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泠》被*******花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人的一生很神奇，谁也料想不到日后自己会遭遇什么，也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变数。权谋者说是手中掌握乾坤，又可知，在算计之时趋利避害，想到种种可能，设想种种变数。而寻常的我们，对于变数来临，自己与友人有不同的遭遇，有不同的机会，最后相见时对过往的无数感叹，也终将是感叹而已。
　　就好比自己，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做好了死的决心，对于生，没有任何的期待。死亡的美丽，死亡的恐惧，等到她‘重生’之时，也只是刻骨铭心，但也渐渐忘去。这般的变数是她没想到的，师兄身上的变数也是无法想象的。但既已如此，人当是好好活下去，或是呼风唤雨，或是平淡无奇，又可能是行尸走肉，都是不同的活法。风清钰感慨这对姐妹如今的不同，又怀恋以前拥有朋友的温暖。如今的自己，和自己走后的他们，生活又将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敢想。
　　虽然没见到那女人口中的先生，但是自己总算不是白来一趟。纵使那女人醉的有些不清醒，酒后胡言，酒后真言，谁又知道呢。看来在末世来临之前，苏若雨的性情有过巨大的变化，以现在她对苏若雨的一丁点了解，这个女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舍己为人之人，是一个聪明的趋利避害的普通人。
　　原本先生看中的是苏若雨，但苏若雨却把机会让了出去。难道她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性格的变化，‘机遇’的规避。这一次在被丧尸撕咬之后又形成了新的异能。明明丧尸追赶的是她和方彦，偏偏在关键的时候，追赶了已经同其他人汇合的颜雅，故而保住了性命。有些地方没有直接的理由和证据，可这些不同寻常竟可以被她的假设统统说明清楚。
　　“真麻烦。”风清钰走在走廊上，和其他人擦肩而过，独自嘟囔。她抬起头，还是决定先找师兄。
　　埋着头，头脑里想着事，脚步快速的往前走。在穿过大厅，打算上楼的时候，猛地被人拉住了手腕。这忽然的举动，风清钰惊吓的扭转头，下意识的另一只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嘿，之前没见你反应这么激烈过啊。”
　　调笑的声音响在耳边，温热的气打在耳朵上。这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扇过去的手，已经被那人紧紧的扣住，两只手被他锁在自己的身后，这个姿势，令她不得不仰起头。
　　“放开！”真是阴魂不散！风清钰怒目瞪着眼前的少年。
　　姿势十分的暧昧，大厅中过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们好几眼。少年笑的更开心了：“别生气嘛，我就是来道个别。正打算去找你，你就出现了，你说是不是缘分？”
　　“呵，若是与你有缘，我怕是要逆天改命了。”风清钰少有的说出了情感剧烈波动的话。今天她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这个少年三五不时的就出现，让她绷紧神经。风清钰万万不想和这类人走的太近。
　　“真心寒。”少年不以为意的笑笑，松开手。就见风清钰立刻退了好几步，皱着眉头，揉着手腕。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眼睛是越过风清钰的位置看向后方，再开口，语气没了开始的无赖：“虽然知道你聪明，不过这里的一些人不是现在的你能玩的过来的。”
　　“……”风清钰怀疑的看着他，也是仔细的想了他说这话的意思，点头道：“我知晓。”
　　少年看看她：“以后还要见的。”
　　没等风清钰说什么，他已经带着他的人出乐大门，头也没回。
　　以后吗……她无言片刻，轻哼一声，甩袖离开：“真抱歉，避之不及！”他们相识到现在，风清钰都不知道少年的姓名，和别人说到他的时候都是少年少年的代指，少年这个词，在她这儿，都要成为那人的代名词了。
　　其实风清钰很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是谁，有过怎么样的经历，他的目的是什么。目前开来，他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取的那件物品，必然也不仅仅是和那些丧尸、怪物有关。她有预感，那少年背后所隐藏的，会令她大吃一惊。
　　“想什么呢……”风清钰停下脚步，将话说给自己听，提醒自己：“这人心思深，避而远之才是最正确的。”她不知道少年背后的势力有多大，这里作为大型的基地都奈何不了他的来去，少年和齐越沂还是合作关系，就能看出，这个人手中握的牌，可以同齐越沂相抗衡，所以齐越沂不敢惹他。
