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锁『原墨池烟飞』》南安薇

22、虚？实！（上）

　　“醒了吗？”慵懒的声音幽幽地传入耳朵，我微微睁开眼睛，强烈的光芒刺了进来。
　　床边是墨穹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侧着身子，躺在贵妃椅上，优雅地望着我。
　　我眨了眨眼睛，才回忆起过去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
　　大哥死了。自杀。两个妾氏自己跑到北山寺削发为尼。
　　大娘疯了，在房子里大喊大叫：“婉莲来了，她要索命！我就是不给你！我就是杀了你！你活该！我要杀了你……”
　　老夫人更是卧病不起，许多个大夫来看了都说是被梦魇缠上了，死期不远了。
　　二哥拿了六分之一的家产，带着香柔和二娘搬到大哥原来打算住的宅邸去了。临走时我和他们也没有见上一面。
　　妍姨和李玟继续住在原来的园子里，帮忙打理李家的事务，把除夕夜里发生的一切打点干净，不漏出一丝消息。
　　墨穹在一夜之间，成了李家的主人，彭城大大小小的商铺全都属于他了。
　　然而彭城的商铺对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了多家商铺，并且都是以不同的姓氏命名，让人以为是很多个不同的老板。而实际上，所有和李家竞争的邻城老板都是同一个人——李墨穹。
　　我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李墨穹，才发现自己是这么不了解他的一切。然而他似乎却知道了我的全部。
　　李墨穹走过来，捧起我散软的身体，用手轻轻地梳理我的头发。
　　“睡的好吗？”李墨穹仿佛看不见我眼里惊恐的神情，把我抱起来，为我换衣服。
　　我不回答他，垂着头，让头发挡住视线。屋外的雪还没停，簌簌地落在地上，清冷地破碎。李墨穹把我抱到镜子前，开始帮我梳头。一下一下，温柔地梳理着。他梳头的技术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丫鬟的手艺差，然而我却感到一点点的战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样？
　　当李洛哲胸口上的匕首被李墨穹的手下小心地拔出，鲜血如同泉涌一般染红了雪地。我趴在他的身上哭，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再也没有坐起来敲我的头。李希颢走过来扶起我，眼眶冻得通红，却始终没有落泪。他说：“池斐，要坚强，大哥只是睡着了……”
　　我多么想相信他的话，我多么想他的话是事实。
　　李墨穹走过来抱起我，把我带回墨园，后来的事就有妍姨来处理。
　　墨园里是平静的红烛纱帐，李墨穹点了我的睡穴，我就不省人事了。
　　大年初一，外面的世界是一派喜气洋洋，然而李家却是一片阴翳。我从李墨穹的怀里醒来，才发现他一夜没睡。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李墨穹认真地看着怀里的我，问道。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李墨穹，想起昨夜发生的悲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让我再想想。”我垂下眼睑，不再面对他的眼。
　　李墨穹轻轻地把我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他关上门，屋里恢复黯淡，我借着微微的光，凝望着纱帐的顶部，呼吸都觉得压迫。
　　起了床，我穿好衣服，屋外的积雪已经到了小腿，雪还在下。我套上皮靴子，慢慢地往外走。
　　项优和赤磊在远处的亭子里争执着，见我从房里出来，目光就立刻转向了我。赤磊是惊讶地看着我，而项优的目光却是怨恨，她恨不得用目光杀死我一般，狠狠地看着我走过。
　　我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独自往园外走去。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
　　李希颢站在他的园子门前，默默地望着与他的园子相对的，曾经是大哥的园子。细碎的雪花落满了他的肩膀和头发，看上去似乎苍老了许多，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我来了也没有发现。
　　“二哥。”
　　李希颢猛然转过身来，来不及拭去脸上融化了的雪，双眼通红。“池斐，你来啦！”李希颢硬是挤出一张笑脸，朝我走来。
　　我伸手为他拍去两鬓和肩上的雪花，问道：“香柔呢？”
　　“她很累，还在睡呢。”李希颢也拍了拍身上的雪，回答道。
　　“那……大哥呢？”
　　李希颢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我，轻轻地叹息。良久他才吐出几个字：“他，被悄悄地安葬在祖坟里了。”
　　我本应料到这个答案的，可是一听到这个答案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不禁鼻子一酸，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除夕夜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可以去看看吗？”我问道。
　　李希颢回过头，迟缓地答应了。

　　李家的祖坟在城郊的山谷里，连绵很大一片。许多墓都庄严肃穆，气势宏大。我在这里也看见了李老爷和祖奶奶的墓，于是停下脚步，拜了几拜。李老爷的墓旁边，有一个小一点的新墓。一切都还是新的，润湿的是新填上去的土，碑上还没有刷漆，但依旧可以看清上面的字。墓边上落了薄薄一层的积雪，风一吹就掉了下来。
　　这个是李洛哲的墓，是他安息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李希颢告诉我说。
　　“嗯。”我弯腰把刚才在路上摘采的野梅放在碑旁，在雪地里站了很久，想起从前的回忆中美好的时候。而现在，我不得不用一个我非常厌恶的词语来形容一切：物是人非。。。
　　“池斐，节哀吧。大哥他……”
　　“我知道了。”打断李希颢的话，我不让他说完，“二哥，我们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也知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李墨穹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之间小路上突然走出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项优和赤磊，项优依旧是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用目光杀死我，一脸的怨愤。
　　李墨穹走出软轿，身边就立刻有人走上来为他披上斗篷。他直径走到我面前，脱下斗篷包裹住我的身体。
　　“到处乱跑，你真不乖。”他横抱起我的身体，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了！
　　“三少爷，你放我下来。”
　　李墨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旁若无人地把握放进软轿里，然后转身对李希颢说：“二哥，你也快点回去吧，二嫂等得很辛苦呢。”说完，他也钻进轿子里，放下布帘，不让我看见外面发生的事。
　　“我只是来看看大哥的墓。”我说道。
　　李墨穹什么也没有说，轻轻地帮我脱去沾了泥水的靴子和外袍。又怕我着凉，他用自己的外袍和斗篷裹住我的身体。他恶作剧似的弄散我的头发，玩弄着我的发丝，轻轻地吐着热气。
　　“三少爷，我……”
　　“叫我的名字。” 李墨穹把我抱在他的双腿上，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抱住我的身体，另一只手继续玩弄着我的发丝。
　　“墨穹，我……呃！”李墨穹轻轻地□□着我的耳垂，然后一咬，酥酥痒痒的感觉伴着疼痛如同触电一般遍布我的身体，我不禁颤动。
　　李墨穹轻笑，“不要出声，外面的人可是会听得清清楚楚哦。”
　　我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李墨穹把我的脸转向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笑了。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吻着我的嘴唇，舌尖若有若无地□□着。我想微微张开嘴来呼吸，他的舌头就顺着微微张开的嘴唇滑了进来。
　　我被吻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头脑空白。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李墨穹一边吻一边说。
　　“嗯……唔……”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回答了他。
　　“少爷，到家了！”软轿的布帘被猛然拉开，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我一下子靠向李墨穹，李墨穹迅速拉了拉我身上凌乱的衣裳，却依旧可以看见颈上暧昧的红印。
　　“少爷！”是项优愤恨的声音。
　　李墨穹淡淡地说：“把帘子放下。”
　　项优不愿意离开。
　　“我不想说第二遍。”李墨穹的声音没有温度。
　　项优狠狠地甩下布帘，转身跑开。
　　李墨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轻柔地为我穿好外袍，抱我出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