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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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清晨，用过早饭，王宣便带着迟迟去屋外晒太阳。这是几年来王宣给迟迟养成的习惯。
司马家的走廊一如往昔，地板被仆人们擦拭地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那悬挂在走廊旁灯笼里的烛光也早已被熄灭，偶尔有微风吹过，晃荡两下便恢复如初。春日里，水面上的鸭子呱呱叫着，为安静地司马府增添了一丝热闹。
王宣带着迟迟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偶尔说几句话。
迟迟小时候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唧唧喳喳地像个小麻雀似的不停地说话。但自从延祚去世之后，迟迟变得有些安静。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喜欢听人读书。王宣本就识字，再加上迟迟也喜欢她，这读书的差事别落在了她的头上。虽是如此，王元姬仍是给迟迟请了先生，教授她课业。每隔一天上一次课，同样由王宣陪同。
本来王宣在司马家的，充当的就是迟迟的玩伴。往日陪着迟迟玩耍，虽然轻松，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今迟迟开始学习，她跟着一起读书，心里反而变得踏实起来。
今日是休息日。
迟迟生来就眼盲，多年下来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直觉。走路已经不需要人牵引着了。迟迟的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她跟王宣并排走着，问王宣：“宣姐姐，花园的花开了吗？”
“开了吧，现在正在花开的时节。迟迟想去看看吗？”
王宣今早起床便有些心神不宁的，仿佛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怕迟迟担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与平常相同。
“那咱们去看看吧。”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了花园。
花园里的花开了很多。姹紫嫣红草长莺飞，好不热闹。众人见了心里都十分欢喜。
迟迟虽看不见，但能闻到花香，也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暖意。她的脸上泛起笑容，酒窝也在笑容中若隐若现。
王宣看着花草，看着身旁所有人的笑颜，心中觉得十分满足。她伸出手触摸了阳光。那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暖洋洋的，她的魂魄也仿佛随着照耀的阳光远离了她的身体。
王宣的身体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丫鬟们慌忙围过来，迟迟也有些惊慌。因为王宣来司马家这么久，从来没生过病，也没有什么身体不适过。
小月在这些丫鬟中，她本来就与王宣熟悉些，也更了解她。这些日子以来，应该说自从大公子出征之后，王宣就开始心绪不宁。
众人围着王宣，掐她的人中，但她久久未醒过来。小月看着王宣，她注意到王宣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连忙去探了探王宣的鼻子。果然没有了呼吸。众人又是惊吓又是惊慌，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迟迟因为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此时的情况，她离小月最近，便问小月：“宣姐姐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小月知道迟迟跟王宣亲近，斟酌着回答道：“七小姐，奴婢先陪你回房。咱们给王姑娘请府医来看看·······”
生病就要请大夫，这个迟迟是知道的。于是她便由小月扶着，离开了花园。离开之前，小月低声对一个丫鬟说道：“去通知二少夫人。”
丫鬟们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王宣，本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小月已经告知让她们去找王元姬，于是有人抬着王宣进了屋子，有人去通知王元姬了。
司马家的大小事务这些年都是王元姬管着，此时她正看着账本。有人来禀报，说那位王宣姑娘没了气，已经去了。王元姬拿着账本的手顿了顿，这位王宣身份有些特殊，她起身说道：“带我去看看。”
府医一看到王宣就知道这位姑娘已经去了，连脉都没有把，摇摇头就走了。
众人好似受到了惊吓。这好好的人，也没什么征兆，怎么说没就没了。
王元姬进门之时，看到的便是众人惊异的神色。她看了看王宣。
王宣面色恬静，若不是胸口没有起伏，看起来就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王元姬别的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厚葬。
王元姬亲自做了羹汤，由丫鬟端着。她边走，边想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迟迟。她知道迟迟跟王宣亲近，几年前延祚去时，迟迟受了打击，好一段时间才好。如今······
王元姬叹了口气，推开了迟迟的房门。
迟迟正趴在案上抽噎着。
王元姬赶忙快步走到迟迟身旁，温声问道：“迟迟？”
迟迟的眼睛红彤彤的，她哽咽着问王元姬：“娘，宣姐姐是不是死了？”
“·······”
王元姬知道并没有人告诉迟迟这件事，这孩子想来也是敏感吧，察觉到了。
王元姬将迟迟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宣姐姐去见她的家人了，她陪了你这么久，她也想家人的啊·······”说罢，拿着手绢给迟迟擦了擦眼泪：“看你，哭成了小花猫了！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喝的汤，我听说你还没吃饭，身子要紧。”
丫鬟递上羹汤，王元姬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迟迟的嘴边。
迟迟知道王元姬这是在关心她，她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喝了下去。
书房里，司马昭正在处理公文。自从司马师出征之后，司马昭要处理的公文一下子多了起来。司马昭揉揉眉心，接着提笔。
“二公子，那位王宣姑娘·······去了。”这是王元姬派人来通知司马昭王宣的死讯。王宣毕竟是司马昭带回来的，于情于理也该通知他一声。
司马昭提笔处理公文，头都没抬：“去哪里了？”
仆人看司马昭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便大着胆子说道：“王宣姑娘，她死了！”
司马昭的毛笔在公文上重重地停顿了下，一团黑点留在了公文上。
“你说什么？谁死了？”
“王宣姑娘，她死了。”
“带我去看看。”
司马昭扔下笔，跟着仆人匆匆走出书房。
仆人带着司马昭来到王宣处。司马昭看着王宣的尸体，眼睛瞪得老大。仆人觉得有些奇怪，二公子怎么这副样子？死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司马昭觉得惊奇，是因为此时的王宣，跟他见到的最后一面的夏侯徽一模一样。一样苍白的脸色，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样。
他走到王宣床前坐下，喃喃道：“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旁边的仆人更觉得奇怪，这王宣姑娘不一致在司马府里吗？怎么二公子说她回来了？
夜色深沉，暮春的夜晚凉风阵阵，司马府走廊上的灯笼被风吹着，但烛光只跳动几下便又平静下来，仿佛刚才那阵风从来没有吹来过。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