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慕少艾》南夭

17、第17章

　　俩人伴着月色，相携回家。
　　本来周慕何想去永恒之都拿车开回家的，但是向知臻说今天想沿着枫叶湖走回去，周慕何就放弃了开车的想法。
　　枫叶湖是N市的休闲场所之一，特别是夏天的枫叶湖附近晚风一吹，很是凉爽，深受大家的喜爱。市政府前段时间还在湖的周围设置了许多花灯，以供市民观看，所以很多人都会沿着湖散步，观景。
　　向知臻和周慕何并肩走在湖边上，夏风掠过湖面，轻轻吹起了向知臻的头发，道路两旁的路灯直直地耸立在一旁，散下橘黄色的灯光。一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与蝉鸣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动人的乐章。
　　就在这时，向知臻停下了脚步，攥紧了身上抱着两个娃娃，仿佛在汲取它们带给她的力量，用清晰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周慕何，你知道吗？我曾经喜欢过你。”
　　周慕何一愣，立即转身看向向知臻。昏黄的灯光下，向知臻的身影显得那么瘦小而又孤独，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正相反的是，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向知臻看着他诧异的表情，为终于说出了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感到轻松，微笑道：“初中的时候，我是喜欢过你的。”
　　周慕何仍然有些愣神，他今天是第二次被人表白了，第一次被表白，他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他能干脆而又决绝地拒绝肖晓。而这一次，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欣喜、激动，以及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他有些手足无措，说出的话也有些磕磕绊绊：“初中？我当时...我不知道你......”
　　向知臻看着他的表情，安慰道：“你不用在意的，因为是曾经啊。”
　　“曾经？”周慕何蹙眉，不太懂向知臻的意思。
　　向知臻轻声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周慕何的面前站定，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回答道：“曾经的意思就是，现在已经不喜欢了。所以请你现在也不要感到负担。”
　　说完，就一个转身，准备继续向前走。
　　可还没迈出一步，周慕何就一把拽住向知臻的手臂，向后一拉，双臂从背后环绕着她，下巴死死地抵住她的头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要曾经，继续...继续喜欢我，可以吗？”
　　向知臻挣了挣，周慕何力气太大了，无果，只好保持这个姿势，缓声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慕何听后稍稍低下头，嘴唇贴近了向知臻的耳朵，声音有些疑惑：“我们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向知臻顿了顿，无视这个姿势带来的暧昧氛围，深吸了一口气，目视前方，眼睛里云雾笼罩，似是在回忆什么：“我试过的...我试过去接触你的世界......”
　　“那时候我还是很喜欢的你，可能是看多了电视小说吧，总觉得喜欢要表达出来才最美好。于是，不管成功与否，都想为这场暗恋写下一个一场圆满的句号。然后，我去了网吧找你。”
　　“网吧？”周慕何在记忆里没有向知臻去网吧找他的情景。
　　“你不用回想，你根本就没看到我。”向知臻从周慕何简单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他的疑惑，继续道，“王明告诉我，你那天在那个网吧有比赛，于是我在你来之前就进网吧，在角落开了一台机子，等你出现。”
　　“我在网吧里等了你半个小时，我感觉那是我初中时代最漫长的半小时，网吧里叫骂声、键盘声充斥着我的耳朵，刺鼻的烟味不断地钻进我的鼻腔，我研究了半天开机键在哪，好不容易开了机，却完全不知道我应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周慕何想象着初中时代的向知臻一个人坐在网吧的角落里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心疼，甚至于有些责怪初中时代的那个不懂事的自己。
　　“然后，你来了。”
　　“你很熟练地开机，点烟，玩游戏。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我也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群里就发出一阵欢呼，说你赢了。然后，我就看着很多人围绕在你身边，网管小姐姐还挤上去亲了你的脸。”
　　周慕何听到这块心里就“咯噔”一下，但是初中类似的场景太多了，他怎么不记得有女网管亲他这回事，完全回想不起来，抱着向知臻的双手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向知臻趁机挣脱了周慕何的禁锢，转过身，退了几步，面对面看着他：“我隔着烟雾，看着你和你周围人的样子，就知道了，我与你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不懂你们为何能因为一场游戏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也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哦，不对，是烟雾缭绕的网吧氛围。你所在的世界，我不理解，也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
