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泠》被*******花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许多事情，只有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刻骨铭心。发生的所有事，自己的所有应对，都不如当初设想的，我们无法按照原先自己设想的道路上走。我们所想的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现实终将给我们沉重的一击。
　　默先生答应的很爽快，给了他们一段时间好好收拾打理，而自己还在和齐越沂处理其他事宜。具体的风清钰没有打听，但自己也能大概猜到些许。
　　“那个人比齐越沂难对付。”裴玄参依旧是不放心，忍不住的继续叮嘱。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严肃的看着走来走起收拾的风清钰。还有团队中的其他人也在。
　　风清钰刚拿起什么，旁边的顾涛赶紧上前一步接过来，笑的礼貌不显尴尬。风清钰顺势松开手，自己站直身子，这才看着裴玄参：“能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他们两人被那个新来的默先生从齐越沂那里‘要’了过去的事情，全团队都知道了。燕琉沄对于这两个家伙擅自行动非常的不满意，热情的性格，在这次帮忙收拾东西时，直接甩脸就走了，说是要把团队挣的钱全部都吃掉喝掉，让他们一分钱都带不走。同一怕燕琉沄出事也就跟了出去。乾多多从来都是表示自己听队长的，无所谓。但是看闫秀文和顾涛的态度，似乎也打算着要是看守不严，他们打算跟过来。
　　听了风清钰说的，裴玄参也不好再说什么，坐了会，又站起来，自己也开始收拾起来。
　　当风清钰收拾着，路过了门口，乾多多，一直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见她，低声，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调说与她听：“红颜祸水。”
　　“……”风清钰停了步子，抬头看她。
　　乾多多冲着她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风清钰突然笑了，吓的乾多多下意识的往后一跳。风清钰看着她：“荣幸至极。”说完，也不打算多做纠缠，继续收拾起来。
　　我去！乾多多噌的站直，看着她转身离开。她没见过这么看不懂脸色的人。神气个啥，不就是个治疗系吗？不就是个师妹吗！队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把他们甩在这里，还要自己陪着自己女人去冒险，怕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吧！她所认识的裴玄参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都能做的出来。乾多多下意识的将缘由推到了风清钰身上。
　　风清钰心里也清楚。师兄的队员对于师兄的存在已经形成了习惯。当他们有了参天大树，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少有人愿意离开这个可以乘凉的地方。而她的出现，给他们的感觉上，就像是一个会左右他们的庇护的存在，这种不安定感会变成一种排斥。就如同乾多多，她开始本能的害怕，同时开始排斥她这么一个变数的存在。
　　不过，风清钰也不觉得自己无辜。师兄是她的师兄，她考虑过是否要给师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她不参与，也绝不让他随意的脱离出来。是的，风清钰想自己去寻找万花谷，去寻找那个时代的印记，她急切地想追寻羁绊，尤其是当她知道这个世界可能就是当初的世界时，她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还有好多的谜题，是否得到了解决，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追寻结果，她并不想带上裴玄参，当她看见师兄在‘江湖’上如此多人崇拜，愿意追寻他的脚步，风清钰觉得，师兄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她也同裴玄参说过这些。没想到师兄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她为他所有的设想，信誓旦旦的告诉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如同现在的她一样，没有牵绊的空虚和恐慌，甚至想过死也不过如此这样从未有过的消极。和风清钰不同的，裴玄参更看重的是感情，相比于风清钰更加的有江湖侠客的感性。风清钰这也才懂了，自己也是有了师兄这第一个牵绊之后，才会更加安静，笃定的想去寻找当年与自己所关系的，那些牵扯。
　　对于乾多多的想法，她心知肚明，但也没有任何好说的，她信乾多多和其他有相同心思的人自己也明白裴玄参这样的选择是为了什么，还有自己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只是心里不服，不甘心自己的存在不如另一个人而已。
　　风清钰不需要去做这个‘好人’，也用不着做这个‘恶人’，为了自己的愉悦，告诉她自己就是比她更深的羁绊，对于裴玄参。她看得出，大家对于师兄的信任和喜欢，不想破坏了师兄的小圈子。
