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签卖身契 ...
-
欧若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中七上八下，时不时疑惑地瞅瞅身边这个与亲切完全挂不上钩的男人。驾驶着车子的男人戴着墨镜，微微隆起的眉间似乎看的出此人现在的注意力相当集中，如他猜测的那样穿着一身绝对不可能是商场卖出的廉价成服的三件套西服，这让那本来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肃重。
略显狭窄的街道上，奥迪以不匹配那引擎的速度慢慢行驶着。
欧若诚坐过的轿车种类屈指可数。
从前父母还活着，家里生意还算好的时候，他经常打的上下学，而且不是三元起价的面包车而是天津夏利小轿车，不知被同龄人羡慕到何等地步。但那时买辆车毕竟还是很奢侈的，不像现在生活好了，收入差不多一点的白领都能供辆车。看看现在满大街跑的出租车不是桑塔纳就是丰田，不禁感叹这几年经济真是翻了好几番啊。即便如此，奥迪这种高档车也还不是很常见，欧若诚坐在一团柔软包围他的真皮座椅上，感慨着一分价钱一分货，且不说性能，光是这坐上去的感觉都是说不出的舒服。不过由于身边驾驶座那位存在感强烈的不明物体浑身散发着媲美空调的冷气，欧若诚只觉着屁股上似乎有那么些个细针，扎得他浑身不舒坦。对方不开金口，欧若诚也只好闭紧了嘴巴装斯文，有些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慢悠悠向后移去的景物。
这么悠闲欣赏街景对整日站在超市忙得闲不下手的他而言简直是件比天上掉1万块钱更不可能的事，即便是以前坐办公室，也是成天面对着电脑为了总部节约成本而定下的目标数据与供应商们讨价还价周旋个你死我活，周末就更不用提了，不是加班就是被迫陪女友逛街，花钱又出力，一个休息日比上班还累。头一次只是这么纯粹地体味一下别人的生活，便觉得能在这种上班族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悠闲地沏壶茶坐在空调房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的生活简直是一种奢侈了。心中的梦想再次萌发，欧若诚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开家自己的小店。
突然，绿色环保无能源自动制冷的冷气机开了口：“你一定在想怎么好端端的就进了许氏吧？”
想到对方是自己未来，严格说来已经是ING现在进行时的老大，欧若诚毕恭毕敬地坐直了身子才答道：“说实话，是有些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这话让男人低低笑出声：“瞧你这副模样倒是看不出你还挺实在。”
看不出我很实在也就是说我长得很奸诈？欧若诚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忿忿不平，就你那副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某岛国□□西装流氓的模样还挑别人长相的毛病？！
见他没反应，身边又飘来了醇厚的男低音：“你也别在意那么多，总之进了公司好好工作就好，该怎样还怎样。只不过有时我去应酬的时候要你陪一下，这一点你要有准备。”
欧若诚暗想陪酒既然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这该不会是让他去当公关吧？虽说他没刻意去意识，但他自己是个什么长相他心中还是清楚的。冷不防地想起公车站上贴满了的“酒店高级公关，月薪三万有提成”，不由得一抖，他记得似乎许氏的酒楼酒店也不在少数……
一滴冷汗滑过，欧若诚心惊胆战地开口：“许总，我能不能请教一下，在贵公司我担任什么职务？”
“我是打算让你去采购部。你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吧？”许翔自然地答道。
欧若诚这才总算放下心，松口气：“可以可以，我会努力为公司省钱的。”
身边又传来了一声笑：“一般提到采购部，别人心里想的都是那是个有油水的肥差，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这么想，我听了还是对你有了些期待。”
