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t》Madaao

18、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

　　飞离城堡，穿入云层，俯瞰地面上小石子般大小的房屋。怀中靠着个‘哈特’的瑟希却没有了之前带人遨游时的欢乐。

　　不过这应该也正常，她身边的现在只是个假公主殿下，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不就是长得像公主的头发嘛。

　　刚刚是担心有人进来后看到这个假哈特会造成轰动，所以她才把这一起带走了。现在已经离开了，她随手一丢都没关系。

　　不就是几根头发嘛。

　　如此在心里想着，她又低头看向假公主的脸。

　　对方依然是熟睡的模样，她皮肤虽然不如常人的柔软温暖，但金发却和真正的公主殿下一样。

　　闻一闻会不会也有那种香甜味呢。

　　曙光初现，下方的湖水映照天空，经过那片无名小树林后就是不详的莱格里斯树林——女巫的起源以及聚集地。

　　在太阳完全升起前，乌黑的雾气也出现在瑟希前方。

　　预感到那个假人即将消失了，瑟希立刻放慢速度，而她在那具‘身体’逐渐模糊、崩解时准确的抓住最后剩下的两根金色发丝。

　　因为在空中飞行，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握在手心的发丝弄丢了。

　　蠕动的浓雾自动为她散开，一个通道口仅容她与菲林穿入。

　　然而这还没结束，进入仍然有好长一段距离需要她小心前行，雾气非常冰冷，连她触碰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更别提普通人或生物。

　　而最叫人胆寒的是，她曾经目睹一直意外坠落的白鸽是如何掉入雾中，落地就萎缩成了一团，像是被烈火灼烧到血液全失。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据蒂亚说这些是所有在这聚集的女巫为了和外界划清界限，借那‘主人’的手布下的结界。

　　眯着眼加快速度，瑟希依然能看到浓雾间挥舞的人形物体。这些东西有的是手脚，有的是在狞笑的脸，幸运的是这些玩意没发出声音，要不然可得把瑟希吓得够呛。

　　小心翼翼的转弯、上下调转方向，穿出黑雾后瑟希不由得松了口气。

　　浓雾内部是灰蒙蒙的色彩，苍天大树看不到顶端，在这瑟希不得不下到地面，徒步前行。

　　上回她差点没和菲林一起撞在树干上，被尖利的树枝尖端扎个正着。

　　这是莱格里斯的最外层，往前就是她现在居住的地方。

　　当然，她的住所再往里还是有不小地区的，她有进去探索过，无奈除了那些树和永不消散的雾气，她什么都没找到。也没发现多余的人生活、经过的痕迹。如今她已经当这只有她一人了。

　　而且越往里，一股烧焦且带有血腥味的气息就愈发得浓烈，她实在不想靠近。

　　踩在盘结的畸形树根上，周围的树干间距越来越近，带有尖刺的藤草缠绕其上，一不小心就会勾到皮肤和衣服。

　　想起什么，瑟希立马脱下了那件绿色的新外套，并护在胸前。菲林则跟在她身后，还一上一下的浮动。

　　“菲林，你说今天我们要早点去么？”

　　瑟希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菲林，而对方停在那片刻，旋转了两圈。

　　“唉？为什么，我们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不就行了么。”得到否定后瑟希还是不肯妥协，“而且只要我们提前躲在通道里，应该没关系的啦。”