　　顾涛见着乾多多怒气强盛的恶狠狠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用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风清钰，见对方神色淡定，又泄了气，哼哼的，手指纠结在一起。
　　“嘿嘿，队长，你说，反正那个默先生也不在乎多带一个人的，你就带我们大家去呗。”顾涛虽然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还没步入社会的，但是挡不住这孩子情商高，对大家的心情变化也敏感。他当然知道队长不是不在乎他们，只是似乎这兄妹两个有别的隐情无法对他们说，所以无论怎么样，也不想带他们送了这个命。可是他们愿意啊！他们愿意跟着队长刀尖上浪啊！
　　“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们两个人跑出去，一个拿主意的都没留下，我们这个小队还玩个鬼哟！”乾多多一听有人开腔，原本说什么队长说了算的温顺样子，立刻变了。她乾多多基本没这么憋屈过，她当然也知道，能让齐越沂惧怕的人松口带上他们去另一个地方，风清钰这个人是她比不得的，但是就是这股火气憋着难受的不行，自然的将火气洒在了这个半路进队的人身上。她气也有理，不气也有理。人心的判断就是这么左右难分。裴玄参这个队长走了，走了个主心骨，风清钰这个聪明的走了，更何况是队长的妹子，留下来，大家也会听。现在两个人都走了，他们剩下来的，保不定要打一架重新确认等级了。太麻烦了！
　　“还没死心？”裴玄参好笑的看着。手指活动着，又看眼风清钰道：“人多容易出事，想跑，目标也大。你们留在这里，回头出什么事，还有个解围的。”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风清钰给他解释过很久。
　　“檀书留给你们，有事直接让它传信就好。”风清钰接道：“每一步与生死有关，不比以前你要行侠仗义的年代。热血且收收，多杀几个丧尸为百姓造福吧。”
　　“对。”裴玄参点点头。他抬头，看见风清钰正瞅着他，眼睛还转转，有暗示的意思。裴玄参详装思考，随即严肃正式的说：“多注意齐越沂，发现不对，你们赶紧离开。”
　　房间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理解。师兄妹两人也是互望一眼，不做解释。是怕惹起他们的兴趣，不但不打算跑，还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将秘密挖个底朝天。
　　分别那天，燕琉沄还是勉为其难的出来给他们送行。同一很细心的给他们准备了一些急用的药物，还调笑着说，虽然未必用的上，但是以防万一嘛。
　　“我们走了之后，你们万事一起商量。”裴玄参看着不乐意的顾涛，和低头不语的闫秀文，挥起手掌对着两人的脑门拍了一巴掌：“两个大男人的，装个什么小媳妇模样！”
　　“哎哟喂，老大，不带你这样的。”裴玄参的一巴掌，顾涛觉得自己脑壳都要被拍掉了。
　　“怎么？打不得？”欺负顾涛可以说是最好玩的。
　　顾涛一听，连忙打哈哈：“哪里哪里，没想到队长的手力，还是这么的……这么的有力道！”
　　而另一边，风清钰将怀中的小松鼠递给了燕琉沄，那小家伙穿着蓝色的小衣服，头上还顶着两本书，平日里都是它帮着拿高高的书架顶端的书本。檀书一点也不怕生，圆溜溜的眼睛还不住的到处忘，可爱极了。燕琉沄抱在怀里就不准备撒手了。
　　“啧，我能理解为你送我了吗？”开玩笑。
　　“这个嘛，你得看它乐意不乐意。”风清钰顺着说道，转头，却将召唤檀书的小哨子给了乾多多。
　　这倒是让乾多多有些发蒙。不过这个口是心非的假小子，大多时候嘴里没得个好话，特别是先前怼过风清钰：“呵！讨好呀？”
　　风清钰抬抬眼皮，开玩笑的半嘲讽：“怕不是现在梦还没醒？”说完，见乾多多还没伸手接，自己一把将东西塞到她怀里：“你的警惕和敏感性比他们高许多。”这是事实，乾多多不管怎么着，是当过兵的人，当初觉得人就要勇往直前，直接去做了特种兵。她又道：“若是觉得不对劲，让檀书给我送消息。”
　　燕琉沄凑过脑袋：“我还以为我们才是好姐妹呢，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要我伺候这个家伙好吃好喝，权利全在死要钱身上。”
　　死要钱？乾多多一听就炸了，拽着燕琉沄就要找个空旷的位置好好比试比试。同一看的有趣，哈哈的笑起来。
　　不得不庆幸，师兄团队的都是明白人。交代的时间不多，默先生就派人过来做了交代，说是要上路了，还有一些要注意的东西。过来的人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们一眼。这种眼神非常的令人不舒服。还没完。齐越沂竟然也过来了。
　　“默先生可是我们的大老板，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趾高气昂的说了一句，又朝着默先生那边迎过去。
　　“瞧。”风清钰用手肘抵抵裴玄参：“想捞好处想到都没以前的聪明劲了。”她做的够明显了，没想到这个齐越沂只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样的人，要不了多久，福气用完了，就要被踹到地狱去了。”
　　裴玄参不以为意，说道：“这样正好，他们呆在这里我也放心。”