　　风清钰走到了二楼，朝自己寝室的方向走过去。路上总是有套近乎的打招呼，她也是礼貌的点头回应。还没走到寝室，就看见门口大家都来了。同一和燕琉沄拉着一个女孩的手臂，看上去激动不已，裴玄参也被众人围在中间，顾涛和闫秀文也时不时插一句话，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了？风清钰走进，裴玄参看见她，从里面走出来。大家也都看了过来。同一和燕琉沄不知道在那少女耳旁说什么，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是一位长相美丽的女子，和燕琉沄的美艳，同一的秀气不相同，她剪的是平寸短发，看上去像个男儿，眼睛散发这异彩，整个人充满精神，仿佛是一位年轻的女将，青春、朝气、桀骜不驯。长相被她身上的气质掩盖，只看得到她身上的光芒。
　　“你就是队长的小师妹？”昂首阔步走到风清钰跟前，豪气的伸出手。
　　“你好。”风清钰打量这个女子，感叹这类的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一股安定的气息，很舒适。她也握回去，对方的手上厚厚的一层老茧，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会拥有的。看来是个刻苦的人。
　　“我叫乾多多，你以后叫我乾姐姐就行！”乾多多爽朗道，走过去同风清钰并齐，一手揽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插在腰上，颇有兴趣的打量这个比自己稍矮些许的人：“听说你的异能是治愈，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说完，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钱多多？”
　　“诶！我父母是做煤矿生意的，算得上是一夜暴富，正好那年有了我，他们觉得是我带来的福气，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风清钰的反应很普遍，乾多多也不气：“不过是乾坤朗朗的乾，才不是零花钱的钱！”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裴玄参让他们几个带乾多多去走程序，也是照顾他们许久没见，相互有好多事情想诉说。而他们似乎意会了别的意思，挤眉弄眼的走了。风清钰见他们离开，转头对裴玄参说道。
　　“说回来，那次任务之后，其他几个人我怎么没见着了？”裴玄参的团队不大也不算小，包括裴玄参自己在内一共有十三个人，现在又有了风清钰，一共有十四人。她知道乾多多是一开始自己有事，所以没有跟着他们，正巧那段时候她同师兄见面了。
　　“他们啊。”裴玄参收回目光：“我吩咐了别的任务。”
　　望着裴玄参，风清钰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事记得同我商量。你若是这般瞒我，以后干脆也不要同我商量事情了。”
　　“……”裴玄参认真的看她良久：“生气了？”他们重聚的日子里，以前那边的打闹居多，假装温怒也有，只是好久没见过风清钰真真切切生气的样子，莫名的竟然怀念起来。当年他花间学成之后，就早早离开了万花谷，开始体会江湖那刀尖嗜血的生活，就是新春佳节，因为手头的事情耽搁，回去的也不多，多久没见？多久见面？两人都不知晓。等到后来见面的时候，少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收敛，尤其是经历了战场的腥风血雨后，他发现，她已经淡漠许多，那次他没来由的害怕了，总觉得人离他渐行渐远，但又无能为力。裴玄参伸手拉住她长袖下的紫色轻纱，轻声道：“他们拿到了些自己家人的消息，虽然不放心，但也不能拦着，我就让他们先去了。”
　　裴玄参这个动作，在风清钰看来是难得的示弱。示什么弱？她叹口气：“没生气。只是齐越沂不是善茬，要是被他抓了你什么把柄，脱离这个基地，怕是有些困难。”师兄没有加入基地的打算，只能说是一个过客，这样的过客，无非就是帮基地打打杂，做做事，分配任务的时候，大多是一些难的，要命的，上次是因为她的关系，齐越沂对任务做了调整，不难但是拖。往后可不一定了。那少年走了，自己还活着，对方的算盘恐怕又要打到自己头上，打到师兄头上。觉得不放心：“上次我和江老闲谈的时候，听说不远处有一座国家军队保护的基地，老人家的儿子似乎也在那里。”国家的和个人的完全是两码事。比较来说，国家的会更加有保障，军队的纪律严格，也不会像这里，要是触及利益会出现恶意的被牺牲。
　　“怎么想到去那里？”裴玄参了解她，知道里面话中有话。
　　“我……是想自己去。有些事情我想知道。最好可以加入他们，然后被分配到另一个基地中。”如实相告：“那天同老人家闲谈，老人家说雪凤冰王笛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中发掘到的。你也说过，你是跳河之后，笛子遗失的。所以我想过去找找看。”找找看万花谷还在不在。
　　裴玄参有些脾气，想发作，又不好说什么，左右看看来往的人不少，拽着风清钰就进了房，关上门，自己坐在房间中央小茶桌的椅子上，风清钰坐在床上：“你继续说。”
　　“不让你们跟着，主要还是怕你们被收编，国家的军队，国家的队伍，他们做的任务，绝对不止一般基地中的任务这样单一，危险度较低。如果是国家，自然是深入。我并不想让你们冒这个险。”反应过来，赶紧说道：“要是我有什么危险，外面还有师兄你可以接应不是吗？况且我入，是医者，无论怎样都是后排人员，也是最先被保护撤离的一方，危险程度低，和你们不同。”
　　“不行，如果是入了那边，你要出来就困难了。”裴玄参摇头。
　　“这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要是大家一起去了，才是不好出来了。”她安慰道。
