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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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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呢?
黄作捧着那卷关于负剑生的画纸看了大半宿后来想到明日要去早朝的事情,然后赶紧又再复习了一下关于官员行为规范的书籍。
看了一下,早朝的时间好像是卯时,大概就是五到七点左右。
黄作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他今天去见皇帝小儿的时候,是公公有车驾来接的,黄家破院坐落在王都的郊区,到王宫可有好些远。
方向倒大约知道,每天从集市扫过去,从早扫到晚,方能远远看见王宫南门口。
光是扫地那几天,他扫完了再走回来就能走上约摸近两三个小时。
黄作出来冲着在厨房里给他烧洗脚水的黄氏招了招手。
黄氏赶紧便跑了过来恭敬地问说:“老爷,什么事呀?”
“我怎么没看到我们家的车或者马呢?”
上次黄作明明有看到许少康都有马骑,明明品级差不多的。
黄氏见他突然这么问,知道他神仙上身的毛病又犯了,也不怪他,只是回说:“老爷怎么又忘记了,七房就是用这马换回来的呀。”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老实巴交,又信奉节俭持家的黄氏就忍不住有些叨唠了:“黄氏家里清贫,丈夫和公公在修河堤时不慎落水,当时你还把负责工事的官员参了一把,人家乌纱帽都丢了。”
黄作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听起来自己这个官职好像还有点本事,想摘人乌纱帽就摘乌纱帽。
黄氏继续说马的事:“七房当时带着个女儿在街上说要卖身葬父葬兄,老爷你又弄不到多的钱,就只好把马给卖了。”
居然用马换了个用不上的女人和孩子回来,黄作不想深究这是什么思路。
他只想知道:“那我上朝怎么办?”
“马卖掉后,老爷都是走路去的呀。”黄氏连连摇头:“老爷还是赶紧早睡的好,现在睡还能睡到三四个时辰。
幸好现在天热得很,不然换了冬时,走起路来脚下还打滑呢。
黄作再次翻开了那个写着官员要纪的书。
里边有大致讲每个月朝会事宜,以及每日去到各府院事办公理政的流程。
这么一看他就有些晕,居然每日都要上早朝。
早上下了朝可以回家吃个饭,下午又要去各岗位上干活。
干到差不多也就五六点的样子就又回家吃饭。
如果他全部都用走路的话,明天回来之后就是吃完饭,用水冲洗一下身子,扑倒在床上赶紧睡也不一定能睡到七个小时往上啊。
真要了命了。
这皇帝每天起这么早也不累吗?
黄作叫苦连天,可是他还是得早起,因为里边说了,过了点卯时辰,初犯打二十棍,再犯打四十棍。
想想就只是一棍子打在身上,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扒了裤子打二十棍。
冷汗涔涔。
这样的官不做也罢,可这辞职信要怎么写呢?不做官他可是一点收入都没有。
吃什么?
现在好说还能领点俸禄。
先忍忍吧。
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黄作正色对黄氏说:“务必叫我早起。”
“是。”
于是第二日黄作总归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这辈子也没这么煎熬过。
他之前贵为集团交椅上的男人,也是严格把控作息时间,至少也是八点起床。
现在突然倒过来真是要命,更何况昨日那一闹,身子虚了不少。
黄氏帮着他穿好官袍,又梳了头发。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让黄氏给他弄头发。
可不弄不行,上边那个本本儿也说了,要仪容整洁,不洁也要示为不敬。
要打板子。
不过就经这么好生一打扮,把官帽戴好,腰带掐好,整个人站在镜子前倒有几分清正之气。
也就靠着一面家里女人梳妆用的铜镜,黄作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
和自己原本俊朗的面孔比起来,现在这副身体,体态虚脾,眉骨微凸,脸色黯淡,眼睛倒是因为这段时间休息还不错,比刚醒来的那会清明了不少。
还有就是这万恶的胡子了。
有两三寸长,大概就是传说中有山羊胡吧,黄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又一下子被这胡子给催垮了。
他扔下镜子随便灌了口和水一样的稀饭就出了院门。
头顶上星空灿烂,月亮还值着班,清露都还没完全披下来,真是可怕的工作。
好在扫了几天街,别的没学到,路还是认得了。
借着月色走出一段路后,黄作听见后边有小碎步的声音,回头看了眼。
