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儿子有了五个爸》今轲

12、校长

　　最近飞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夹杂着一些烦心的事，让江雾现在看见飞机就有些头疼。
　　还好，这趟有叽叽喳喳的荣祺，一路上都兴奋得不行，自己看科技类的书就算了，还非得拉着她一起看。

　　江雾对这些东西不敏感，知道的还没有荣祺十分之一多，听不懂只得迷迷糊糊地附和着，附和着附和着，竟然就睡了过去。
　　一觉惊醒的时候，她有些茫然，脑子反应过来的第一瞬就是去抓身边荣祺的手。

　　荣祺立刻回握住了她的手，软软绵绵的小孩子掌心，让江雾的惊慌淡了下去。
　　荣祺的书还摊在腿上，江雾问他：“多长时间了？”
　　“你才睡了半个小时。”荣祺说，“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不睡了。”江雾喝了口水，“你要是困就睡一会。”

　　“我不困。”荣祺摇了摇头，他指着窗外，“妈，你看，云海好美啊。”
　　江雾转过头去看，层叠的云海像仙境一般，太阳的光芒从机身后的方向打过来，金灿灿的，给整个世界都镀了金。

　　最近飞了那么多次，江雾即使座位临近窗口，也从来没注意过窗外的景色。她是个很喜爱自然风景的人，到了现在，反而因为一些肮脏的人心，丧失了欣赏世界的能力。
　　太不值得了。

　　江雾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感叹道：“是啊，好漂亮啊。”
　　荣祺笑起来，往江雾身边蹭了蹭，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飞机落地后，江雾没想到，会有学校的车来接他们。而且这车价值不菲，开车的人一落车窗，看着也有些价值不菲。
　　干净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副无边框的眼镜，文质彬彬却清冷矜贵。
　　江雾确定了一遍：“接我和荣祺？”

　　“对。”白衬衫下了车以后，抬手便接过了江雾手中的行李箱，“请上车。”
　　江雾看了眼荣祺，荣祺轻轻撞了下她胳膊：“妈咪，这是我们曲泊儒曲校长。”
　　江雾赶紧伸过手去：“曲校长好。”
　　“副校长。”曲泊儒的手伸过来，骨节分明，皮肤却白得很，跟江雾快有一拼。
　　只是轻轻的碰触，曲泊儒转身去放行李箱，荣祺拉着江雾上了车。

　　曲泊儒很快回来启动了车子，他的身子坐得端直，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的姿势也极有分寸，在道路上行驶时，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不抢一秒，也不会让后面的车多等一秒。
　　曲校长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开车上，不急不躁，不说话也不放音乐。江雾便也不搭话，安安静静的，以免打扰到主人。

　　车子平平稳稳地开到了学校统一安排的夏令营酒店。曲泊儒停车，拿行李箱，动作一气呵成，江雾赶紧接过来道：“谢谢你，麻烦了。”
　　曲泊儒递过来一张折叠的小地图：“四点半到五点半，参观机器人博物馆。”
　　“诶，好，我们一定准时到。”
　　“再见。”曲泊儒一句废话都没有。

　　江雾笑了笑，目送曲泊儒的车子开走后，摇了摇荣祺的手道：“你们校长还蛮有个性哦？”
　　“怎么样？”荣祺兴致勃勃地问她，“长得帅吧。”
　　“还不错。”江雾对长相不大在意，“感觉是很严谨的一个人。”
　　“是的是的。”荣祺狠命点头，“我们老师都超崇拜他，又超怕他。”
　　“你们学校福利这么好？”江雾抬手捏了下荣祺嫩嫩的耳朵尖，“过来夏令营还有校长亲自接？”

　　荣祺嘿嘿笑起来，自己推了行李箱就往酒店里跑。江雾追上人，一直到房间里关了门，荣祺才老老实实地招了：“哎呀，我们人生地不熟嘛！曲校长问我几个人，我就说我和妈妈不清楚路，他说他顺便过来啦。”

　　江雾的手指点在他脑壳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以后不许了。”
　　“好啦好啦。”荣祺跑去整理行李。
　　“你承认了？”江雾逗他，“那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哈哈哈哈哈……”荣祺抱着件自己的小熊睡衣笑了好半天。

　　参观机器人博物馆本来是昨天的安排，但这是本次夏令营十分重要的一项活动，因此四点半到五点半的参观，算是老师给荣祺开的小灶。
　　母子二人换了亲子装，早早地到了博物馆门口，这是家私人博物馆，外形奇特，内里精致。

