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心脏的声音 ...
-
好不容易把情绪失控的奥萝拉给哄睡着了,罗才走出房间,意料之外地碰见一直默默守在门边的心脏海贼团船员们。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贝波见罗侧身轻推开门走出来,立马想扑上去,但怕动静太大吵着屋里的奥萝拉,只好收回动作,小心翼翼地挪到罗身边,举起毛茸茸的爪子挡在嘴边,小声问,“船长,奥萝拉她……真的没事吗?”
罗反手把门轻轻关上,一手搭在贝波肩上,压低声音,“没事。”
最信赖的船长都这么说了,佩金和夏其不由得松了口气。想到罗先前的脸色,他们也不好追问奥萝拉的事情。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后,在门外守了好一段时间的船员们才各自轻手轻脚地回房间补觉,期间贝波担忧地回头瞧了几眼——
船长一个人孤零零靠在奥萝拉房间的门边。
吹着海风,眼神很复杂。
上一次见到船长这个眼神的时候,是他什么也不告诉他们然后擅自消失之前。
贝波摇摇头,最终还是拖着缓慢的步子回了房间。
被海风吹得头脑清醒后,罗感觉嗓子有些干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便去厨房倒冰水喝。昏黄的灯光下,罗举起杯子,看着玻璃杯中玲珑剔透的冰块碰撞着沉底,冰块坠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轻飘飘的,停在了玻璃杯底端。
他伸出五指,摸着肩膀那块衣料,摸索着触碰到肩胛骨的位置,掀开衣领,露出一圈深红的牙印。
一时间有些晃神。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罗低头看向杯子里几近融化的冰块。又转身加了几勺冰进去。
睡是睡不着了。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下子让人清醒得不得了。
沿着熟悉到骨子里的走道,一步一步的迈着。白月光勾勒出船舱走廊上那道修长的影子。罗在奥萝拉的房门前停了几秒,才伸出手,搭上门把,掌心下沉,动作缓慢的开了门。
跨进房间里,看见盘腿坐在一团棉被里抱着枕头的奥萝拉。
她原先似乎在发呆,罗进来之后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他的存在。
罗没说话,看着奥萝拉因崩溃大哭而微肿的眼睛,伸出一直握着冰水的手,五指点在她的脸侧,整个手掌轻轻地贴了上去,稍微使了点儿劲,冰凉的掌心便全部覆盖在她的脸颊上。手慢慢地挪上去,停留在她的眼边。
凉意从眼角蔓延开来,舒缓了干燥的疼痛。她将脑袋搁在枕头上,抬起头无言地凝视罗。
罗低着头,平日里不羁张扬的气息都被她温和的目光磨得没了棱角。
奥萝拉漂亮的黑眼睛一瞬不眨的凝视着他。目光描摹着他硬气的眉眼轮廓,从眼角,耳廓,到锋利的下颚线,在他的肩膀处停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里。
她眼底溢着比白月光还要温柔的细碎光芒,像是漆黑夜空中斑驳的星光,含着很暖的温度,似乎能融化最冰冷的雪。
“怎么办啊,罗。”
她唇边溢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滑出喉咙的清澈嗓音,如天籁一般动人,轻而易举勾出了罗心脏里最温柔的情绪。
奥萝拉的轻叹让罗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他拿起水杯喝了口冰水。
下一秒她似是呢喃的语气,一字不落地滑入他耳中。
“我好像比我以为的,还要喜欢你。”
熟悉的声音跳跃进耳朵里,融入骨血,慢慢渗透整个心脏。罗僵在原地,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头脑竟然在此刻被一句简短的话切断运转。被勾起的情绪在心底骤然爆炸,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血液的每一处。
连确定关系时都是躲闪着被紧逼着无奈回答的奥萝拉,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直白露.骨的情话。
她看着罗难得露出的,迷茫呆滞的表情,歪过脑袋温温柔柔地笑了——她慢慢从床上支起身子,伸出胳膊圈住罗的脖颈。
胳膊一勾,她扬起脸,凑近了罗。
微凉的,颤抖的唇瓣贴上了他的。
冰水的凉气渗到她的唇边。
一点一点地啄吻着,小心翼翼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轻吻结束,她稍稍后退了一丝,慢慢地调整呼吸。
用力地呼吸。
就好像这么做,能把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全部吸进肺里一样。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一缕很清浅的阳光顺着玻璃窗的缝隙悄然溜进室内。
感觉到罗伸手将自己搂进怀里,混杂着药水味的熟悉气味钻进鼻尖,奥萝拉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到那双黑眼睛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身体突然腾空,然后便被转换了一个方向。先前站在她跟前的罗此刻坐在了柔软的床垫上,而奥萝拉半跪在他身前,直起上身。身体被按着前倾,她习惯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但马上又像触电一般松开——如果不是罗双手及时扶住她的腰,她松手后大概会栽到地板上去。
“过来。”
他低哑着嗓子,微微使劲,把奥萝拉朝自己的方向再拉近了一点儿,她的指尖得以再次搭上他的肩膀。
奥萝拉略微小心的动作引起了罗的注意,他挑眉,勾起嘴角,任由她用手指挑开他的衣领边沿。
果然,在目光触碰到那红色的牙印时,奥萝拉皱起了眉头。
她唔了一声,看上去是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下了多大狠劲咬的这一口了。
罗对她隐约透露的歉疚并不在意,伸手把被掀开的衣领扯了回来,往前凑了一下,瞬间恢复奥萝拉所熟悉的散漫调笑的模样,“你还真别说,出血了还挺疼。”
“我不记得了。”奥萝拉举手发誓,低头和罗对视,“睡了一觉,脑子都不清醒了。”
看她没过几秒就挪开眼睛,一副心虚的模样,罗勾了勾嘴角,哦了一声。
在奥萝拉从疑惑到几分了然的目光中,罗仰头灌了口冰水,便凑上来吻住了她。
牙齿摩着她柔软的唇瓣,暗示性地向下压了压,舌尖把半融的冰块抵到奥萝拉嘴边。她往后躲了一下,罗低笑着扣住奥萝拉的脑袋往前一扯,她含糊不清地抗议着。冰块硌到牙的时候,她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张口咬住,低头便和他得意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冰块的冷意让人试图仰头逃离,但后脑勺再次被人控住,又压了回去。
温热的舌尖和凉凉的冰块要命地刺激着人的神经,奥萝拉总想躲,但罗似乎打定主意要这么做。安静的空间里响着暧昧的吮吻声,或轻或重,她最终放弃抵抗,终于主动把胳膊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乱糟糟的黑色短发里。
她被罗抱的很紧,最后被牵引着完全陷进他的节奏里。
伴随着一个绵长的吻,在彼此唇齿间来回交换的冰凉触感,最终化成了温柔的水光。
过于亲密的接吻方式让奥萝拉的耳根迅速窜红。她稍稍推开了罗一些,用力地喘气呼吸。
透过浅淡的光亮,她看见罗歪着嘴角,舌尖在牙边稍稍探出一点,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清醒了?”
