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把班里最难搞的刺头留到最后 ...

  •   夜幕降临时,桂去镇上的海滩服务处租来三顶帐篷。

      至于为什么只有三顶,他一本正经的解释乍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现在是旅游旺季啦,帐篷都被提前预定走了,我也是刷了东京知事的脸卡才能拿到三顶这么多数量的帐篷呢!”

      “……”

      “我和老师住同一间。”

      队伍里唯二的女性兼小师妹信女飞快地挽住松阳的手臂,以警觉的目光扫视一圈师兄们神色各异的脸。

      “几位师兄请随意。”

      “……喂喂喂这算哪门子的国小生合宿经历啊。”

      银时脑门上正在冒冷汗。

      他下意识地瞟了眼某个一言不发的灰发男人,脸上不禁一黑,立即不动神色地往桂旁边挪动一步,作势去揽桂的脖子。

      “话说假发同学阿银记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阿银聊来着——”

      “很遗憾,银时同学你记错了。”

      桂极为迅捷地退出几步开外,晃到高杉身边,猛地一拍高杉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我和矮杉同学才是有政治上的重大方针要会谈,总之不是假发是桂。”

      高杉尽管脸色不虞到要杀人的地步,不晓得出于什么心态居然硬生生低忍了下来没发作,也没否认桂的话。

      “总之你个头啊!”

      预料到接下来的局面,银时脸色瞬间绿得发灰,他哭丧着脸看向兀自微笑而并不打算开口的松阳,还在尝试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松阳你看最近新闻里老是有变态内衣贼之类的生物出没……多危险啊对吧!阿银不如给你和小师妹守夜——”

      “唔,对我和信女出手吗?”

      松阳愣了一秒,脸上笑容的弧度扩大,信女拔了一半的刀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映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她神色异常阴森。

      “我这把刀不会允许靠近我和老师帐篷的陌生男性生物活着走出去。”

      “……喂喂喂!阿银会和那家伙互殴致死的吧!真的会死人的啊喂!”

      “那就这样说定啦,大家快去和自己的室友商量帐篷的位置吧。”

      “……喂喂喂!到底有没有人听到阿银讲话啊!”

      ……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松阳悄悄瞥了一眼远处那两个发色相似的弟子,默默发愁。

      银时和胧之间的糟糕关系一直让她放不下心,这次旅行的确也有想让他们俩散散心打开心结的打算,小太郎也因此有意无意地把他们俩单独放在一起,想给他们留出尝试相处的空间。

      ——虽然银时和胧依旧是相看两生厌到彼此难以忍受的程度。

      帐篷一搭起来,银时就跑的没影了,独自留在原地的胧看上去神情也轻松了些。

      看来一时半会还没有什么转变就是了。

      ——桂那边也三下两下就把帐篷架了起来,松阳这边进程则略微艰难一些。

      她和信女两个人鲜少有空闲接触到如此日常的外出活动,自然不怎么擅长组装帐篷,两个人辛苦地把帐篷搭成歪歪斜斜的,看上去风一吹就会被卷跑的可怜样子。

      呼吸完舒适空气遛弯回来的银时老远就看到这顶惨不忍睹的帐篷,杵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是看不下去,故作不情不愿跑过去给她们把帐篷拆掉重头组装,一边念念叨叨。

      “真是的,搞不定就给阿银讲一声啦,阿银又不会笑话你们,把帐篷搭成这样,是想一觉醒来和天空面对面说早上好请问我的帐篷去哪里了之类的话吗。”

      银时把帐篷外面的绳子固定好,掀开布帘,自己先钻进去整理帐篷内部,他絮絮叨叨的声音被帐篷的布料阻隔着,传到松阳耳中便有些模糊不清。

      松阳想了想,也掀起布帘钻进去了,蹲在沙滩上的信女歪着头思索片刻便起身,拍拍衣角上沾染的沙砾,顺手拦下猫着腰凑过来偷听的桂,拍开他奋力抓住帐篷的手,毫不留情地把人给拖走了。

      “……跑进来干嘛,阿银又没装好帐篷。”

      银时没回头,他似乎并不意外松阳会跟进来,语气还是心不在焉的,口吻听上去却颇有成年人的干练架势。

      “给阿银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就好。”

      松阳看他手上熟练的动作,忍不住感叹道。

      “银时看起来很有经验呢,是因为经常带那两个孩子去海滩玩吗?”