　　“但是，我那点浅薄的喜欢，并不能承载让我走入你的世界的勇气。”
　　“所以我放弃了表白，也放弃了喜欢。”
　　“算是及时止损吧。”
　　周慕何心头一震，愣愣地看着向知臻的眼睛。从那里，他读懂了。向知臻已经知道了他喜欢她，她并不相信他们能继续在一起，那句“及时止损”，不是对她自己说的，而是对他说的。现在的自己却要为初中所做错的事情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么？他不甘心。
　　周慕何涩声道：“现在的我，已经改了，不再打游戏、泡吧，甚至连烟都戒了。为什么你要因为初中的我而否定现在的我？这不公平。”
　　“我没有否定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很好，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但是，我喜欢的却是初中的你啊，叛逆、自我、劣迹斑斑。我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大部分是因为脸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向往的自由的感觉吧。”
　　向知臻说到这，哈哈一笑，觉得自己说得太文艺了，有些矫情，赶紧改口：“我后来想过了，当时我喜欢你就和现在的女生都喜欢孟吴这种大明星一样吧，也就是欣赏。”
　　周慕何听到前半部分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结果听完向知臻说到最后一句话后，脸色猛地一沉，眼睛里风云变幻，半天才开口问了句：“那你也喜欢孟吴？”
　　“....不喜欢”...同学你的重点有些偏了喂，向知臻忍不住吐槽，“但是重点不是这个吧？”
　　“高凛天？”周慕何像完全没在意向知臻说了什么。
　　“啊？”向知臻不知道周慕何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名字，高凛天和现在他们谈论的话题有关系吗？她现在看不懂周慕何了。
　　“你喜不喜欢高凛天？”周慕何锲而不舍。
　　向知臻摇头，见过一次的人谈什么喜不喜欢，最多算是有好感吧。周慕何问这个是要干什么。
　　周慕何看向知臻的回答算是安心了，脸色缓和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那我们走吧，回家。”
　　这下轮到向知臻傻眼了，前面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样了呢，只好疑惑道：“你知道我刚刚跟你说的意思吗？”
　　“我知道啊。但是，你喜欢初中的我，讨厌初中的我，不适合初中的我。和现在的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向知臻反问。
　　“你都说了，初中的我叛逆、自我、劣迹斑斑，现在的我温和、有礼、风度翩翩。那么，现在的我和初中的我就是两个我。所以你对初中的我的评价影响不了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已经走出了你不理解也不喜欢的世界。所以，你也要把现在的我和初中的我区别对待。”周慕何如同说了一长串绕口令。
　　向知臻被他绕晕了：“区别对待？”
　　周慕何灿烂一笑，即使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也熠熠生辉：“不管初中的我如何，你只要知道，现在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不需要你走入我的世界，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走进你的世界。”
　　向知臻听到周慕何这么直白的告白不自觉地有些脸红，还好是在晚上，看不到，硬邦邦地说：“你走进我的世界？你又懂我的世界了？”
　　周慕何微笑着，眨了眨眼：“现在也许不懂，以后就会懂的。”
　　向知臻感觉自己思维君要阵亡了，叹气：“懂了又如何？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世界不同，何必相融？”
　　周慕何弯下腰，平视向知臻：“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改变，你只要和之前一般对我就行了，我会改变我的世界，直到你成为我世界的中心。”
　　向知臻看着周慕何略带笑意的眸子，脸上滚烫，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反正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当向知臻就要被周慕何的笑容晃花了眼时，耳边又传来一句，“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应该还是挺喜欢我这张脸的吧。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向知臻猛地转身，哼唧道：“看你表现，到时候再说。”
　　然后就大踏步向前走去。
　　周慕何看着向知臻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小跑两步追上去，和向知臻并肩而行。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逐渐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