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找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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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波波仔细检查了遍，这三重塔之间看似并没有楼层相连，不由有些苦恼：“还以为能直接找到下去的路呢，之前一路顺风顺水，我也松懈了啊。”
霍见春拿过地图看了看，在一处拐角画了个圈：“这里与下层间隔最薄，也许可以直接打穿。”
“那小子说底下有人比我们强，肯定是有空游境的强者，打穿动静太大，冒险了。”
霍见春疑惑道：“我们被秦昭引进来，已经是落入陷阱，又有何冒险一说？”
万波波笑了笑：“霍道友，你觉得，秦昭被控制后将我们骗进来，这能告诉我们什么重要的信息？”
“能将相思阁的阁主大弟子都能控制，在背后操纵的修道者组织图谋不小。”
万波波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确实是重要的信息，但对眼下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看，若是幕后的势力与我们实力悬殊，能将我们随意击杀，又何必多生事端，让秦昭配合着演一出戏？”
霍见春恍然：“你是说，这幕后主使与我们实力差距不远，才想以智谋取胜？”
“不错，所以我此前才敢踏进来。”
“可这与不能闹出动静，又有什么关系？”
万波波道：“正是因为实力差距不大，计谋才有意义，对他们如此，对我们也是一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修剑道者向来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线，霍见春平日里很少会思考这些，开始还不太习惯，经万波波引导几句后，也渐渐跟上了思路，沉思后说道：
“我们主动踏入陷阱，本身是劣势。要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得在秦昭的身上下功夫，若是直接打穿，很有可能会导致直接对决，就没有利用秦昭的好处了。”
万波波赞许道：“霍道友反应很快。”
霍见春被她夸赞，有点羞愧。
他此前跟着万波波闯进来，心存疑虑，只是看万波波自信满满，便也没有多问。心想就算是真的到了绝境，能多杀掉几个仗着实力高强便为所欲为的修道者，也是不亏。
如今想来，以这种死了也不亏的心态跟在万波波身边，又怎么能履行承诺，好好保护她？
想到这里，他正了正神色，对万波波说道：“我思虑浅薄，行事幼稚，远不及万道友。所幸剑道修得不错，道友若不嫌弃，之后但凭吩咐，我定会全力以赴，支援道友。”
万波波愣了愣，定定地看着他：“此话可当真？”
换一个人来，像霍见春方才那般说话，万波波兴许不会多问。不过是场面话，听听就是了。
可霍见春不同。他这人认真得过分，让万波波也不自觉认了真。
霍见春道：“自然当真。况且……我本来就输给了道友，只要道友有心，随时都能控制我。”
万波波忍着笑，故作生气状：“你这个呆头鹅，表忠心可不是你这样的，你非要提醒我「随时都能控制你」干嘛？是想说你记仇得很，只要我不能控制你了，你就要报复我吗？”
霍见春一呆，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万波波不依不饶：“那你是几个意思？”
霍见春垂着头，向来冰冷的神色中透着几分委屈：
“我是真心想听你话的，并非形势所迫。”
万波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霍见春听到她笑，终于明白她又是故意逗他，也有些生了气。
可抬眼，看到她笑得花枝乱颤，眸中泛出水光，又说不出重话了，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你别笑了。”
“好吧，我不笑了。”万波波说收就收，一下子就真的不笑了，反倒惹得霍见春浑身不自在。
他正自纠结间，万波波突然正色道：
“霍道友，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一法子，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下层，只是这方法需要条件苛刻，需要有你全心信任才行。”
霍见春收了心思，点头道：“自然。”
万波波笑道：“你且听我说了，再答应不迟。这个法子与我的法宝有关，它与我的道协同作用，可短暂地将人的肉身瓦解，化为液体，之后再重塑。”
霍见春一惊：“竟有这种法器？”
万波波指了指那圆形坑洞：
“你也看到方才那些人化为血水后，是怎么流下去的，这坑洞边缘与下一层相连，顺着下去，自然能悄无声息地到达下一层。”
霍见春道：“原来如此，这还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那我应该怎么配合万道友？”
万波波道：
“这法宝使用条件苛刻，必须要你全身心信任，不得有半分作伪。将灵魂敞开。在这期间，我能随时杀死你，乃至在你的灵魂深处刻上主从契约，轻易将你储物袋连同法器都归我己有。”
她说到这儿，凝神看他：“如此，你可还愿意？”
这对于一名修道者来说，可以算是最高的风险了。万波波的「道」可以控制人，但会耗费大量心神真力，还有反噬的风险。可若是能在霍见春灵魂深处烙上主从契约，对方便只能一辈子予取予求，再也无力反抗了。
