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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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抱有河水的味道，他的吻清新而温柔。——千寻
夜晚的琥珀川被静谧包裹。空气里弥漫着森林里独有的清新。耳畔是河流撞击石头发出的清脆声音，夜晚的绵长仿佛可以穿过寒涩的秋天。
荻野千寻一个人来到平时最常坐的地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划开寂静的空气，还带着些潮湿的水汽。她盘腿坐下，单薄的裙摆护住在夜晚的冷风中有些发抖的双腿，少女却仿若未觉。
“啊，好冷，好饿……”少女摸了摸鼻梁，垂下头抱住膝盖，刘海儿遮住有些狡黠的神色，她继续嘟囔，“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先买点儿菜了，家里也没菜了怎么办……”
四周安静地只能听得见树叶飒飒的声响。
没用？
“看来只能半夜出去找吃的了……”
千寻咬咬唇，“要不还是饿着吧，估计这样明天又得感冒……”
身后忽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怕吓到她。
少女低下头仿若未觉，唇角却一点一点的弯起。
“喏。”
少年一如往常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手里捧着海苔饭团，“饿了就先吃一点。”紧接着肩上多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替她挡住了夜晚入骨的凉意，“还冷不冷？”
千寻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依旧是白色的狩衣，身影颀长挺拔，墨绿的眼在黑夜里出奇的亮。
不同的是，是她所熟悉的他。
千寻接过饭团一口一口地吃着，状似不经意地问，“阿白，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吗？”
可以察觉到身旁沉默的少年动作忽然有些僵硬，却听得他开口，嗓音是她熟悉的温柔，“你相信吗？”
千寻抿抿唇看他，“我信。”
“……”
“阿白，你觉得，神明和人类的关系应当如何？”
“……”
白衣少年看她半晌，脸庞是明显的疑惑，却还是回答，“因为有人的存在，所以才有神明。神明是因人类而诞生的。”千寻默默地啃着饭团，没出声。
少年看着眼前的琥珀川，继续说，“比如，以前琥珀川被填了，人们不再需要这条河，那么自然，这条河里的神明也会消失的。”
他的声音逐渐地低落下来，带着些遗憾和感慨。千寻看他，“那现在琥珀川重新通河了，神明也可以存在下去了？”
少年一怔，接着对她微笑，“恩，可以。”
千寻看着眼前的少年温柔地帮她把嘴角的米粒擦去，抿了抿唇，“阿白。那神明，可以和人类在一起吗？”
停留在她唇角的指尖一僵，千寻盯着他，仿佛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少年放下手，垂下眼睑，他的表情凝在黑夜里，看不真切，“千寻，你今天，很不寻常。”
千寻看向河面，心想真的不愧是原先汤屋的一把手，心思缜密到她才刚刚开始露出话题的一角，他竟已然察觉。
“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老师上了一课，这是我们的课堂作业。”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一样。
侧着头看不见身旁的人，所以她没有看到，少年看着她时复杂克制的目光。
她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尾音绵长的让她心里不禁一颤，“神明和人类结合本就不符合天地伦理，且不会有子嗣。同时人类会受到其他神明的排挤……”
“我不在乎。”她却忽然打断他的话，转过头盯着他，重复道:“白龙，我不在乎。”
少年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在月光下浸出一抹温柔，“我就知道，你都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不管是小的时候你救过我，还是六年前我去了汤屋。”千寻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温暖宽大，鼻尖是她熟悉的清新味道，“我知道我的生命和你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我也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引起很多非议，可是我都不在乎。”
千寻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整个脑袋乱得像浆糊，她想把她的心情告诉他，可是又怕他早已做好了决定。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说得再多都是徒劳。
她知道，他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就像他最初决定做汤婆婆的弟子，就像他默默地陪在她身边那么久，却始终没有让她有一点点察觉。
他叹了口气，握紧手心里的手，“可是我在乎。”
“……”
“千寻，我不在乎你只能陪我几十年，我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他伸出另一只手，擦去她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掉下的泪，“可是我在乎你。我在乎你是不是有更好的未来，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生活……”
“……”
眼前的少女眼眶通红地扑进他怀里，少年稳稳地立在原地接住她，有些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白龙，你知道吗？六年前我离开汤屋，就觉得自己像是一株草，在海里沉沉浮浮，看不到起点，也望不到终点。”
“……”
千寻更深地往少年的怀里探去，感觉到他轻轻揽住她的腰，河水清新的味道溢满胸腔，她微笑着继续，“梦里总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呼唤我，每当我陷入困境的时候，都是因为他，我才有走下去的力量。”
“白龙，你能明白吗？我不要更好的，不要最好的。如果不是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
她感觉到搂在腰间的手逐渐收紧，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整个地嵌入他的怀抱，千寻勉强抬头，只能看见少年抿起的唇角直平如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瘦削的下巴落入她的衣襟。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她说道，脆生生的嗓音里有一股执拗的劲儿。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荻野千寻，似乎又找回了六年前为了他愿意和汤婆婆奋力一搏的荻野千寻。
什么都好像没变，又有什么好像变了。只是好庆幸，从始至终他都陪伴在她身边。
千寻掂起脚，闭上眼睛，轻轻吻上少年抿起的唇。温热的触感，有让人上瘾的味道。
唇齿相依间，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少年揽过她的腰和颈，把她扣进怀里。
一直漂浮着的心终于找到了栖息之所。像是海面夜晚亮起的灯火，像是港口停泊的渔船。
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