　　接待江雾和荣祺的，是一名漂亮的女老师和一名学生。女老师和江雾寒暄完，便十分抱歉地道：“我有一个活动待会要过去，今天带你们参观的是我们的小班长梁子豪。”
　　和荣祺差不多个头的男生走过来，十分小大人的样子：“阿姨你好，荣祺你好，今天我来带你们参观机器人博物馆。”

　　小孩子真是可爱，江雾笑着道：“那可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就靠你啦。”
　　梁子豪一挺胸脯：“放心吧，我对这里可熟了。”

　　话是这么说，真进了博物馆，两个孩子的心思便彻底地飞了。
　　荣祺本来就对这方面感兴趣，而梁子豪一看就是机器人资深爱好者，每一件展品，不用看介绍，他便可以给荣祺说得头头是道。
　　兴奋之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演示起来，看得江雾直乐。

　　两个孩子很快跑到了前面去，江雾穿着高跟鞋，走路快了会磕地面，她不想用这种声音打扰到别人，便不紧不慢地在后面慢慢荡着。
　　等荡过一个展厅，一瞅，两孩子早跑不见影了。
　　她也不着急，荣祺身上带着手机，随时可以和她联系，江雾干脆用自己大人的节奏看起展品，不知不觉便进了一个四下漆黑的小展室。

　　随着她的脚步，小展室里一个灯一个灯地亮起来，待江雾走到了展室中央，绮丽的灯光就像是巨大的星幕罩在江雾头顶上。
　　而这时，身后的门，“咔”地一声上锁了。
　　江雾吓了一跳。

　　“不必惊慌，我的小羊羔。”突然有温和的男声响起，带着点翻译腔的机械语音，是轻松又调笑的语气，“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你是谁？”江雾四下搜索，也没见着机器人的身影。
　　“我叫回响，是你心底的声音。”男声回荡在展室里，“所有的烦恼、困扰，悲伤的故事，你都可以和我诉说。”

　　江雾笑起来：“既然是我心底的声音，就不必说出来了呀，你肯定知道。”
　　“嗯……”男声沉吟起来，“因为我其实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
　　“嗯？”江雾挑了挑眉。
　　“所以我只能听你诉说，”男声带着点笑意，“说出来，总比埋在心底好，不是吗？”

　　在江雾的心里，不是。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靠诉说来排解的。江雾习惯于解决问题，然后让时间去消化一切。
　　她笑了笑，还是给了男声赞扬：“你的回答很棒，现在的人工智能真厉害。”

　　“你不信任我。”男声有些难过，“你完全可以放心的，我有最高端的加密系统……”
　　他的话没说完，江雾抬了抬手：“抱歉，我要接个电话。”
　　“请便。”男声立刻收了情绪和语音。

　　江雾的手机在锲而不舍地震动，她环顾了下展室，有一个小角落，三面都是普通的墙壁，江雾走了过去。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江雾心里隐隐有猜想。
　　这种电话，与其在外面时不时就会有人经过的展厅接，还不如躲在这个展室的角落里。

　　当她在角落站定接了电话，展室里的灯光突然都灭了下去，只留下远远的一盏，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电话果然是荣瀚打过来的，江雾“喂”了一声，那边便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你给妈看了什么！她现在在医院里。”

　　“你要看吗？”江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漠，“我给你发过去。”
　　荣瀚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有一瞬间的怔愣。
　　江雾道：“稍等。”

　　她早都准备好了，就等荣瀚自己憋不住了时的一个契机。视频她随意做了截图，发到了荣瀚的邮箱。
　　“看邮箱。”江雾对电话那端道。
　　荣瀚那边咔哒一声，像是手机掉了的声音。

　　好一会儿，荣瀚才重新和她通了话，声音有些颤抖：“你哪来的？”
　　“别人找上门的。”江雾道，“荣瀚，都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有人要搞你。”
　　“是……是……”荣瀚接连说了好几声，突然音调拔高了一点，“阿雾，你看，这是有人设计陷害我，这种时候，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被挑拨离间……”

　　他的话没说完，江雾干脆利落地回了他：“放屁！”
　　荣瀚不说话了。
　　“你要是还看得清形势，就赶紧去擦自己的屁股。”江雾言语犀利，“别他妈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搞我的工作。”

　　荣瀚这次没有再绕弯子：“你之前不是不想去参加节目吗？”
　　“对啊，是你过气了想利用我和祺祺回回温啊。”
　　“我错了，”荣瀚道，“我现在不要让你们抛头露脸，你们回来，我……”

　　“荣瀚。”江雾没有耐心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好聚好散。祺祺的抚养权归我，我这里就不会曝出你任何东西。”
　　“否则……”江雾长呼出一口气，“别怪我落井下石，或者，把你更好玩的东西，送到你的对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