欧若诚低下头，他就是因为从不肯接受供应商的好处，无形中破坏了行规，同事们才会把他排挤出来的。但若让他为了那点回扣引进品质并不好的牌子或是选择生产能力不足的下属厂商，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信赖自己公司的消费者。有时候这种不懂变通的固执也是没法融入到社会中去的原因吧？毕竟人要适应环境，可他却是那无鱼的水无朋的人。
“我会尽力不辜负许总对我的这一点点期待。”欧若诚暗下决心一定要勤奋努力。
身边的男人又笑了起来：“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挖苦我？”
“啊，没那回事，我嘴笨。”欧若诚心想，这人的性格倒与那木雕脸不大一样，一路上笑了N回了。
恰逢红灯，车便停了下来，男人转过头，像是思考着什么一样望向欧若诚。虽说同样都是男人，欧若诚却不得不服，此人的魄力是他这辈子都学不来的，这或许就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钻石王老五？不对，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已经三妻六小秘了。长得帅有什么用？男人，就要混到这种程度才不枉人间走一遭。心中幻想着有朝一日他欧若诚也这么开着一辆拉风的敞篷车，身边坐一绝世大美女，然后他也这么扭头风度翩翩地边问“咱们今天吃哪家的法国大餐？”边享受美女陶醉的眼神……
“……你觉得怎么样？”
“啊？”欧若诚眨眨眼回过神，额，他好像听见许翔对他说了什么。
“你口水快流出来了。”许翔墨镜下的眼中透着一丝促狭，语带笑意地转过头踩下油门。已经是绿灯了。
欧若诚愣愣地望着许翔的侧脸，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急忙擦了擦嘴角，不由得脸上发烫起来。
“我刚才问你，我今天有点忙，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你要是吃过了也没关系，自己找点饮料啊水果的陪我多少吃一点，现在这时间也就只有茶餐厅了，咱们就去旋转餐厅，你觉得怎么样。”男人说的话虽然貌似是在征求意见，语气却是绝对权威的肯定句。
欧若诚瞄了瞄玻璃旁向后退去的建筑，明摆着这车已经开上去往旋转餐厅的和谐大道。心中不禁欢呼，他来了这城市一年多了，按人头算388一人的价格让他只是每每站在那66层楼的脚下瞻仰一眼罢了，不晓得那里是啥山珍海味竟敢那么不厚道地要那吓死老百姓的价。别说是今天他还没来及吃饭，此刻已是前心贴后背，就算他中午吃了那价值十块钱的员工餐，等下也要敞开肚皮多吃点，不然哪里对得起388块钱，他一个星期的工资啊！
所谓自助餐，也就是说哪怕你只拿一杯咖啡，也要出那么多钱，所以据说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许翔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暗想这欧若诚八成是打算扶着墙出去。
欧若诚瞅了瞅许翔手中的托盘只装了份牛排一份奶油焗蔬菜半盘炒饭和一盅汤，忍不住皱起眉：“许总，您就吃那么点儿？”
许翔点点头，倒是有些羡慕眼前人的食欲：“你拿这么多吃得了？”
欧若诚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吃不了，但这么多好吃的，不多拿一点吃不回那388块钱啊。”
许翔闻言一笑：“我们搞自助餐的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不是怕你吃得多，而是怕你吃不完浪费。你既然拿了这么多，就要吃完。”
这话让欧若诚有些意外，他还当有钱人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浪费是天经地义，忍不住问：“既然只吃那么一点点又何必到这么贵的地方来？”
许翔望着欧若诚，心想这也是个直率的人，喝了口手边的水才回答：“像我这样的，虽说没什么大成就也好歹不是路边小吃铺凑合一顿牛杂粉的人，这可能是虚荣心吧。不过要知道，价格贵的东西不管它性价比多少，贵是肯定有理由的。你比如说这旋转餐厅，全市第一高的66楼顶楼，坐席每一小时转一圈，一个小时你就能把这城市的风景看个完全，这是除这里之外找不到的。这里环境很好，非常安静，料理味道也很不错，服务也很周到。这些附加的成本肯定只能从客人的消费中赚回来，而这些好处，偶尔的一次两次是体会不到的。这家餐厅既然能经营了这么久，说明支持它的客人大有人在，若是没客人，还不早就倒闭了？”
欧若诚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即便是面向高消费群体的地方也要有他的优势，并非有钱人就是傻子，任人当作冤大头宰几次还不清醒。
