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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清水雅芳4 ...

  •   家宴。
      清水雅芳有一个四方院,叫合璧院。合璧院此处眼下充满了年味,到处张灯结彩,春联一对对地贴,年画也一张张地贴。尤其是剪纸艺术,因为清水雅芳家的姑娘个个都是心灵手巧,剪出来的剪纸都别具匠心,格外生动,张贴起来极为好看!
      合璧院宽敞,中央有一个三阶石阶高的高台,每逢家宴,家主与长老坐的便是那些个位置。其余的位置都成雁字排开,排资论辈,辈分最高的最在靠家主的位置,相反的则最远。
      我捞得个好位置,只因我是堂堂苏三公子请来的客人,得幸我与宋祁濂坐在一处。而原本清目的辈分也不及那些什么暮云姑姑、红袂姐姐的高,但是好在苏秦将她点名陪坐在一块。
      由是,我们四人刚好能够正对着坐,只是我们和苏秦他们之间隔得距离,也是有点儿远。
      我说,暮云姑姑和红袂姐姐她们成天都这么严肃,连大过年也是这样,哎,惆怅!
      如今我的身份不是什么流花隐兔段花,也不是什么风流女冠云隐,我现在乃是清水雅芳一等一的贵宾,怎么说我也有个贵宾的模样。
      昨日儿别过了清目的师父和道长,我俩便存着一番心思琢磨着今儿要如何打扮一番。清目走的乃是清甜儒雅风格,她发前留有刘海,两只金黄色凤尾簪子别在两边,长发及背,清爽过人。加上一身橙红衣裙,步步儒雅,着实曼妙动人。
      老实说,我一向走得乃是爽朗风格。只是今日,既然我与清目乃是同辈,姑姑姐姐家主在上,我也不能落下些什么随便穿衣的笑柄给人笑话。今日大年初一,我罕见地换上了一套红色衣服,头上别了一枝梅花簪。今日之妆容,也与往常不一样。
      我比清目稍大一二岁,着装稍微成熟些也无可厚非。只是今夜人群熙攘,我与清目挽手来到合璧院时,又给我碰上了苏秦。
      苏秦正是与宋祁濂并肩而来的,他俩人,一人白衣如雪,青年意气风发之模样。另一人,深蓝袍子在身,发冠高束,端正堂堂,面带微笑。这位帅气的大兄弟,正是宋道长了。
      苏秦见了我,果不其然,插着腰就开始哈哈大笑:“怎么?隐姑娘,今日是要出嫁吗?怎么穿得跟个大红新娘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没理由撒泼,由是我微微一笑,对他施了个礼。凉凉道:“劳苏公子挂心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我打扮得好看些,没问题吧?”
      清目见状,也拉了拉我袖子,附耳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尤其是我师父,不消理会。”
      闻言,我“噗嗤”地笑出声,答道:“对,大猪蹄子。”
      宋祁濂走过来,挑眉问道:“什么猪蹄子?”
      我看了看苏秦,笑道:“喏,他不就是大猪蹄子吗?”
      宋祁濂好生配合地问苏秦:“苏兄,你是大猪蹄子吗?”
      苏秦气急败坏道:“是你!大猪蹄子,我徒弟说你!”
      我笑了笑,耸耸肩道:“没有没有,走吧走吧,快开宴了。”

      家宴初起,清水雅芳的家主唠嗑了一大堆新年祝福辞,我倒是没心思仔细听了。正襟危坐地摆着该有的礼仪姿势,只是我眼睛的余光老是瞧见宋祁濂一个劲地往这边看。我终于忍不住了,侧过头问他:“道长,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没……有。”他尴尬地笑了笑。
      听他这么说,我便不消理会他。
      须臾,只见两队身着彩色衣裳的、身子婀娜的姑娘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施施然地走向每个座位,随后依次放下。
      眼看着这一道一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来,我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桌上摆满了大江南北的菜肴,有酸甜可口的五柳松子鱼、新鲜开炸的大猪蹄子、香气十足的芋头焖扣肉、阳澄湖的新鲜大闸蟹、来自岭南地区的新鲜白切鸡、一碟粘了深海鱼籽的玲珑饺子,还有鱼翅花胶羹,以及一碟清甜可口的桂花糕。最重要的还是,清水雅芳家最著名的桃花酿!
      我拾起白玉小杯正想饮下梅花酿,岂知宋祁濂忽然顿住了我的手。
      我挑挑眉:“嗯?怎么了?”
