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离谱（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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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在哪里？”夏洛克问。
“显而易见，我不知道，先生。”莉娅从容地微笑——她觉得这个微笑表情不错，挺通用的，“您应该清楚，我在案发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案件发生在晚上一点半到两点之间。”夏洛克回答，“恰巧那个时间点录像资料全部损失，其余的录像都没有出现你的身影——把那个愚蠢的称呼去掉，太多余了。”
“我把画面替换掉了。而损失的录像显然是凶手的手笔。”莉娅回答，“先生，我总该对您有个称呼吧，请教您的姓名？”
出租车司机惊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相谈甚欢这么久，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夏洛克，夏洛克·福尔摩斯。”夏洛克果断答道，同时报出了一个地点。
车终于开了。
“莉娅。”
“没有姓？”他问。
“没有。”莉娅不喜欢回答别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一直调动数据库是很累的行为，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愉快，她又调回了面无表情的模式。
“在遇见您之前，夏洛克先生，我一直以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要么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疯子，要么就是万事不上心的聋哑人。”
车辆行驶进一片阴影里。夏洛克的瞳孔颜色变得深了些。
他没有再问莉娅是如何得知的。
“那么你属于哪一种？”他问。
“我们不一样，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莉娅模糊地答道，“我确定我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并且永远不会有。”
仿生人不是人，再不愉快的事情，最后都只会变成冰冷的数据躺在文件夹的角落里。
他们永远不会对人类复杂的痛苦感同身受，又何谈精神疾病。
*
夏洛克带莉娅到了尸体停放的地方。
他没有对她解释什么，也没有让她去做什么，自顾自地走上前去翻动尸体，从死者衣物上提取了些什么去研究。
而莉娅站在他身后，一眼就分析出了物质成分。
指甲油一般由固态和液态成分两部分组成，固态成分包括色素和闪光物质，液态部分则是有机溶剂，成分包括丙酮等……大部分为有害物质。
还容易引起爆炸。
而夏洛克从死者衣领上提取出来的指甲油组成成分完全无害，纯自然提取。
莉娅估算了一下现在这个时空，约等于她所处的世界多少年前……然后又默默连上了网络，开始搜索相关资料，研究这个时空的指甲油制造技术。
不对啊……
这个指甲油颜色饱和度这么高……和这个时代真的不太搭。
她压根搜不出来它是哪里生产的，她也推演不出制造过程，她甚至猜不出来他们是拿什么东西去制造的指甲油。
这个指甲油真的很奇怪。
打个比方，一般的指甲油的制造成分及过程和成品可以分别比喻成加数、被加数和结果，用算式来说就是1＋1=2。
莉娅可以从结果是2，被加数是1，从而反推出加数为1。
也就是说，她能用来自未来的技术支持从成品和制造成分反推出制造过程。
但现在，她得到的信息，就好像在“加数、被加数、结果均为实数”的条件下，得到结果是2，被加数是1-i，而加数应当是1 ＋i。
因为1- i和1 ＋i是虚数，而条件要求三者均为实数，所以该答案不能满足条件。
所以最终答案是无解。
顺带一提，这个等式的条件指代这个时空的指甲油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等式，理论上来说根本不成立，除非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三个数均为实数”的条件可以忽略。
只有在那个时候，这个等式才会是正确的，这种指甲油才能造出来。
而那又到底是什么特殊情况？
她想不明白，各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又被一一否决。
过于庞大的“计算量”，让她的主机反应速度变慢，当夏洛克突然喊了她的名字时，莉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同时，她的脸开始发烫。
“开门？”她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强行关掉了脑内大半正在运行的程序，往门口走去。
但即使是在扭动门把的过程中，她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又开启了一个又一个页面，去研究那神奇的指甲油。
这一切都要感谢研究员灌输给她的“好奇心”。
相当无聊而没有意义。
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有必须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理由吗？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莉娅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金色头发，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儿端着两杯咖啡，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她正在苦恼两只手都端着东西时怎么开门呢，莉娅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需要帮忙吗？”莉娅问道。
“呃……谢谢……这杯是给你的。”女孩儿把视线从莉娅的脸上收了回来，局促不安地笑了笑。
莉娅接过一杯咖啡，然后看着女孩儿走进房间里，把另一杯咖啡放到夏洛克面前。
“呃……”她把十指紧紧相扣住，扯了扯嘴角，试图表现得轻松，“要来一点吗？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她很紧张。
她的视线乱飘，她不敢撞上夏洛克的眼神。
她对夏洛克有好感。
遗憾。错误的选择。
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通常情感淡漠。
“不需要，你自己喝吧。”夏洛克专注地盯着显微镜。
“换个方向吧。”莉娅出声，“这个指甲油的出处太难查了。”
“哦？”他却并没有依言停下来，“何以见得？”
“你不是已经有这个推测了吗？”莉娅回答，“凶手的痕迹抹除得相当干净，除了这点指甲油，你为什么不考虑从死者本身出发？”
“显然，这位男性死者死前也和凶手有过一些扭打——当然，我更倾向于是凶手单方面压制他。但是死者身上却没有什么伤痕——呃，除了我踢的那一脚。”莉娅顿了顿。
“他还遭受了电击。”
“我干的，为了让他晕过去。毕竟众所周知，敲击颈后部让人昏厥的方法比较危险，力气稍大就可能致命。为了暂时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不是彻底昏睡，还是电击比较保险。”莉娅解释道。
夏洛克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坚持和安德森争论制服死者的人，不是依靠力量的理由就在这里——
“你制服那个男人靠的不是力量，而是技巧和小型电击器，你在压倒他的同时启动了电击器，所以他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你那一下电击会让他麻痹多久？”
“不，”莉娅答道，“是我出手太快了，他没来得及反应，接着又被我电击了，制服他和电击的过程并不是同时发生的。”
夏洛克想起她抢下赫德森太太的枪的速度。
……好的。是他低估了现在的女性。
莉娅到底是来自一个怎样恶劣的生存环境，才能进化成这样？
战争区域？
不像。否决。
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案件上来。
攻击力高得离谱的莉娅，原本打算作案却反被杀害的男性死者，无辜被牵连的女性死者，除了毫无头绪的指甲油，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凶手线索……
——既然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线索，那么就从死者本身入手。
夏洛克放下手里的仪器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帮我再分析一下情况，茉莉。有发现随时通知我。莉娅，跟上！”
莉娅乖乖地跟了上去。
原来那个女孩儿叫茉莉。
她回头看了眼茉莉，茉莉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
莉娅朝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以示安抚。
“你对死者有什么了解？”夏洛克一边大步往前，一边问道。
莉娅走在他身后，表情轻松，步速却不慢：“他住在小惠金区，女贞路21号，父母在他十岁时去世，他是由姑母带大的。姑母是个寡妇，个性古怪。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姑母。”
“……如何得知？”
“查的。”莉娅答，“他杀第三个人的监控录像被我看见了，后来我在马路上认出了他，虽然录像里遮住了脸，但是骨骼和脸型还有走路方式出卖了他。”
“所以你就推测了他第四次犯案的时间地点，去阻止他？”
“不。”莉娅慢悠悠道，“认出他之后，我跟踪他到了他家门口，接着又跟着他一路到了那条小巷里……我不太喜欢录像，所以拍到我的录像都被篡改了一下，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身影。”
“……”
夏洛克心里现在只有两个字：
离谱。
相当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离谱（已修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