟高达数十万两，待再过几日，不仅欠着赔款的银子有着落了，剩余的还可以拨去修葺颐和园。太后大悦，当即应允了朕探望醇亲王！今儿下午便动身去醇亲王府。”

　　玦明只见眼前少年滔滔不绝，又笑着吩咐道：“玉竹、子苓，速与皇上沏壶茶来，仔细皇上口干了。”

　　“玉竹、子苓？还有你的名字，玦明....决明....有趣，甚是有趣！你们文元馆竟住着一屋子药材！”皇帝惊叹道，片刻后又若有所思道：
　　“只是还缺了一味白扁豆...”

　　听着皇帝唤了自己的名字，在东厢房房门外候着的扁豆疾步冲进屋内，伏地行了大礼道：“奴才白扁豆，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头扣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皇帝被突如其来白扁豆怔得呆了半晌，回过神来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哉妙哉！决明、玉竹、子苓、白扁豆，好一味六神泄心散（1）你们主仆几人的名字，竟能组成一味药方。这可真是朕今年听闻的最有趣的事儿了！”

　　少年笑声爽朗，玦明只静静看着。却想不到从前阴郁寡欢从不苟言笑的少年，欢悦起来，竟令人如沐春风。

　　玦明将茶递与皇帝跟前，笑道：
　　“臣妾刚入宫时，闻得她们的名字总是什么莺莺燕燕的，既俗气又难以辨识。便依着药方子给她们改了这名字，倒是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笑意满面，原本苍白的脸也透出阵阵红晕，
　　“无妨，只是你可知，这六神泄心散，是医治何疾的？”

　　“应是医治心神不宁、郁结难舒的一味好药。”玦明答道。

　　“朕也以为然，这文元馆，定亦是医治朕心病的一剂好药啊。”说罢便起身道：
　　“时辰不早了，朕也该去早朝了，太后与众臣还在太和殿候着朕。”

　　玦明欲起身相送，皇帝却以手轻拍她肩头示意不必了。说罢便出了门。

　　玦明跪坐于榻上，伏在窗口，对窗外欲离去的皇帝道：
　　“皇上若喜欢文元馆，今后常来常往便是。”

　　眼中尽是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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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六神泄心散：伤寒杂病论中记录的一味药方，配方是：决明子、子苓、玉竹、白扁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