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不欢》橘Siam

14、第十四章

　　次日一早，宋长仕被女官靳渡引到衙中花园亭中，见自家圣上和公子已经品茶对饮了，那茶分明是他今年知州府为数不多的三两分例，嘴角微动。
　　顾北渚抬手示意他坐下，不必行礼。
　　宋长仕这才注意到圣上身后还有一人，正是林觉，手中还拿着一卷文书。
　　顾北渚这才开口：“林大人，和宋卿也说一说吧。”
　　宋长仕听林觉说道，“臣昨日再探江南道守府时，发现了私盐往来帐本。”
　　宋长仕疑惑，“可江南道守身亡当日，林大人和臣都曾带官兵前往并仔细查探，甚至墙壁地下井中均未放过，都为见到这帐本踪影，林大人昨日又是从何发现的？”
　　林觉并不惊讶宋长仕此反应：“府中书房的匾额后。”
　　“那日我们也曾查探过那匾额。“
　　林觉继续道：“昨日查探，那匾额确有移动过的痕迹，臣以为应是有人后来入府将帐本放在了匾额后。“
　　顾北渚放下了手中茶盏，开口道，“林爱卿以为何人或者何方势力会如此作为。”
　　林觉看了看月楼，似有疑惑，“臣目前暂无头绪，且自江南道守亡，道守府及其周围日日夜夜有重兵把守，并未发现可疑行迹，只昨日月学士曾入内。”

　　月楼见林大人提到了自己，也并无解释之意，仍旧喝着宋长仕的君山银针。
　　宋长仕偷偷看顾北渚脸色，居然也毫无波澜，心中有些揣揣，向林觉道：“所以林大人是觉得此人是月学士吗？”
　　林觉向宋长仕一笑，看得宋长仕有些莫名。
　　“臣以为，此事尚无定论之前，月学士确有嫌疑，并且嫌疑不小。”
　　月楼听毕，也不恼，拿起一块桂花酥，还未咽下就开口，话中都带着几分含糊
　　“林大人分析的很是有几分道理，不如大人将我先押去牢里，再慢慢审，我还从未见过这官府大牢，也不知那牢头是否真的不塞银两就只让啃冷馒头。不如长仕帮我打点打点。”
　　说毕，便笑意盈盈的看着宋长仕，让宋长仕觉得脊背一凉。果然，圣上和林大人都看着他，可这明明不是在说月学士么。
　　林觉摸不准月学士此话到底何意，究竟是承认了他就是放帐本之人还是故意如此，让人觉得他问心无愧。林觉更摸不准的是这位到现在都未开口只是喝茶的帝王到底是何心思。

　　“林觉，把帐本呈上来让朕看看吧。”
　　顾北渚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着帐本，翻完后面无表情的递给了月楼，月楼翻时，他见林觉暗中观察他神色，便随意翻了几页，就还给了顾北渚，丝毫不在意林觉是何想法。
　　当宋长仕从圣上手中接过帐本翻完，开口询问林觉道：“林大人，这帐本上大多是江南一带有名抑或是小有实力的盐商，也不稀奇，只是这高蒙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人，下官记得杭州在籍商贾中也并无此人名号。不知林大人可有印象。”
　　林觉看向宋长仕有几分赞许之意，“宋大人心细如发，上任月余已对杭州乃至江南一带商贾如此熟悉。这高蒙并非江南商贾，我昨夜破费了一番调查，才知这高蒙祖籍蜀川绵阳，后游学数十年，前几年方在江南做些茶叶生意，而且是和吐蕃人交易。积攒了些积蓄，前年起，方参与的这私盐生意。”
　　月楼吃喝尽兴，此时方才主动开口，“那林大人可曾想过，按说这高蒙在江南举目无亲，且茶叶营生几年与吐蕃生意，那必是江南根基太浅。又是如何搭上盐道守这艘船的，毕竟此等暴利之事，只要有一些心思的商贾必然都是动心的，道守和其他盐商又如何肯信任这高蒙。“
　　“陛下，此事也正是臣尚未疏通之事。“
　　顾北渚看似也并未在意，只是吩咐宋长仕和林觉彻查此事，便让两人退下。

　　待两人走后，亭中留下的两人谁也再未开口，直到月楼告退，顾北渚戏谑道，
　　“月学士当真想进那牢里看看？“
　　“全凭陛下圣夺，臣告退。”
　　说毕，也不管顾北渚是何反应，径自离去。

　　一旁的靳渡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何如此纵容那月学士？”
　　顾北渚看着月楼离去方向笑道，“朕就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又能做到哪般。福禄啊，朕乏了，回吧。”
　　福禄有些责怪的看了看靳渡，跟上了他的主子，靳渡在后有些委屈，却也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