　　菲林往前倾了几分，随后上摆用末端指了指她的肩膀。

　　迷惑地思考许久，瑟希总算在这困难系数极高的提醒下记起了一件事——她的斗篷还要修补呢。

　　之前那斗篷被箭给戳穿得面目全非，后来又被菲林系着带回树屋，破烂得不像话。可这件斗篷是绝对不能扔的，这斗篷是蒂亚留给她的。

　　不扔倒不是她重情义或舍不得，事实上，蒂亚留给她的‘好东西’和纪念品除了斗篷数不胜数呢。然而之所以要留下这旧斗篷，是因为她必须要用其来做证明。

　　她要在举行召唤仪式的当天用这个斗篷证明她是继蒂亚之后的森林女巫。进而得到准许，定下真正的契约，最终获得强大的力量。来自‘魔鬼’的力量。

　　可那到底会有多强大呢。

　　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问题后，瑟希前进的脚步开始放慢了。

　　前方出现了一棵不同寻常的树，它被人从中间砍断，剩下的一截依然能长出枝丫，而在最稳固的一处就有座屋子。

　　房屋已经和树融为一体，墙壁上还长着苔藓和杂草。远远看去，它就像是那颗树长出的一个脓包。

　　由于最近过于频繁的进出外界，现在再看自己住了百年之久的小房子，瑟希难免开始嫌弃了。

　　即使树木被截断，但房屋离地面仍然有数十米之远，瑟希招了招手，菲林便自觉地凑来让她坐上。

　　缓缓升高后在门前的平台落地，推开小屋的木门，昏暗空间里的烛火闪了一下。不过这样的亮度对瑟希来说刚刚好。

　　围绕墙壁的橱柜挤满了书本手记，和颜色诡异的瓶瓶罐罐，中央摆着一口漆黑的大锅，还有空余的地方则放着大小不一的铁箱木箱。

　　最近十年来瑟希无心研究木箱里的东西，所以这些箱子被她从架子上转移到地面。有的甚至被她拿来垫桌脚或充当椅子了。

　　绿色的外套被她好好的放在最干净的窗台上，瑟希又低头仔细检查那件白裙，确认没被弄脏后，她看向扔在她手心里的那两根头发。

　　现在她又迎来了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处理这两根头发。

　　再用魔药造出一个‘哈特’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药物只能对同一物体使用一次。而其他的处理方法，她暂时想不出来。

　　从站着到坐着，最后干脆躺在铺有毯子的地上。

　　结果琢磨了那么久，瑟希起身拿出了那个丝绒盒。

　　反正这盒子目前还空着，用来装一下没关系的。

　　打开，放入，又给两根头发摆了个较为舒心的状态，瑟希这才心满意足的将盒子合上。而她转头就对上了菲林。

　　一人一扫把对峙良久后，瑟希立马举起盒子为自己辩解。

　　“我就是放一下！过几天就会扔掉的！”

　　菲林往后退了点，抖了抖像是人在发笑。

　　“我是说真的！”瑟希不服对方的小看她的态度，起身就想抓住对方。

　　菲林立刻机智的逃开，但它还是会故意停下朝瑟希抖着，一副嘲讽的模样让瑟希看得牙痒痒。

　　两者就这样在小屋内展开世界大战，期间瑟希差点举起大锅甩上去砸菲林了，她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锅的边缘，另一只手蠢蠢欲动的朝锅底部伸去。

　　重物翻倒，一堆物品从橱柜内砸落在地。这却不是瑟希或菲林造成的，而是它们莫名其妙，自己倒下的。

　　瑟希和菲林同时停下，看向动静的源头。

　　倾倒的架子压倒了她珍藏的木马玩具，后方显现出一个漆黑的大洞。洞内完全没有光线，混沌的程度几乎是莱格里斯森林外浓雾的数倍。

　　这一变故让瑟希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她情不自禁的缓缓后退，一度想冲出门口。菲林却比她镇定许多，还敢靠近那个无故出现的大洞。

　　出乎她的意料，菲林在洞口转了几圈后竟然直接钻了进去。

　　“菲林！？”

　　往前走了几步后瑟希又因为害怕而打住了，她就站在几步外的地方朝里面呼唤菲林。

　　“喂——菲林，快点出来！菲林——”

　　喊叫了几声后她不敢继续下去了。因为她根本听不到任何回音。

　　光线、声音、气味，这个漆黑的洞内仿佛有什么能吞噬一切，没有物体能够幸免。

　　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但再走进几步后瑟希却发现她的眼前也开始昏暗了。她能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朝那漆黑的洞边探出。

　　在即将触碰到瞬间，她看到了数十只畸形漆黑的手将她抓住，毫无困难的把她拉入内部。

　　怪异的扭曲感席卷全身，人没法站稳扑倒在地，但除了硬邦邦的地面外，上面居然还有一层能没过脚踝的粘稠液体。定睛一看后才发现这是鲜红如血的红泥，焦味血腥味扑面而来。

　　从未接触过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瑟希猛地一跳站起，把红泥踩得啪嗒啪嗒响。

　　环顾四周后她更震惊的发现这周围黑得诡异。

　　她仍然能看清自己和脚下，但天上，抑或说是这空间的上方漆黑一片。即使远处有隐约的火光但光线仍旧到达不了各处。

　　几次开口发不出声音，瑟希喘着气一边往有火光的地方走，一边呼喊着菲林。

　　令她越来越恐惧的是，无论她怎么走，往哪走她的位置似乎一直没变。她就像是被定在了一个固定的范围，或者，那些地方能自己移动不让她靠近。

　　模糊却刺耳的噪音逐渐放大，又急又惊恐的瑟希最后站在原地，两手发抖的缓缓蹲下。

　　而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有人在抚摸着她的头发，并在她耳边低语着。

　　“真是期待已久的相见呢，我的仆人，我的情人，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