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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久别重逢需要一个拥抱 ...

  •   结束了一天工作时,银时右眼皮跳了又跳。

      这可不是好兆头。

      虽然从万事屋里招进来两个令人头疼而又吵吵闹闹的员工后就一直没什么好事,不过,最近大概是把幸运值刷到了最高点,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

      所以——

      银时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个意味着麻烦的长发老同学,和微笑着走到他面前举起拳头的松阳,后背冒出了冷汗。

      那人面上的笑容让银时想起了幼时被砸进地板里的恐惧。

      假发什么的果然是专业插刀啊混蛋!!!

      “那个,那个……我说,老师啊……阿银可以解释的——啊啊啊好痛好痛!!!”

      ——头顶大包的银时满脸丧气地举着黑板,桂兴致勃勃地把筷子当做教鞭进行讲解。

      “老师呢,过去是在长洲——是离江户有些远的乡下,在一个叫松本村的小村庄里开了一间松下电器——啊不对,是私塾,教书。最开始是老师和银时两个人,后来附近的孩子都来老师这里听课。”

      “银时?我和银时是最早认识的吗?”

      “是这样啦,大家都说老师和银时是兄弟关系——忘了说了,那个时候老师为了方便活动,一直将自己伪装成男人的样子,银时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而且似乎是比私塾开办还要更早之前就跟在老师身边。”

      “不过,好像还有谁猜测说老师是被银时拐来这里的,是在书法自由练习的某一天吧——说起来,院子里的松树那个时候总是往下掉落叶来着,每周轮班扫院子银时那个家伙都会偷懒……。”

      桂回忆起来太容易找不到重点,零零碎碎从院子的落叶回忆到了烟火祭上的套环游戏,又从套环游戏回忆到打雪仗,想一出说一出。

      松阳听着桂漫无边际的讲述,悄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盯着地面出神的银发男人。

      垂落的银色卷发遮住了男人面上的神情。

      松阳有些困惑。

      按照桂的说法,银时应该是私塾里最了解她的人。如果要回忆过去,由更熟悉的人来讲不是更好吗?

      ——可那个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就像是桂所讲述的一切,那些他们三人共同参与的过往,桂口中时不时出现的“银时”做了些什么,她和“银时”发生过什么,那个“银时”,像是和那个男人无关的陌生人。

      “再要说到的是我来到私塾的经历啦,那时候……高杉,那家伙经常去私塾踢馆,回到家就被严厉的责罚了……”

      松阳想起了被那年轻警员以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张贴那张通缉令,和通缉令上那个男人受伤的左眼。

      “那孩子……晋助,他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呢?”

      桂捧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差点崩掉。

      “那个,是攘夷啦,因为攘夷。”

      他说话的语速不自觉加快。

      “伤疤是勇士功勋的象征啦!那家伙是,攘夷的时候身高最矮的,所以想要缠个绷带看起来气场足一点,说真的那家伙是一直在宇宙里跑来跑去的大半年都不会在这边出现还是那种一毕业就绝对不会联系老同学的类型……”

      “所以究竟有没有受伤呢?”

      松阳准确地捉住他答话中模棱两可的地方。

      桂眨巴眨巴眼睛,心知没办法蒙混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变得轻松一些。

      “战场上很容易碰到被放暗箭什么的啦,受伤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为了江户的黎明,一点都没关系啦!没有老师想象的那么可怕喔,其实还挺轻松的。”

      他又踹了银时一脚,试图让银时也跟着说几句。

      “银时同学也知道的啦,那次退下战场逛花街的时候你不是还和高杉——”

      银时猛地窜起来把桂的脖子压进胳膊肘里,无视了桂满脸喘不过气的夸张神情,像国中生厕所会谈似得夹着桂往房间走。

      “我们谈谈,松阳你——”

      银时顿了顿,有点尴尬地别过脸。

      “想知道什么,晚点再给你解释。”

      松阳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对战场并非完全没有印象,事实上脑子偶尔会掠过鲜血淋漓的画面,和某些带有不详意味的只言片语。

      这恐怕预示着,她和战场,厮杀,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看来是面前身为她过去学生的男人也不知晓的往事。

      那也绝不是能够令人轻松对待的记忆。

      战争怎么可能是会像小太郎那孩子脸上的笑容一样那么温柔的东西呢。

      尽管桂讲得前言不搭后语,可松阳还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必定是一场令他们伤痕累累,而又举步维艰的战役。

      “老师?杯子里的水要洒出来啦!”

      从房间窜出来的桂大呼小叫地在她眼前伸手摇晃,松阳怔了怔,回过神。

      “老师?”桂有点担忧地端详她。

      杯中的茶水漏了一些落在桌面上,洇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和茶水一样蔓延开的,是心底涌上的酸涩和自责。

      她不知道为何会与那些孩子们分别,但那一定是痛苦的记忆,以至于桂避而不谈,反反复复讲的全都是私塾里幸福的那几年时光。

      是不知道多少次回忆和不愿忘记,才能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详细到回忆里的片段,她那时的神情和动作,一点一滴清晰的刻进了脑海里。

      ——是度过了多么难熬的日子,才会把幸福的时光翻来覆去回忆用来支持着自己向前走?