      “……才没什么经常。”

      音色在狭小的帐篷里闷闷的透着干涩,听不出情绪。

      “有在外地的委托就会去海滩过夜罢了,才不会花钱带那两个小鬼去旅游。”

      “是吗?”

      松阳回忆起那位活泼的夜兔小姑娘给她讲过的事,困惑道。

      “可我听神乐说,夏天的时候银时会带着她和新八先生一起去海边打沙滩排球喔。”

      “……”

      银时一下子卡了壳,尴尬地咳嗽几声,嘟囔几句斥责某个乱讲话的夜兔丫头的话,又掩饰性去折腾帐篷顶上凹下去的一块地方。

      松阳坐在他身后轻声笑着,气息柔柔的围绕在他耳边。

      “银时和身边的朋友们关系很好呢……我一直想,不管是谁都可以和银时好好相处吧。”

      “……阿银又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总会有看不顺眼的家伙。”

      任谁都能听明白他意有所指,松阳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道。

      “所以说真的没有替身之类的戏码啦。”

      “……所以阿银都说是玩笑话了啦。”

      “可是那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银发男人半张脸都被帐篷里油灯昏暗的光晕笼罩着,神情在阴影里显得晦暗不明。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只是一见到那张脸,就无法忘记在那轮圆月下再也不曾回头看他一眼的人,和那个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的自己。

      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同样是与那人所定下的约定。

      有人甘愿一生誓守约定,有人却亲手撕裂了这一切。

      ——只是不愿面对,亦无法理解。

      “说到底阿银为什么非得和那位因爱生恨就把人抓去玩监狱play还理直气壮的变态师兄好好相处啊。看到他的脸就够糟心了,还有那个一脸我有钱我最厉害的矮子男,和那家伙一副志同道合哥俩好的状态,阿银看他也是个危险分子,结婚对象只用考虑阿银就够了——等等等等阿银后脑勺的头发真的没多少了!!”

      松阳改换敲他的头顶,听着他扭来扭去发出凄惨的嚎叫,真情实感地发出疑问。

      “为什么话一到银时嘴里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呢?”

      以胧那一丝不苟的个性,怎么都不会把往事讲成银时口中那种面目全非的情况吧……

      “……本来就是那么回事!”

      银时梗着脖子气呼呼地抱怨。

      “松阳你从私塾偷跑也是为了去见那个家伙对吧,那家伙还一副你完全把他抛弃了的委屈口吻,阿银看了就来气。”

      “是说那次……”

      松阳花了些时间从记忆里翻出这件事,唇角的消息略微淡去几分。

      胧是她所遇见的第一个不会因为她是怪物而惧怕她,并愿意留在她身边的人类。

      他们给了彼此名字,也给了彼此活下来的意义。

      说到底,是她有所顾虑,把属于胧的相遇藏进心底,对银时和晋助百般隐瞒,才错失了那时唯一一次向胧伸出手的机会。

      “银时还记得……那年烟火祭的时候,问我是不是遇见过谁的事情吗?”

      “……是那家伙?”

      松阳也不确定胧究竟告诉了他们多少事,就以自己的角度挑挑拣拣从头讲了个大概,叹息道。

      “我当时没想到过,我的血液居然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孩子呢?

