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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青梅惨变天降 ...

  •   “情况如何。”

      鬼兵队总督此刻的神情倒还能用平静来形容。

      ——如果无视掉他脖颈间暴起的青筋跟碧绿独眸中红得似要渗血的眼周。

      前来禀报的医疗兵连气都不敢喘,哆哆嗦嗦地回复。

      “身,身体各项生命数值目前已经趋于稳定,这位,胧先生的……”

      提起“胧”这个名字,面前的紫发男人眼神一瞬间涌起暴戾的凶光,吓得医疗兵讲话的音量越来越小。

      “……血液的确有用……”

      ——鬼兵队的现任成员尽管都不是当年跟上战场的那一批,但这几年也是在宇宙间四处和各种势力交锋,自然也有过和天照院奈落这个幕府极力隐藏的组织交手的经历,也多少了解一些奈落现任首领的信息。

      的确是——

      医疗兵悄悄瞥一眼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的灰发男人,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

      天照院奈落的现任首领啊。

      虽然他们这些小兵想破脑袋都搞不明白这种定位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敌对阵营老大的角色为何会出现在鬼兵队的舰船上,还能同他们的总督高杉大人,以及高杉大人曾经的两位战友,和见回组副组长这些人还算和平的共处一室,并且这几位居然全都是躺在手术室里昏迷不醒的那位松阳大人的弟子。

      但是怎么都觉得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意——

      “阿鲁塔纳结晶的碎片呢?”

      “……强行拔除的风险很大,碎片似乎有一部分和心脏融合了……”

      “来源呢。”

      “……还在对比样本,目前不能确定具体是哪颗星球的阿鲁塔纳结晶。”

      鬼兵队研究异星阿鲁塔纳的时间足够长,目前为止已经收集了路途中经过的任意一颗异星上的阿鲁塔纳样本。但即便如此,研究队依旧还是没能找到与那位松阳大人心脏上的碎片能量流向完全一致的样本。

      他们医疗队开始也对这种状况感到束手无策。毕竟所谓阿鲁塔纳变异体也只是传闻中的存在,从来没有实际接触到,如今这样的一具躯体就摆在手术台上,身份还是他们总督的恩师,这点上就足够让医疗兵们心惊胆战,初次报告手术情况时,这名医疗兵差点以为高杉下一秒就要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当时开口的是那位怎么看都应该被定义成敌人的奈落首领。

      “普通的血没法输进去是吗?”

      对方出声同时,医疗兵注意到他们的总督把手按在了刀鞘上,似乎正在死死压抑住想要拔刀砍向对方的冲动,语气也冷得可怕。

      “你想做什么。”

      奈落首领完全无视掉这直冲他而来的杀气,沉声道。

      “我的血应该可以输给老师。”

      “你没资格叫她老师。”

      杀意一触即发的气氛。

      医疗兵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讲,害怕这两个人真的在手术舱附近拔刀相向。

      好在那位常年在江户城活动的攘夷首领桂小太郎出来解围,顶着高杉暗沉骇人的目光把桌子一拍,表情异常严肃。

      “高杉,是救老师重要还是和这位——”

      他看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位前敌人的身份,眉毛都快扭曲成拧成一大团的麻绳。

      “这位——”

      他仿佛自暴自弃一般肩膀垮下来,叹气道。

      “老师都那个样子了,还抓着我的手讲这是我们的师兄,好好相处……不要让老师醒过来之后感到为难啊。”

      桂先生的话确实起了作用。

      而幸好这位奈落首领的血也的确缓解了松阳大人大量失血的虚弱,除去她心脏上碎片没法用现有的医疗方式拔取之外,和她最初被放上手术台的情况相比,她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状态。

      ——只是始终昏迷不醒。

      医疗队更是从未听说过两种阿鲁塔纳能量同时在一具身体里共存的情况,即便目前来看,表现出来的症状只有让这位松阳大人失去再生能力,因而缝合她胸前伤口的手术只能按照常规方式进行,除此之外,还未观测到其他异常。

      “……先不要动碎片。”

      医疗兵得到指令退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令人备受煎熬的死寂。

      桂极小声地叹了口气。

      高杉总算是没有像起初那样,对他们这个从天而降的师兄反应过度了。

      毕竟对方在他们三个的记忆里,分明是幕府的走狗,亦是把老师从私塾抓走,在攘夷战场上同他们交战无数次的死敌,高杉的眼睛也是被这个男人所伤。

      ——师兄?