“而且，你看你拿的基本上都是比较贵的食材，我告诉你一个窍门，凡是自助餐，便宜的东西比较好吃，越贵的东西越难吃。为什么呢？人肯定都会选好吃的东西多吃一点，不好吃的话即使你硬要吃，也不可能食欲大开吃很多。作为自助餐而言，定价不同食材的种类也不同，但肯定都会有程度的摆上相对高档的料理，这些料理如果做得异常美味大家拼命吃，成本无疑就会上升很多。比如你拿的这个麻辣龙虾，又咸又辣，或许湖南四川人比较喜欢，但毕竟常来这里的都是广东的老板，广东人什么都怕有热气，也就是上火，自然没那么多人拿。所以一般的自助餐馆都会在相对普通的食材中下功夫，以便引导大家多吃。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像这里的这种档次，也不可能只有土豆萝卜好吃的。”许翔优雅地切着牛排，语速平缓，听不出一点身为上司的装腔作势。
这种自然的亲和力让欧若诚对许翔的印象大幅提高，这样的上司一定是不会很专制吧？
“哦，原来如此，我说这些看上去好吃的牛仔骨啦虾啦怎么没想像的好吃。”欧若诚望着叉子上的咖喱牛肉块，有些后悔拿了四块。
“其实啊，这家餐厅真正拿手的是海鲜汤，只不过下午茶的时候是不供应的。我看你好像没怎么拿海鲜？”基本上都是以肉类居多，许翔不禁暗想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能吃肉，现在却多少有些顾忌了。
“我不能吃姜，而且有时候吃海鲜会过敏。蟹还多少能吃点儿。”该说自己是没口福？不过他原本也就对那些鱼啊贝类食物没什么兴趣。
之后男人不再开口，专心地开始解决眼前的食物，欧若诚也松了口气，大块朵颐起来。吃到一半，许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等下回公司，你去人事部签个合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公司制度按劳动法走的，很正规，你可以放心。你对工资有什么要求么？”
最后一句问话直中靶心，欧若诚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半天才回答：“像我这样的也不可能要求个多高的薪水，按公司制度来吧。”
许翔心中却叹口气，想知道对方的满意度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好说。这种人就是这样，自己不说自己要多少，要让你来决定，然后他会根据你给他的多少来判断他在你心中的价值从而确定自己的忠诚度。这不是刻意的心计，可能是性格原因吧？虽然这么猜很麻烦，但对方只要觉得自己受重视，就会很忠心地卖命，相反，若是不合他胃口，可能他也会接受你给的条件，只是绝对不会勤奋，混一天算一天，一遇上哪里不满意，先想着跳槽。
许翔是很讨厌这种玩心眼儿的事儿，不过既然对方是欧若诚，他也愿意破例自找回麻烦。
“照你的条件进公司算是初级管理担当，不过既然是特地挖过来的当然不能走正常程序。公司给你的定位是初级主管，福利方面的人事会详细说明，总之所有的费用扣除之后每个月应该有至少5000到你工资卡里，奖金另算，或许在深圳广州不算高薪，在这里已经不低了。而且你毕竟刚进公司，业绩好了还能涨，当然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欧若诚一惊，这月薪已经基本是现在工资的三倍多了，望向许翔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与腼腆：“谢谢许总对我这么看重，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只是有一点。”许翔又开口道，“公司重用你，是希望你能长期留下，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哪天你要是想辞职，要亲自来跟我说理由，如果我不同意，人事课是不会放你走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合理范围内我们都会考虑。如果这一点你不能接受，你现在就可以拒绝加入许氏。”
欧若诚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突然觉得他的转职果然没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签卖身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