　　“嗯。”她同意，目光扫过大门口，看见江老小心翼翼的经过大门，路过那些守门的警卫，被警卫拦下还好声好气的说着好话，递过几支烟，警卫详装着让他不要这样令自己不好做，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了。裴玄参同其他人说以后没有他们在要注意的事，回头看着风清钰望着前面，也跟着看过去，看着寻觅的江老。轻轻推一把风清钰后背：“应该是找你的。我们过去看看。”
　　“好。”回应着。
　　不得不说，江老眼神非常好使，默先生随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齐越沂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也带了不少人过来帮忙，两个主角在人群的最中间谈论，其他人都在交错忙碌。这么层层叠叠的，江老愣是看见了两个人的位置。又想到昨日晚上新翻译的古籍内容，笑意堆满了脸颊。
　　风清钰和裴玄参拨开人群，一路抱歉对不起，才过了人最密集的地方。风清钰有些皱眉，语气中略带责备说道：“这人多人杂的，还是基地外面，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方才还送了些烟卷给那些贪图便宜的人。
　　对这样的态度，江老挺受用，像是被家中的子女被关怀。老人乐呵呵的掏出自己的本子，上面有写下的一些笔记：“这不是有些发现，实在是忍不住来找你了嘛！耽误不了你多久！”风清钰十分关注某一段时间线的事，江老在她这么多天过来陪自己的聊天中发现了，虽然他怎么问也没问出个所以，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说来也巧，她问的那段时间点，按照她透露的一些说法应该是件大事，大到关乎于国家存亡，可偏偏这史书中几乎没有提及，只能推测时间，寻找相关的可能。
　　要真说是没有提及也不至于，只是风清钰作为来人，了解的太过细节，而史书中大都说的是战役代称，或者是王朝动乱的概括性事件，和部分与皇帝相关的故事传说。说来说去，也是古籍传承不全，痕迹未流传至今。他们只能猜到大概的地方，找到了那个王朝，知道了整体结果。但是他们在乎的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江老掏出怀中的本子，又从口袋中掏出眼睛给自己带上，皱眉眯眼，手里的本子拿开了好远，才看清上面自己写的东西：“啧，就是这个，你看看！”翻到了位置，老人中气十足的一拍本子，然后连忙递过去。
　　风清钰同裴玄参互望一眼，也都凑过去看看。本子上的字写的工整‘晴昼花海，逍遥林丛。无名观桂魂，幽幽隐华宫。’
　　“可惜后面的字实在看不清，就没摘下来。”江老颇为遗憾，见两人看的有些震惊：“看前一句应该是某个地名，但这后面加的这么句，没剩下的，我只能看懂明面的意思。”
　　裴玄参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叹了声，对着江老笑笑，礼貌的弓腰：“您帮了我们的大忙。”
　　“嘶……”风清钰则是倒吸了口冷气，有些兴奋，她忍不住的舔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她知道，这是他们万花谷过年节时，一些不回家的万花弟子闲着没事，晚上凑在一起闹腾一些小诗词时作的。晴昼花海，逍遥林，无名观桂魂是三星望月，幽幽隐华宫是水月宫。这后半句是当时出的一些逗弄小弟子们的不难的万花谷地名谜题，觉得好玩也就写了进去：“您……您这个书叫作什么名字？”她太激动了，声音止不住的颤动。
　　“啊呀，这书不知道。”江老遗憾的摇头：“当年出土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部分的残页，我这是最近闲来无事才翻出来看看的。之前你不是说过什么万花谷，说什么晴昼花海？”江老指指本子的第一句：“我看着有这么一句，后半部分也是类似地名，我想可能是你要找的，就急急忙忙拿来给你看了。”
　　风清钰稳定了心神：“真是麻烦您了。”话一落音，不远处再次传来先前传话人的声音。
　　“嘿！你们还走不走了！先生叫了！”
　　裴玄参见了，低头道：“我先过去打点下，你尽快过来。”语毕，也隐入了人海中。
　　“哎……”江老就这么一直看着那一群的人，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风清钰有些不舍：“你江母一直笑我，说我还和当初做教授一样，要学生在身边呆着，这样好和他们说说话，唠唠嗑。你这一走，我又要闲咯。”
　　风清钰也不舍，但现在她不得不走。她递给江老一瓶水，低声说道：“这个给您，要是江母的身体反复，或是您身体不好了合着药吃。万不可别他人知道。”
　　“咦？”江老歪头看着这个晚辈，发现对方严肃认真，想想如今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发生了，恐怕这也是什么不得了的好物。接过来，点点头。咧嘴一笑：“你还真把你老师我当做老糊涂啊！”
　　和他们告别，直接去了车上，裴玄参已经等了多时，闫秀文他们已经被裴玄参赶了回去。车上只有他们两。想想这默先生也真是大手笔，一辆车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那少年的面子真的很大，那就是这车上有文章了。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想像。只要想到这次江老给的消息，两个人就有些不安稳。这种不安稳是跳跃的。激动的让人有些热泪。
　　师门啊……我真的很想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