      桂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他们的老师一身鲜血的躺在银时怀抱里,紧紧抓着银时的衣袖,即使已经因为失血过头而开始神志不清,虚弱到手都快抬不起来的地步,还执着地重复着。

      “是师兄喔。胧……胧他是你们的师兄……所以……”

      桂那时呼吸都快停了。

      他本来是听说了覆国的消息之后前来探听情报,结果到了现场发现事情基本已经结束,他从万事屋的两个未成年人那里打听到银时的去向,兴致勃勃地过去找人,然后就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

      ——延伸了一路的血脚印。

      抱着老师的银时半个身体都被染红了,血还在不停地从她胸前的伤口里往下流,桂甚至都没法确定银时怀里的人究竟还有没有气息。

      他根本没听清松阳在讲什么,冲过去想帮忙,又无从下手,六神无主地在原地打转,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该把人送医院,想把人从银时手里接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老师不知道是从哪里挤出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

      “是师兄喔……要好好相处……”

      其实桂第一眼根本没看见那个跟在银时身后像影子一样阴沉的男人。

      他闻言下意识地抬头,乍一看见这张在他记忆里与仇敌等同的男人的脸,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差点没忍住一头撞过去。

      和桂的反应相比,姗姗来迟的高杉的反应更直接。

      他还穿着奈落的衣服,桂也不清楚他原本的目的,总之他见状连眼睛都红了,几乎瞬间化作战场上的修罗,刀已经拔出刀鞘握在手里,等把松阳送进医疗舱,转身就对着那个灰发的男人当头砍下去,桂和那位自称是他们小师妹的见回组副组长今井信女,花了好一阵功夫也没能把暴怒的高杉劝下来。

      “师兄?”

      高杉悠悠地瞥了桂一眼,神情讥讽。

      “幕府的走狗,什么时候也有资格自称老师的弟子?”

      ——仇。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忘不掉那一天,亦放不下那一刻,不能理解,无法相信,更接受不了被他们视作一生之敌的男人居然有着这样的身份。

      “喂高杉,你冷静点,老师都这么说了——”

      “所以呢?”

      紫发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手中刀刃冰冷的光映在他碧绿瞳孔里,反射出的暗沉凶光让他看起来像狰狞的恶鬼。

      “你们要拦我?”

      那气势大有要连着桂和信女一起砍的意思。

      ——最后还是银时干脆利落地用手刀往高杉脖子后面一砍,把人放倒在地上,才阻止了一场血战。

      桂赶紧上前把高杉扶到离那个灰发男人稍远的地方让他靠着,又卸了他的刀,才放下心。

      他正想问银时话,却见银时一言不发的又退了回去。

      桂实在弄不明白银时的想法。

      和他们相比,银时的反应真真切切淡漠到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坦白说桂到现在还是一脸蒙圈,他丝毫听不懂高杉在和医疗兵一来一去对话所讲的“阿鲁塔纳”,“龙脉”,“再生”,“变异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隐约察觉到,他们的老师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其难以想象的秘密。

      可高杉是怎么能了解得这样一清二楚?

      明明银时比他俩都要先遇见老师——

      他不由瞟了一眼银时。

      银发男人沉默地靠在距离医疗舱最远的角落里,头垂得很低,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颓然。

      他脸上的伤还些微渗着血,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无比凄惨。从松阳被送进医疗舱到现在,医疗兵出来汇报了四五次,他一句话也不问,也不让医疗兵包扎治疗,就维持着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靠近这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亦不关心他们的老师是否安好。

      桂多少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情,因此倒也不意外银时的反应,只是心里不免担忧。

      老师醒过来之后一定会难受吧。

      就连他一时都叫不出口这声“师兄”,其他两个人大概更加不可能开这个口。至于那位小师妹,桂基本也没和见回组打过交道,所以也没渠道弄清楚她所讲的是否确有其事。

      什么前奈落三羽,老师在监狱里教导过的孩子,这种事听起来倒不是不可信,只不过会让他有些不安。

      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明明是幕府藏匿的暗杀组织,为何会为了带走老师倾巢出动,可惜一直以来都没能找到答案。