      ——也许遗忘并没有那么糟糕。

      如果她也背负着那些沉痛的记忆,会让这两个孩子更加难受吧。

      “我没事喔,只是想到能够再和你们见面这种事,就非常开心。”

      松阳微笑着揉揉飚着泪往她怀里钻的桂的长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被冷落而不悦的银时,想了想张开手臂。

      “银时想要一起抱抱吗?”

      “什么啊,阿银才不参加这种幼稚的活动。”

      一边这么说,银发男人别扭地给了她一个拥抱,顺便把桂挤了出去。

      “欢迎回来,老师。”

      虚空中的等待见到曙光,终于能轻松的作出回应。

      ——在那以后。

      “真的没关系喔,我就住在银时这里也挺好——”

      “强烈请求老师和我一起加入攘夷大军,感受原生态的攘夷武士!在老师的带领下一定能成功夺回江户的黎明!”

      “通缉犯就别说大话啊你这家伙!”

      银时冷着脸把桂从松阳身上扯开,一边把他往门外推。

      “带着你的原生态武士远离万事屋谢谢了。”

      “老师!老师!”

      桂抓着门不肯松手,神情可怜,松阳想过去安慰他,就被银时毫不留情地挡住。

      “我再说最后一遍。”

      银发男人此刻的表情在黄昏的夕阳里有些狰狞,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让‘攘夷’这两个字远离松阳。”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起来,让松阳有些不知所措,银时的气势有一瞬间让她都感到了压抑,更别提直接面对这股气势的桂。

      桂睁着大眼睛与银时对视,两人相对无言了几秒,桂松开了手,平静地开口。

      “银时你让一让。”

      “哈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桂从银时和门的缝隙里灵活地钻进来,十分正经地向松阳鞠了一躬。

      “那么今天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老师,请老师多多保重,有什么事随意差遣银时就好,银时同学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对吧银时同学?”

      “……要你这家伙多嘴啊?”

      银时哼了一声,给桂让开了路。

      “行了行了快走吧,阿银可不想又被那帮税金小偷问东问西,烦都烦死了。”

      送走了桂的万事屋又恢复了平静。

      银时意外的是那种不多话的个性。如果说平常的话,一直絮絮叨叨的是在万事屋打工的那位眼镜青年新八,然后是活泼过头的,却又和松阳出乎意料合得来的天人小姑娘神乐。

      松阳的确对于连桂都不曾了解的,和银时最初的相遇十分好奇,她虽然不清楚银时避而不谈的理由,但她清楚银时对她的重视程度。

      ——尽管自从“未婚妻”的乌龙说开后,银时变得异常克制起来。

      该怎么说好呢?松阳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她只能确认,银时在看着她的时候,似乎内心正在压制着什么无法说出口的心情,因此也在压抑着自己的行为。

      作为师长,松阳的确记不起过去与银时相处的模式,大概也还是本能性的把对方当成记忆里模模糊糊的那个孩子形象看待,会想要和他亲近。

      但现在的银时就变得难以接近多了。

      吃饭时会臭着一张脸跑到离松阳最远的地方,睡觉时雷打不动地窝在狭窄的橱柜里,把空荡荡的房间留给松阳一个人,连梦游的情况都消失了。

      关于这一点,桂倒是做出了意义不明的评价。

      “银时同学居然是纯情派吗?”

      得到了松阳迷茫的询问眼神后又迅速转移话题,讲到今晚将要在江户举办的烟火祭典。

      “老师会去参加祭典吗?”

      “嗯……应该会和银时一起去吧。”

      隐隐约约的,烟火祭典这个词给她留下的是非常温暖美好的印象,对此松阳充满了期待。

      “啊那么!老师要记得带面具喔!”

      “欸?这是习俗吗?”

      “不是啦,之前和真选组的冲突,多少还是有点头疼啊。”

      刚刚重温了屏幕上的采访节目,让桂难得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毕竟牵连到了老师,为了避免麻烦的话,果然还是要避避风头比较好吧,像是寻找江户黎明这样的重任,就由学生来继承吧!”

      提到这个话题,长发青年的眼睛就灼灼发亮,松阳对于这样的表情毫无抵抗力,忍不住就伸手去揉桂毛茸茸的头顶。

      一边的银时斜着眼睛打量他们,表情好像更阴沉了一点,不过桂一贯是神经大条,而松阳在学生面前不知不觉就会迟钝许多。

      起码她到现在还苦恼着银时突变的情绪,对于银时不友善的视线而不明所以着,便向他安抚性的笑了笑,却又觉得银时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当然银时是不会让松阳发现他毫无长进地红透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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