万波波懂的道理，霍见春自然也懂。
他稍稍思索，便说道：
“好，我愿意。”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让万波波一时哑然。
若不是方才霍见春表明心迹，万波波也不会提这件事。可就算是她也没想到，霍见春会真的同意这件事。
万波波心情复杂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将她用来敲晕壮汉的卷轴取出：
“就是这个了，你且放开心神，交给我来。”
霍见春依言照做，眼睛一闭上，就感到一股骇人的气息直袭自己的面门，他条件反射地想抵抗，又按捺住了，任由那古老又恐怖的气息将他的灵魂包裹，剥夺了他对身体的主导权。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溶解，让他不觉想起之前被融化成血水的凡人男性们，稍稍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万波波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霍道友，你可真是个极品呆头鹅，也太轻信他人了。”
她说话轻得像耳语，忽远忽近，缓解了霍见春的不安，
“你如此君子，又让我怎么小人得起来呢？”
霍见春有点想笑。
他脑中勾勒起万波波此刻的样子，她大约正神色苦恼地抱怨吧，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会染上怎样的色彩呢？
不管是怎样的色彩，在她身上，总是十分可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一个时辰，霍见春睁开眼，他猛然坐起，意识到他的身体又回来，舒了口气，便去找万波波。
距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少女盘腿坐在那里，托着腮，眸光微虚地望着空中，察觉到霍见春的动静，便扭过头来。
他下意识想开口说话，却见少女将食指抵在唇上，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前方。
霍见春连忙敛去声息，向那处看去。
只见昏暗的溶洞中，女子身着艳丽红衣，面露恼意，不是秦昭又是谁？
原本应该待在外边把风的秦昭竟然跟着他们进来了？
秦昭站在那里，神态变化莫测，嘴一张一合，霍见春却完全听不见声音，想必是施了隔音阵。
万波波见他茫然，冲他勾了勾手指，待霍见春凑过去，突然就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霍见春面色蓦然一红，耳中响起了万波波的声音：
“我在秦昭身上放了东西，你抓着我的手，这样就能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
霍见春连忙将那些微妙的心思驱赶到一边，凝神听起秦昭的话。
“……我都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现在人丢了，为什么还怪在我头上！”
“是你们不遵守承诺在先，将我相思阁弟子派出去阻拦他们两人——那两人可都在初识境巅峰，我们弟子又怎么挡得过？”
秦昭在同谁说话，想必那就是幕后主使了。
她毫不掩藏怒气，显然对那人颇有怨言，这倒是坐实了「被.操控」的猜测。
静了片刻，秦昭似乎平静了一点：
“要我帮你将他们引过去，可以，那万公子事前交给我一枚水符，可以找到他们，这会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霍见春一惊，抬眼去看万波波。少女神色平静，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昭取出水符，拿在手里，对着那人道：“可我要是这样做了，就会暴露我之前破阵时并未受伤的事实，虽然也可以用「不敢去」勉强解释，可必然会引来他们的怀疑……到那时他们想杀我，恐怕也在一念之间。”
“……所以，我要你们一个保证。”
秦昭神色黯淡，口中道：
“若我这次事成，放走其它相思阁弟子。”
她又静了半晌，似乎得到了对方的许诺，咬牙捏碎了万波波给的水符。
水符裂开，却没有像万波波说的那样，水流立即变成指引的地图，而是溅了秦昭满身的水，又顺着她的肌肤滑落到地上，不一会，就在她脚下积起暗色的水渍。
秦昭呆呆地望着满手的水，面色青白交加，喃喃道：“他……他骗我！”
被指控骗人的万波波耸了耸肩，她划了个手决，临时捏了个指引箭头出来，安抚下秦昭的情绪。
大美人明显松了口气，她没有怀疑这是陷阱，追着完全相反的箭头，提剑去找万波波和霍见春。
等到她完全离开后，万波波才站起来，神色有几分得意地宣布：
“昭娘子这张牌彻底归我，也算是扳回一局了。”
霍见春不解其意，万波波示意他去看秦昭方才站的位置。
霍见春细细看去，只见那片暗色的水迹在秦昭追着箭头离开后，竟然动了起来，化作鱼的形状，像影子一般向秦昭离去的方向追去。
万波波笑嘻嘻道：
“我的鱼儿可不止会飞，还会躲在人的影子里咬人哩，厉害不？”
霍见春不禁微笑起来：“嗯，很厉害，你要怎么处理秦昭？”
万波波伸了个懒腰，又拿出那张地图，漫不经心道：
“不急不急。先让昭娘子自己溜一圈，等我们逛完这里后，再让她「找」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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