      那一天,任务对象一家上下已经死在十二代目与她的部下手里,即便是藏在地板底下的小鬼也未能幸免,被搜查队员找出来,身体亦被斜着一刀由脸颊到肚子整个刨开,凄惨的被扔在大火之中。

      虽说还没有断气,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呆呆的望着暗无边际的夜空,但迎来死亡也就是一瞬之间。

      那时十二代目站在这个濒死的孩子身边,沉默地注视着对方徒然睁大的眼睛。

      尽管脚边这个灰发的孩子早已动弹不得,胸口的起伏也越渐微弱,他也仅仅是无声的与十二代目对视着,眼神里没有对凶手的仇恨,也没有对死的恐惧,是全然的空洞。

      仿佛生无所眷恋,死亦无所遗憾,一生就此结束,却是比痛苦地活在世间要更美好的结局。

      十二代目头一次体会了迷茫的情绪。

      人类的生命向来是脆弱而转瞬即逝的东西,所以他们害怕死亡,对夺取他们的生命的死神更是充满了恐惧与怨恨。

      一千年来,所见到的人类明明毫无例外都是如此。

      ——这世间没有能让你活下来的牵挂吗?

      她注视着这双眼睛里映照着的月光,和她自己的身影所投下那一小片阴影,突然产生了想要拯救谁的想法。

      只会杀戮的怪物倘若也能用这双手去拯救人类,或许她终有一日能从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中获得拯救。

      “就算……”

      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也想要尝试一次,向自己所背负的宿命抗争。

      手腕中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灰发孩子腹部的伤口上,她将面具取下来,试图让这个孩子瞳孔中映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我无法作为你的仇人死去,至少……怀着对我的仇恨活下去吧……”

      请活下来吧。

      请一定要……带着我的希望,活下去吧。

      像所有普通的人类一样,在生老病死的幸福中,活到生命的尽头吧。

      她带着这样的祈祷,想把这个孩子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熙熙攘攘的人世间,却未曾预料,这双手把爱着她的人类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

      “胧一定等了我很久。”

      松阳想起那一年她的大弟子被扯下面具后痛苦而渴望的神情,心里依然沉甸甸地发苦。

      “是我不敢把这段过去展现在那时的你们面前,所以失了约,让他除了绝望什么也没能等到……幸好,还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亏欠也好,愧疚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去弥补。

      “这样就够了……”

      银时背对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自从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后,就把头垂了下来,整个人懒洋洋地蜷缩在角落里,安静地听松阳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也不出声,被乱糟糟的卷发遮挡住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松阳便坐在原地耐心地等,等到他总算将心里混乱的思绪理清,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别别扭扭地开口。

      “你干嘛不跟那家伙讲。”

      “银时是指……”

      “不是有打算去找他吗?只是被我和高杉拦住了才没走成,也没什么不能和那家伙说的吧。”

      “毕竟事实上还是失约了——”

      “那不重要。”

      银时打断她的口吻十分平静。

      他面上的神情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亦是平平淡淡的,却又带着不可动摇的笃定。

      “有些话,是一定要说出来才行的。”

      否则一生都会在无果的等待中失去方向,亦或是再也没有前进的勇气。

      “一句话的作用比想象中的更有用啦,虽然阿银也没指望你能够立刻理解这一点……”

      只要一句“我回来了。”,亦或是“我曾为了你而离开。”,未来就还有值得期待的地方,故作坚强的家伙说到底也不过是最软弱的人类而已。

      这点上他和那个家伙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要是觉得为难的话……阿银去替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松阳有点惊讶地望过去,对上他的目光,先是一怔,继而弯起唇。

      尽管她银发的弟子不快地紧抿着唇,脸色也称不上和善,懊悔和不甘心清晰得藏不住,嘴上还在执拗地欲盖弥彰。

      “别想太多,阿银只是帮你给麻烦的师兄传个话,和解之类的那种事就别想了。”

      但他一贯如顽石般的固执总算被凿开些许,透露出和缓的可能性。

      ——这便是踏出第一步的开端。

  •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和解吧总之……我的确不觉得阿银会这么容易放下对胧的排斥……
    顺便汇报一下番外感情线,目前还是阿银优势最大……不晓得到高杉的戏份会怎么样了……
    胧的话,虽然好像没看见有站他的不过……都不好说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