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留白》鹿尖尖

15、终生只为一人狂

　　五个小时的手术下来，粟裕出了手术室直接蹲坐在更衣室的墙角，头无力的耷拉着，又困又乏、又饿又累，然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掩面闭目养神小憩片刻，可是刚一闭上眼，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不停地闪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他的心跟着一抽痛，勉强打起精神，直立起身，快速换了衣服出去。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6018的病房门，只见里面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似一场梦，这里从未有人住过的一样，他随即苦笑着，泪流满面无声地苦笑着，心痛，心真的好痛，有谁能懂？

　　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丢了，丢了，我好像又把你弄丢了。

　　他好不容易平复好了情绪后，去了护士台“6018房的病人出院了吗？”

　　小鱼翻阅了一下记录，回答道“嗯，下午刚办的出院手续。”

　　一项温文尔雅的粟裕，突然爆发朝着无辜的小鱼大吼道“谁允许的，谁允许同意他们办理出院手续的，病人还在发着烧，你们不知道吗？”

　　小鱼被他这么一吼，立刻委屈的泪眼汪汪全身抽泣“是...是病人家属强烈要求办理出院手续的，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秦护士长正好回来，见小鱼哭的像个泪人儿，立刻进了护士站，抽了几张纸替她擦泪，柔声问道“怎么，这是怎么了？”

　　小鱼红着双眼怒瞪着粟裕，然而粟裕依旧板着一张脸“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小鱼也赌气的大声吼回去“不知道，我是护士，又不是他们的私人保姆，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

　　两人正剑拔弩张之际，火药味异常浓烈，好在有秦护士长在，拦在两人中间“好了，好了，都不要意气用事了，粟医生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虽是医护人员，以救死扶伤为医职，可是很多时候，很多情况根本不在我们把控之内，病人如果强制要求出院，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我能理解您为人医师的道德，为患担忧的心情，但是也请恕我们能量有限无法为您分担，对不起了。”说完便拉着小鱼出了护士站。

　　小鱼一路上还一直小声嘀咕“哼~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粟医生了。”

　　秦护士长边替她顺背边安慰她“好了，好了，护士长请你喝杯咖啡压压惊好不好？”

　　小鱼抬起通红的眼睛望向她问“真的？”见护士长点头了，她趁机又说“那我还要加根烤肠。”

　　秦护士长望着她哭笑不得，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好好好，再给你加根烤肠。”

　　小鱼立刻破涕为笑，抱着秦护士长的胳膊直撒娇“耶~秦护士长我最爱你了”

　　站在电梯口的何漫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她自当知道住在6018病房的病人是谁，她也自当知道粟裕的为人，以往无论谁再怎么激他，他都总是心平气和笑着面对你，唯有那一次，她取而代何漫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眼便识别认出了她“你不是漫漫，你是顾嘉沫，漫漫人呢？”

　　她没想到他能认出来，所以当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她也无所谓了，带着哭腔对他说“她走了，她不要你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从今以后，你的生命里只有我，只能是我，顾嘉沫。”

　　他双手紧握着她的肩，用力之大，仿佛要把她揉碎了一样“去哪了，漫漫去哪了，告诉我，快告诉我？”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一直沉睡的狮子，有一天突然被唤醒，会有多可怕。

　　“她不要你了，此刻应该早已登机，去找寻她真正爱的人。”

　　粟裕终于松开了她，拔起双腿径直往外跑，她望着他的背影苦笑，去追吧，她不会回来了，她答应过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所以无所谓了，往后有的是时间，让他转而爱上自己，毕竟她和何漫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她没想到，那一天粟裕会在路上出了车祸，而她更没想到，醒来之后，他竟然成功的把她错当成了真正的何漫，可是偷来的幸福没过多久，渐渐又显露出了弊端，他对她好，却只限于好，她慢慢能感觉到他有时故意的逃避，她只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感情长了总会淡的，但原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心里一直只住着一个人，一直只为那个人而狂。

　　何漫深叹了一口气，含着泪转身按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狼狈的痛哭着，她想着放手，想着就这么算了，成全他们吧！

　　可是当她走出大门，望着一个鲜血淋淋的小男孩躺在担架上，一旁他的妈妈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告诉他“孩子，千万不要放弃，千万不要低头，你要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要把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让人给你带走偏了路，找不到回家来的路呀，孩子。”

　　对呀，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所以她不能认输。

　　对方还发着烧，所以即使在他们这出院了，也一定还会去别的医院的，那几天，他出人意料的丰富了下班的时间，以前时常推拒的同行业业余活动，现在只要邀请他，他一定立刻答应，并且无论多忙，都会准时出席，一一交流。

　　同行业的医师们都不敢置信“什么时候，我们一门心思只潜心工作的粟副主任转性了，顿悟了，还是终于知道我们这工作外的花花世界有多美好了？”

　　“粟副主任，我们院来了好多漂亮的小护士，下次聚会我叫上，再一起啊？”

　　粟裕举起酒杯朝着他们敬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掌声呐喊声随即响起“粟大仙人都下凡历凡尘世俗，我等还有什么可拘着端着的，来～干杯，今夜不醉不归。”

　　哄闹声一片。

　　然酒入肚，回味留给他的只有苦涩，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灌，想要醉，却又怕醉，每次都保留最后的那一分清醒，摇摇晃晃回到家中，就是一通嚎嚎大哭。

　　就如现在的何漫说的，他的疯他的狂只为那一人，就连他现在的转性亦是如此，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便只为她一人。

　　只是，他不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