      现在疑问也变得越来越多。说到底,老师为什么会和天照院奈落扯上关系,又为什么会说奈落的首领是他们的师兄?既然是师兄,又为什么会把老师——

      想不明白。

      而眼下也并非谈话的好时机。

      为了时刻注意着高杉,让他不要跟这位“师兄”不起冲突,就已经费了桂太多精力,更别提他们的老师不知为何受了那么重的伤,而本该清楚事情原委的银时一个字都不讲,那位“师兄”也根本不主动和他们交流,小师妹信女知道的也不多,言语中还有所隐瞒。

      “……我知道的也不多,怎么说都是——”

      信女似乎瞥了那个仿若自闭一般的灰发男人一眼,叹道。

      “由我做这个讲述人不太合适。”

      高杉似乎也没兴趣和桂解释那些复杂陌生的词汇。被银时打晕之后他醒得很快,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冲动,就冷着一张脸占据了房间另一个角落,只有医疗兵出来时他才会问几句,除掉那次呛声,其余的时间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一个。

      最难搞的三个人各霸着一个角落,谁也不搭理谁,桂也拿他们没办法。

      直到听说松阳的状况好转,他悬着的心算是落地,这才有多余的心力去管这些令人头疼的人际关系。

      “……不管怎么样,既然老师这么说,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师兄对我还有印象吗?”

      不耍宝的桂端起一副正正经经的架势,倒还有些作为头目的可靠感。

      胧缓慢地眨了下眼,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搭话,肩膀不自觉僵硬起来。

      ——松阳抓着他跳下来的时候,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

      脚踩到冰冷的地面时,他身边的人踉跄了几下往前栽倒,他还没来得及去扶,那个银发的男人先他一步把人抱了起来。

      老师在流血。

      他望着松阳周身大片蔓延开的血迹发怔。

      老师的伤……为什么没有愈合呢?

      是虚做了什么吗?还是——

      是我没来得及阻止吗?

      银发的男人一眼都没看他,抱起人就往前跑,他如游魂般跟了上去,一路跟上了鬼兵队的舰船,看着松阳被送进医疗舱,他还依旧出于思维停滞的状态。

      老师她……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从上船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关注过其他的动静,如若不是桂突然靠过来,他眼里或许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很久以前。

      啊,或者说,他早就不曾期待这样的美梦了。

      倘若在那棵樱花树下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不管这帮小鬼们有多么闹腾,他也一定会好好的肩负起师兄的责任,耐心地应付那些没头没脑的提问。

      那是老师的幸福。

      ——也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活着的感觉。

      “嗯。”

      胧的回话精简到让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简直是比那两个不定时爆炸分子还令他苦手的对象啊喂!

      桂心里抓狂,脸上自然不显,就是笑容有点快挂不住。

      “……总之,我是桂小太郎,因为比那边的问题紫毛先一步踏进私塾,所以是三师兄,那边的问题紫毛是倒数第二的老四。”

      世界上所有的三师兄都是像他这样任劳任怨到连私塾戏份都快没他位置的凄凉角色吗?

      被提到的紫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像是连眼神都不屑施舍他们一样。

      桂压根不指望高杉能参与私塾弟子的友好交流,对他来讲,这家伙能够安分的呆在那里不再喊打喊杀,也算是一种进步。

      至于银时——

      桂那眼角余光去瞟那个银发的男人。

      在这位“师兄”从天而降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才是老师的第一个弟子。

      想必他自己也是这么坚信着的,并且为之骄傲着,乃至于要咬紧牙关背负起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都过于残酷的选择。这种程度的心结,他想除了老师也没有人能够开导他。

      “……那边那个白毛……”

      因为不敢确定银时会不会突然暴起,桂把声音压得很低。“比我还有紫毛都要来的早,是怎么算都是万年老二的问题儿童啦。蓝毛信女酱的话,是目前唯一还愿意理我一下的善良小师妹。”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老师还真是容易吸引问题儿童啊。

      大师兄是个不知何种原因会把老师抓去监狱play的阴沉白毛,二师兄是个会对老师动手动脚的猥琐天然卷,四师弟是个就快把合体写在脸上的阴险紫毛。

      他跟那位怎么看都正常的不得了的小师妹根本是私塾里的一股清流吧!

      ——实际上满口暴言并且时不时发出ntr言论的变态三师兄自信满满地这么想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很艰难的一章……
    银和胧的关系不太可能一下子变好的,后期会花些时间让这倆和解,大概要很久了……
    话说正文还在紧张的走最终战,存稿已经到私塾快乐团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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