小女娃黄闭月正迈着步子向自己跑过来:“爹爹,爹爹。“
当爹一点也不喜。
黄作转身又另快步子赶紧跑开一段时间,直到后边黄氏声音响起,他才再底停下来。
黄氏追得也辛苦:“老爷,你怎么去上早朝也不拿玉笏呢。”
犹如当头棒喝,黄作这才看清楚,黄闭月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玉板。
差点忘记了,这可是上朝的时候必备的东西。
没带,罚俸一月。
黄作这才往回走了几步,向着黄闭月伸出了手:“拿来。”
黄闭月刚才拿着玉笏追了好久,见爹爹不应自己还要跑,现在脸还冷冰冰的,说话又凶巴巴的,本就起床还没多少时候,于是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哇地哭出声来:“爹爹抱抱,爹爹抱抱。”
平时这女娃子不哭还好,黄作只管躲,现在突然大哭出声,把黄作当场吓愣在原地。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黄作忍着噪音干扰挽起官袖,伸出手指,想要把黄闭月手里的玉笏抽出来。
黄闭月却抱得更紧了。
“爹爹不要闭月了。”
黄氏在旁边看着也心疼,以前黄作可是最疼这个女儿了,时常还放在腿上教着偶尔认个字。
自打起死回生后,每回见了都绕着走,一次也没抱过,方才还一味地逃跑。
哭也怪不得,黄氏于是说:“你就抱抱她罢。”
黄作两条眉毛啾地拧了起来,他两世为人都没抱过小孩子,现在突然叫他抱个哭和稀哩哗啦的女娃,真下不去手。
不过这女娃手劲可真大。
黄作犹豫了好一会,想过要不要一脚踹倒这个小姑娘,然后再把玉笏拿出来。
可总觉得似乎不太合理,于是只好蹲下来,瞅着黄闭月看。
黄闭月看到他蹲下来,一下子就收住了声不哭了,脸蛋上还挂着两颗泪珠子。
就当是个布偶好了……
可是黄作记忆里,他似乎也没有抱过布偶。
他无奈地张开手,双袖于夜风中微拂:“过来吧。”
黄闭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圆圆的眼珠在皎月下莹莹生光,她赶紧颠着小步子跑上前:“爹爹。”
黄作这时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感觉到一股暖意绻在了怀中。
差点被黄闭月这一扑给扑倒在地上。
黄作赶紧站起来,发现黄闭月双手已经环在了他脖子上,玉笏早扔到了地上。
“爹爹抱抱。“黄闭月笑捍候脚还蹬来蹬去。
这不是已经抱着了吗?
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似乎很舒服,尤其黄闭月手在他脸上抓来抓去的时候,就像棉花团在他脸点来点去。
让他稍稍有了点以前家里仆人给自己洗脸按摩的感觉。
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张脸收拾得好看点呢。
饭都吃不起,护什么肤。
黄作惆怅。
好不容易把黄闭月从身上扯下来,他捡起一片空白的玉笏便又匆匆往王宫方向赶。
也没个手表,谁知道现在什么时辱辰了,只能估摸着赶紧走快点。
走到城里主道上,离王宫方向越近时,黄作才看得见些人影和车马。
看到几匹马身上 的人都是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的时候,黄作便放心了。
这些骑马的人都是到了主道上后便慢步了下来相互打个招呼。
也有人注意到了黄作,不过并没有打招呼,走远了以后才小声说:“怎么突然就又来上早朝了?”
“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呢,大家原本以为光他这些天的胡闹的那些事儿,不斩他都说不过去。”
正好顺风,黄作把这些话都给听进了耳根子里。
脖子突然就凉馊馊的。
又走了会,路上突然就清静了很多,骑马的快走,打车的飞奔,一下都不见了影。
这时黄作更是听到后边几匹快马飞过,都在说:“都这时辰了,再不赶紧就赶不上了。”
于是黄作就有些慌,人家骑马都说赶不上了,他好不容易走了这 两个把小时,鞋又不好穿,早起了两个泡,居然还要挨板子,实在是天理难容。
赶紧就跟着跑了起来。
结果跑了几步后,突然前边两个刚跑过去的人就哈哈大笑起来:“黄大人,你可是又上当了啊。”
“哎,怎么样,我说了吧,黄大人再怎么变,这怕迟到的性子还是不会变的。”
黄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想发脾气,可人家骑了马,只稍一夹马肚就又跑得远远的。
恨呐,黄作挤着脚下的旧布鞋,只想打滚哀嚎。
我要买车,我要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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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