　　但裴玄参分明不想听，他站起来，不再看她：“万花谷要找，但是你的命我也要保。就算是师傅师叔，还是同门兄弟姐妹在，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冒险的。世间万物，生命可贵。你就没想过！”他转过来看着她，眼神复杂，后面的话却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下头，眉头纠结成团，气的不行，又不想夺门而出，狠狠的坐了回去：“反正我不会答应的！你要去哪里，我陪你过去就行了，他们几个就算是没有我，依旧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如鱼得水。”
　　风清钰一直是觉得，师兄这个人吧，虽然是护犊子，但是只要自己给他分析了所有的关系，也就会放任她一个人的。今天开口就是愿意散了小队……弄的她跟个拆散家庭的妖姬似得。继续说，显得矫情，放弃，她又不甘心。自己倒是先纠结起来了。
　　裴玄参看她独自纠结的样子有些不忍，无奈道：“你我都是万花弟子，你想找，我也想，尽管有线索，尽管有可能，但现在，在这个地方，羁绊我也只剩下一个你而已。我头脑没你活，但是我也知道，不能因为一个目前为止莫须有的可能，放任你单独行动。”对于裴玄参而言，线索，只是可能，未必是一定。但是眼前的，是最真切的，他不想在这个世界过上没有灵魂的日子，也不想她因为一个未必去涉足未知。不管是自私，或是其他，他无法放心，就不要放心吧。
　　“只是既然有可能，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最终，风清钰还是做了让步：“目前你这边少了几个人，要是齐越沂发现一定会提前发难，所以在这之前，我们可能要拿捏他什么把柄才行。”要是没有，也要创造出来。
　　“嗯。”他本没有想这么多，就算是发难又怎样，他也会带大家离开这个地方，找下一个基地，就凭借他们的能力，他不信没有人要。齐越沂若是想用这种办法让他们迫不得已在此停留，他也有本事让他追悔莫及。思及如此，裴玄参明白过来。风清钰想保的不单单是他们，还有江老。还有可以让齐越沂不得不放任他们自由。寻找下一个基地可行，但大家都存在招纳‘贤人’的心思。越大的基地，能力是越强，手段是多，但毕竟相对会顾忌名声。放眼望去，大型的基地实在不多，入了小型的，鱼龙混杂还没有成型的方圆规矩，难不保会出现什么岔子。
　　“不过……”风清钰拉长了尾音，笑起来：“我们要掌握好度，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可不能折敌三千，毁己八百。”
　　师兄妹两人对视，心里做了打算。原本不悦的气氛，缓和下来。他们一个玩耍手中的手机，熟悉功能，一个打开房间的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说不出的安逸。
　　没多久，乾多多他们过来了。打打闹闹推开门，看见两人莫名的‘闲适’，心里一懵，互看一看，相互摇头。但还是先进了房间，闫秀文走在最后关上房门。还没等坐稳，裴玄参发话了，问话的对象是乾多多那个假小子。
　　“让你观察的事情怎么样？”
　　“队长你总得让我喝口水吧！”乾多多嘿嘿笑，接过同一递过来的水，‘咕咕’的灌下去，长吁一声：“爽！”
　　“真像个男的！”顾涛不客气的嘲讽一句。换来的是乾多多一记刀眼，凌厉可怕，顾涛缩缩头，哼了声：“好男不和女斗！”
　　乾多多白他一眼，对裴玄参道：“队长真的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不对劲的？”眼里满是崇拜，对裴玄参竖起大拇指。
　　“到底怎么了？”燕琉沄被惹起了兴趣，连忙催促。
　　“急什么嘛！让我慢慢道来！”乾多多摇摇头，像是个说书先生：“之前队长不是说那个基地有古怪，带着你们先撤了嘛。就留我一个人好不可怜的还要看后续。”说起来就委屈。假装抽泣模样。
　　“你可得了吧，我看你当时兴奋的很！”同一乐呵呵的坐到床上。
　　“嘿！”乾多多摸摸鼻子：“你们走后没多久，我就听见周围的丧尸明显多了。你们也知道我的异能嘛，你说读心读什么心不好，读那些鬼东西的思想动作，简直是倒霉！”这就是乾多多的异能，说是读心术，但读的是丧尸的各种反应，只是没有更好的称呼，就这么喊了。乾多多厌弃的愤愤道：“说来也奇怪，我在读取它们的波动时，好像读到了另一层波动。”她回忆：“但是没听清，我不是精神系，对波动敏感，我只能读那些家伙头脑中下一步的动作，这个波动按理说我应该是读不到……”
　　“若是读到，也就是说，有东西可以控制他们？”风清钰沉声：“你的能力是读取动作，要是能被你感知，岂不是……”她抬眼望着众人。
　　“有东西可以控制他们的动作。”裴玄参望向风清钰，温和的气质冷清起来。
　　在场的人一听，就是乾多多也愣了，她也想过，但不知为什么从他们嘴里听到这个结论让她胆寒。心有余悸，还好自己当时只是看看可能的后续，没有呆在里面，不然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知道。
　　现在就有了如此高层位的丧尸了吗？风清钰看向裴玄参先前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昏沉的天空，想到了那个工厂的怪物，想到了那个少年。
　　这事情倒是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