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圣君 ...
-
不，并非是完全一样的脸。
比起在犹带稚气的少年魏明花，眼前之人是完全绽放的姿态。
青年着一袭艳丽红衣，瀑布般的黑发也以红丝带束起，露出他苍白的面庞。
那些鲜丽的颜色出现在他身上，却无法让人产生有关生命的联想，仿佛是干涸的鲜血。而青年本身，比之冰棺里的少年更像具尸体。
可这并没有减损他的魅力。
从尸山血海中诞生的死之花，正因如此危险，才如此迷人。尤其是那双眸子，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眸子。万波波还未见过如此纯正的黑色，像夜的帷幕将所有秘密都吞噬殆尽。
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万波波三人的位置，那一眼中透出的开物境威压，将万波波从恍惚中拉出。
境界间的压制不仅仅体现在精神的威慑，若是防御不当，对□□也会造成伤害。
万波波方才心神失守，竟被那一眼的威压伤及内脏。
她不是没见识过开物境的强者，师傅魏连潮可是位于目前修道体系巅峰的存在。
可魏连潮丝毫没有所谓强者的自尊心，大多数时候就像条无害的傻狗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讨她欢心。所谓的最强地仙境的威压，只有在他喝醉酒时才会不小心泄露出来一点，一点也不可怕。
而眼前的“魏明花”不一样，他毫不收敛，气场全开，磅礴霸道的真力瞬间充斥溶洞，像尖锐而无形的刀子扎进万波波的体内。
她暗自懊悔大意，只觉胃在痉挛，险些痛呼出声。
这个时候，体内突然流入另一股真力，温暖地包裹她受伤的脏器，又替她在体外构筑好厚厚的防御层，阻挡了开物境威压的继续侵蚀。
万波波一愣，她微微偏过头去，对上霍见春的眼神。
少年睫毛微颤，眸中满是无措。
太近了。
他们靠得太近了，霍见春想。
方才霍见春抱着万波波逃离，危机时刻并未想到太多。万波波心神失守被威压侵蚀，他也是本能地出手相助。直到此刻万波波回眸看他，他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
他们靠得这样近，似乎有些不妥。
少女柔软的身躯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料，交换着彼此的体温。霍见春的手搭在她的腰侧，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了。
某种植物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是她的发香吗？霍见春被迷惑了，不易察觉地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万波波望着他，挑起眉。
他很快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地将脸别开。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揭过了。
无论是万波波还是霍见春都清楚，他们的处境不太妙。
那个开物境的“魏明花”究竟懂不懂阵法，能不能看穿他们的位置？
万波波可不认为，那个长得像魏明花的人，就是真的魏明花，还会因为曾经的交情饶她一命。
这时，秦昭颤着嗓音开口了：
“他……一直在盯着这边看。”
“魏明花”艳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藏匿的方向，嘴角扯开血腥的笑。
万波波心头一沉，她将卷轴取出，紧紧攥在手里。若是情况不对，她便是拼上反噬……
这时“魏明花”开口了：
“出来，还要我拉你吗？”
秦昭面色刷地白了下来，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被万波波拉住了衣角。
就在秦昭犹豫的当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球形的东西从他们侧前方的阴影滚了出去。
那是颗脑袋。
还是颗挺眼熟的脑袋。
金发金眸的少年只剩下颗脑袋，脖子断面光滑平整，可见万波波的刀法也不错。这颗脑袋不像此前那样形象光鲜了，像金子一般的长发上沾满了脏污，少年白皙的脸也变得黑漆漆的，显然是在泥水里浸过一圈。
可不管怎样，他能够活蹦乱跳，就已经是世界上最稀奇的事情了。
鱼龙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品种，光剩下一颗头还能活下去？万波波还从没听说过呢。
只见那颗头蹦蹦跳跳地往“魏明花”那里扑去，哭叫道：
“圣君，圣君我死得好惨啊！！！”
圣君看他一眼，似乎也认了出来：
“是你这只小蚯蚓啊，怎么还没死？”
“是我啊，我就是圣君忠实的仆人七念啊。”鱼龙族少年叫道，“当年得蒙圣君救助，我才生出神智，修炼到如此地步。圣君让我替你提炼人器、养护秘宝，我自然是当仁不让了，可谁想两个可恶的修道者闯了进来，我虽然殊死拼搏，但还是惨败，只勉强保下一个头，来将事情原委告知圣君。”
这七念丝毫没有之前面对万波波与霍见春时那种嚣张的作劲，他说得情真意切，分外可怜。
可圣君并未动容，淡淡睨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的尸体都不在了，你还活着又有什么用？”说着，他一挥袖子，就要将那头颅拍成肉泥。
七念连连惨叫：“圣君饶命！我对圣君是一片忠心啊！”
他眼泪混着鼻涕流了出来，糊满半张脸，圣君想拍死他的手拍不下去，嫌恶地皱起眉：
“恶心的虫子，‘我’的尸体什么情况，我自然最清楚，休想撒谎。若不是有人将它的弱点说出，断不会轻易被毁。曹与期身心都受分塔所制，唯一能自由泄密的——不是你还有谁？”
七念转了转眼珠子，又叫道：“小的也不想的啊！那女人的道十分特殊，我派各种傀儡前去拦截，可竟然有几具脱离了器泪的操控。我一心效忠圣君，当时却不受控制、都说了出来，定是那女人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万波波并未控制七念，可这贪生怕死的鱼龙族少年当真有几分急智，他半真半假地编了套说辞，还真的蒙中了万波波的道。
七念话音落下，圣君竟真的将手缩了回去。就在七念窃喜的当口，圣君突然又倾下身，拽着七念的头发把它提了起来。
七念战战兢兢，不敢对上圣君的视线，可它不过是颗脑袋，哪里有什么选择权。
圣君嘴角噙笑，眼中涌荡着危险的情绪：
“你再细细说一遍，那个能解除器泪操控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圣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