      宋祁濂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酒,温声道:“云隐,你先吃饭,再喝酒,伤胃。”
      我笑了笑,应了声。
      我正准备下筷,对着那块肥瘦适宜的扣肉下手。这时候,宋祁濂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我又顿住。
      我笑眯眯地看着宋祁濂,说:“宋道长,你这又按住了我的手,是想我喂你吃吗?”
      此刻宋祁濂垂了垂眸,却道:“云隐,今日的菜肴比较油腻,你吃完了记得喝一些清茶,润润肠胃。”
      我点点头,故意调皮地凑近他问:“那你那边有没有些好吃的?”
      宋祁濂也不愠,他夹了些鱼皮,一手夹着另一手拿着勺子垫着,缓缓递到我嘴边。
      “天!怎么突然递到嘴边!这么多人!吃还是不吃好?算了,没什么的,吃!”我心里一阵犹豫,最后还是把眼前的生鲜鱼皮给吃了。
      宋祁濂温和地看着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合璧院的中央处的歌舞连载也吸引不了众人的目光了,因为,似乎很多人的目光都给我们明目张胆的举动给吸引过来了。
      虽然平时我段花张狂,但也不至于张狂到如此地步,在众人的目光下,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偏偏宋祁濂一点儿都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依旧坐着端正优雅,两手放在膝盖上。他忽然问我:“云隐,这些你都喜欢吃吗?”
      我笑了笑:“当然啦!清水雅芳家的姑娘弄的食物都极好吃了,我倒是希望能一直待在她们家蹭吃,嘻嘻。”
      宋祁濂低头,勾了勾嘴唇,微笑道:“嗯,好。”
      我乐呵呵说:“这样,道长,干吃你的我觉得挺惭愧的,有机会你也试试我弄的烤鸡。保证一流,我哥哥都说好吃。”
      他喝下一杯梅花酿,脸上泛了点微微的红晕,在华灯初上的夜景里,在歌舞升平一下,他是一道平和的风景,在尘嚣之下,他能平静如水,实在难能可贵。夜如深渊,星辰如钻,他脸色微微泛红,端正着仪态。我忽然觉得,道长好像还挺俊的。
      我一饮将梅花酿喝下,自嘲着:“瞎想什么呢!”
      宋祁濂施施然道:“我会弄很多东西,非但烧鸡、烤鸡,还有黄鳝煲、鱼香肉丝……”
      听到“黄鳝煲”三个字,我眼前一亮,打断他道:“什么什么?黄鳝煲?!”
      我似笑非笑地说:“嗯,你喜欢吃?”
      我轻轻地拍了拍掌,高兴道:“对对对!超喜欢吃。对了,道长你杀生?”
      宋祁濂笑吟吟,再喝下一杯梅花酿看着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纯真派道长了?”
      我打趣道:“可你看着这么正经。”
      宋祁濂却说:“云隐你也不像女冠呀,却还不是女冠?”
      我竟然无言以对。

      一场家宴下来,该跳舞的跳舞,该唱歌的唱歌,该表演刺绣功夫的表演,实在是精彩极了。许多的人都酊酩大醉,就连平日里头严肃的暮云姑姑也有些醉意,但偏偏这个时候我不能醉呀,等会还约了清目和苏秦,以及宋道长,一同去看花灯的呀。
      “咔擦!”
      在夜里,在众人酊酩大醉的吵杂声的间隙之中,我忽然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咔擦!”
      “听到了么?!操控傀儡的声音!”我猛然看向宋祁濂。
      宋祁濂淡定着看着前方,道:“留意到了,从前方传来。”
      我皱了皱眉头,前方除了苏秦和清目,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宋祁濂再补充了一句:“从苏公子那边传来。”
      “嗯……傀儡……”我陷入了沉思。
      ……

      杭州城已经挂起来千万盏漂亮的纸灯,高高低低皆是通明,就连在夜空中也漂浮着载乘人们祈愿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承载着一个人的志向、两个人的情爱、一家人的幸福,它们飘上夜的上空,飞向那个人们最向往的地方,散开。
      杭州城已然成为一个不夜城,多美丽,千千万万盏明灯浮在杭州城上,底下都是信男善女,他们一对对地祈福。
      我简直都看痴了,仰望着浮在上空的孔明灯,虽是见不到星光,但那些灯光却让这里明如白昼。
      “好漂亮啊。”我忍不住道。
      “是啊,花隐。这里每一年的灯会都是这么美丽。”清目微笑着和我说。
      “那里还有面具,我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夜景了。”我拉着清目走向那买面具的小摊子。
      “花隐你以前没有见过吗?”清目掏出一锭碎银替我买了一张花俏的面具,递了给我。
      我将面具戴在脸上,高兴地说:“我见过,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哥哥还拉扯着我。”
      我转了圈,笑呵呵道:“真的太美啦!这里像一个不夜城!清目,我见过大好河山,见过战场厮杀,见过云海万千,可我偏偏好久没有见过千灯夜城,让你见笑了。”
      清目说:“这里初一、初五和十五都会有灯会。花隐你若喜欢,我们十五也可以来一次呀。”
      我点点头:“喜欢,当真喜欢!若有人陪,那可是极好的!”
