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情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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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的新年过得简单而敷衍。除了繁华的红色灯笼衬托出喜庆的气氛，来往的行人却无一丝一毫的喜庆。就和平常时候一样过了。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和妈妈一起过的春节。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在房间里玩电脑或者写作业，倒数完了和小玉阿凡发发短信。妈妈就一个人看着电视直播的联欢晚会，平静而无聊。零点过后，她打电话给那个不怎么联系的外婆，道声平安。然后再打个电话给远在加拿大的大哥大嫂，（那时候我只知道那是我的爸爸妈妈）让我和他们聊几句，就算过了个年了。
如今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敷衍的春节。然而我是个没有说话权的人，所以，我也没要求什么。
我一觉睡到接近午时才起床。反正在这里也无事可做，睡觉成了我最好的享受。虽然接近午时，可我也没什么胃口，于是也什么都没吃就出去闲逛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然能做到步履无声，难以让人发觉了。说难听点就是“行踪诡异“，无论我去哪里，如果我不出声，竟然能做到无人觉察的地步。有时候甚至连许彦祺都不能察觉。
经过厨房附近，我想着顺便去看看好久没见的何叔。哪知问过厨娘才得知，何叔回家过年，要到二月才回来上工。
我只好离开。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彭城李家的事啊！”
听到“李家”两个字，我的脚步一顿，侧身藏到假山后面。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两个正在浆洗厨具的大婶在八卦。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关于外面，关于李家的事情，于是连忙屏住呼吸倾听。
“早听说了！”穿绿衣的大婶说：“他们李家的事情，早就家喻户晓了！”
“嘘，小声点！许家规定，不可讨论外界的事情！被人发现会被赶出去的！你不想要这饭碗了？！”她旁边那位蓝衣大婶小心翼翼地告诫，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你看着皇家的公主就是不一样，一嫁就嫁个北彭李！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那倒是！不过我们许家也不差！咱许家可是和李家一样厉害的呢！”绿衣大婶说：“要是咱公子先去，说不定公主都已经在咱许家了！”
“可不是？”蓝衣大婶接着说：“我听人说，这个李家的公子可是亲自向当朝皇帝提的亲！是李家公子主动提亲的！我看这公主定是貌美如花了！”
“是李家的哪位公子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年少有为的李墨穹公子了！”
“……”
两位大婶的谈话仍在继续，可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是李家公子主动提亲的！”
“当然是年少有为的李墨穹公子了！”
这两句话，久久地在我耳边回荡，让我的心突然间冰冷地疼痛起来。
真的是你吗？墨穹？是你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分清楚了对我的只是依恋？是这样吗？
我明明已经要忘却你了，明明要忘记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我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失去了意义。可是为什么现在，眼泪会这么汹涌地流淌出来？！
我六神无主地走着，没有看路，也不分方向，走到哪里我都不知道。
“砰。”我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夜冉。
“你……怎么了？”夜冉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连忙拉住我。
我流着眼泪，却没想过要去抹掉它。此时的心，真的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夜冉，是谁？”不远处，许彦祺也在。看他的装束，应该是要外出的。他想必也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了。可我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遮掩。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我变成什么样也没有关系了吧？
“是夜甯。”夜冉回答。
“叫人送她回去。”许彦祺简单地吩咐，然后转身继续走。夜冉吩咐跟在一旁的丫鬟，深深地看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为心里已经痛得没有感觉了。原来，自己是这么喜欢那个人的。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回到房里，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那个人。
他起初是疯狂地阻止我进入他的世界，后来慢慢接受。
他惊诧地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却不愿解释。我知道，那时候的他是怕我知道的越多，对我就越无利。
他叫我弹筝，称赞我泡的茶很好喝。他不愿让我接近别人，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我。他发现我逃跑，疯了似的找了一整夜，几乎要把彭城翻过来……
那个，算是喜欢吗？
或者，只是依恋。从小失去了母爱，生活在算计和歹毒的复仇之中。突然间我闯进他的世界，给予他没有过的温暖，于是，就依恋着。是这样吧？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都是我自讨苦吃了。
入夜，我独自坐在庭院之中，石桌上放了两壶酒，我独饮自斟。
夜空明亮，每有一颗星出来困扰。残月隐没在厚厚的浮云见，时隐时现。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在痛苦的时候就想到了酒精麻痹，可是越是想喝醉的人，往往醉不了。忘了吧？让我忘了吧？我想起月娘，当初她独自坐在花月阁的栏杆上喝酒吹箫，是不是也在乞求短暂的安宁呢？
猛地往嘴里灌一口酒，我的嘴边浮起一丝苦笑。
“夜甯。”来人夺去我手中的酒杯，说：“不要喝了。”
我微微撩起眼皮，原来是夜冉。我勾起嘴角，微笑：“夜冉，你要陪我一起喝吗？可是……可是我没准备两个杯子……抱……抱歉啊～！下次，下次我，我一定请你喝！呵呵……”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顺手又拿过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咽喉流入胃中，一股莫名的难受反而让我感到一丝丝的快意。也许是刚才说话没顺着气，这口酒我呛着了，练练咳了几声，才恢复过来。
“夜甯！”夜冉再次夺过我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花四溅。
我也不闹，就这样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微笑。我就是这样的死小孩，明明很痛却说一点也不痛，越是难过的时候，我反而越是笑得开心。
夜冉见我这个样子，更是不知所措了，他吞吞吐吐地说：“嗯，是，是公子叫我来的。“
“哦……夜冉，你吹的萧很好听啊，像上次一样，再吹一次吧。”我醉醺醺地呢喃。
夜冉久久地注视着我，终于叹了口气，把萧放到嘴边。
箫声呜呜，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夜色如水，我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世上有一种美丽的鸟，叫做天鹅。天鹅最美的时刻，就是它垂死的时候跳出一支令人魂牵梦绕的凄美的舞。”
我不知道夜冉听不听得懂，我只是说给自己听。
“垂死时候的天鹅，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告别一生。”我缓缓地跳起舞。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我也曾经参与过那写所谓的舞蹈班，参加过什么文艺演出。每次都是中规中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绝不逾越半分，不展露自己一丝一毫的才华。我只要平平淡淡地就好。
现在起舞，尽是自己胡乱的舞步。没有规则，只是想把心中的不快都宣泄出来。我想象着天鹅在湖水之中凄婉的哀歌，也为自己的过去祭奠。过去已死，只剩下埋葬。
我半梦半醒地跳着，跳着。一圈一圈地旋转，跳跃。夜冉的箫声已经停了，可是我还在跳。双脚已经麻痹了，可我还在跳。天空暗淡无光，眼泪再也流出出来了。这也算是泪水枯竭了吧？
我就在旋转的舞蹈中缓缓闭上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墨穹，没有月娘，只是黑暗无光。然后，失去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情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