      清目笑眯眯地点点头。
      可不是我说的,段花从前没有眼福享受过见这些繁华之景,秦川的皑皑雪景我见过,襄州的巍峨高山我见过,烟柳酒巷我睡过,可偏偏没人给我买过什么面具,看过什么千灯浮空。
      哥哥把我捡回来,教的是生存之道,若不是哥哥,恐怕我连一颗糖也没有人给过。
      蓦然回首,只见苏秦和宋祁濂都站到一处,繁华大街上,能够几个知己好友,岂不快哉?
      唐秀说得没错,就算我不该跟宋祁濂去斩妖伏魔,看一下这个江湖也是极好的。
      “擦咔!”
      我眉一皱,心忖:“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宋祁濂,似乎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落在苏秦身上,宋祁濂领会到我的意思,我是在问他是否是苏秦,他摇了摇头。
      “咔擦!”
      “不对?!”我寻声望去。
      目光所落之处,灯火阑珊处,有一明眸红衣佳人伫立在此。
      “薛占溪?怎么会是她?”我把面具摘下,凝眸看着她。
      薛占溪一步一个莲花地提灯走向我们,我温声向他打个招呼,道:“占溪姑娘,你也来看花灯了?”
      她微微一笑:“隐姑娘这是哪里话?难不成这里就只有你能来吗?嗯?许清欢也在,你师父呢?”
      我接上话:“你说苏秦呢。”
      薛占溪开腔道:“不然呢?当然是苏秦了,其实清欢姑娘也长大了,不消事事粘住苏秦的。不然苏秦身边这么多小姑娘,就又气着了。”
      此刻,我听着倒是很不爽,想必清目听着更是不爽。
      想必此刻我俩的内心想法都是非常相似的。
      “关你屌|事?”
      “是你师父吗?”
      “你是谁?你是哪位?有资格说三道四吗?”
      ……
      由是,我和清目十分默契地堆起了笑容,我笑笑道:“是是,如今清目有我陪着她,都是学本事的,自然不需要苏秦。只是苏秦喜欢跟着我们,就算身边再多小姑娘他也想打发走。喏,他在那边,你去呗!”
      薛占溪临走时还不忘对清目说一句:“诶,清欢,我说我这嘴就这样,给你师父平时骄纵惯了,你可不要忘心里面去。”
      “啧,女人。”我在心里嘲讽了她一百句,并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清目则对她没好生气,道:“占溪姑娘不用忧心!”
      薛占溪忽然又眯起了眼睛,笑着道:“清欢姑娘不生气,我看你师父旁边的那个小哥哥也不错呀!那不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的小哥哥吗,是相好吧?占溪一去,隐姑娘会不会吃醋呀?”
      我的白眼几乎翻了一圈了,“我操!我操!哇我操!”这个词已经在我心里面重复了一百遍了。
      我和清目对视了一眼,对视的目光如炬,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致认为——我真是操了,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诚然她是带我睁开看世界第一人了!
      “等等,我怎么好像……确实是吃醋了?”我的内心还在激荡着。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苏秦和宋祁濂那处,正好宋祁濂也看过来这边,两人眼神刚好对上。我将眼眸一低,对自己说:“没有的事。”
      我淡淡道:“你去吧,段某不送了。”
      等她走远了后,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条热闹的街市上。
      “咔擦!”我似乎看见一条白色的阴线悬在空中。
      “咔擦!”
      我抬头瞧见那远处繁华的街头忽然陷入了一片躁动的状态,还有些许人不停地往这边赶来。我闻声变色,“不好啦!前面大灯台着火了!快来人灭火啊!”
      清目也瞬间失色,道:“怎么回事?!”
      前面灯台的火势愈发大,若是再不浇灭它一定会祸及人命!
      “不好啦!商行的陈老板还在灯台里面,快来人啊!”远处的人不停地呼喊着,人群涌动。
      我喃喃道:“傀儡……一定是傀儡!”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者三次发生了一些很不好事,更文有稍微点慢,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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