奥萝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低笑着抱紧了她。
虽然是笑着的,但力道很重,让人很疼。
心口微疼,奥萝拉什么也没说,用力地回抱住他,闭着眼,深呼吸。
像守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
迪亚曼蒂顺着王之高地的密道走了约摸三十分钟。
出口处是内湾海岸,温热的蓝色海水舔舐着沿岸的白色沙滩。寂静的海湾边上,停泊着一艘陈旧的海贼船。迪亚曼蒂闪现到海贼船甲板上——已经过去不止十年了,这艘最初陪伴唐吉诃德家族闯荡天下的海贼船依旧被保留得十分完整,现在的家族持有比这艘三桅帆船规模更大武器装备更齐全的战舰,而且整个家族都驻扎在德雷斯罗萨王宫里。这艘失去用处的海贼船因此被闲置在王宫后的浅滩旁。
鞋子在昏暗走廊的木板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木质地板散发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木香。迪亚曼蒂路过一间空荡的红心房间,瞥了一眼,随后便没有再看。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没敢出声。
多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踏进这间屋子了——
记不清了,大概是16年的时间?
或许多弗记得会比他清楚一些。
尘封的大门上是一颗已经掉漆的残破的黑桃图案。
迪亚曼蒂站在门边看了很久,多弗朗明哥一直面对着空荡房间里的一幅旧照片,背影一动不动。
相框很简陋,被时光刻出了许多粗糙的裂痕。落灰的玻璃片后,照片里的女人身材高挑,黑发被风打得凌乱,她的五官大气又端正,眼角眉梢含着沉静的温和,如果能开怀地笑起来,她一定会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姑娘——事实上他确实见过她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模样。可惜照片上苍白的脸色让女人看上去有些许的沉郁和忧伤,她微微低着头,手里摊着一把冷剑,剑柄缠绕着复杂古典的花纹,看上去是一把上乘的兵器。
迪亚曼蒂实在是搞不懂一张旧得发黄的照片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但他从不会在多弗安静的时候出声打扰,房间里的气氛本就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安静起来更是让人窒息。过了很久很久,迪亚曼蒂觉得自己实在是憋不住了——在他出声前,多弗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站多久了?”
“没多久。”被解脱的迪亚曼蒂舒了口气,原以为多弗早能觉察到自己的存在,这么一看,他刚刚确实是少有的出神了一会儿,“倒是你……”
“突然想见见老朋友而已。”多弗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副照片里的黑发女人,“……什么事?”
“我只是有些担心,罗那小子身边……”
“别担心,她只是出去玩玩,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
“别胡思乱想了,迪亚曼蒂。”多弗低笑一声,声音缓慢沙哑,“别忘了,她深爱的姐姐是为唐吉诃德家族死去的。现在不过是一个特拉法尔加·罗罢了……他并不会成为她舍弃忠诚、背叛家族的理由。”
王之高地另一头的王宫小花园内,正在聊闲天的Baby-5、巴法罗、德林杰和砂糖被打扑克牌的拉奥·G和乔拉拉去围观,拉奥·G和乔拉的牌瘾上来了他们几个是拉也拉不住的,索性就在旁边发呆陪笑。Baby-5闲的东张西望,发现三十分钟前经过此路的维奥莱特又原路折返,酒红色与米色交织的丝绸长裙衬着她玲珑婀娜的身段,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美艳了些。
看来是没见到该见的人——望着维奥莱特有点难看的脸色,Baby-5如是想着。
正在这时,乔拉高兴地将一张黑桃Queen摔在石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果然是张好牌。
巴法罗犯困地打了个呵欠,抬头看向维奥莱特的时候神色一愣,过了几秒又恢复正常。
Baby-5见他在看维奥莱特,又瞄了一眼向来厌恶王族公主的乔拉,凑到巴法罗身边问他怎么了。
巴法罗刚要张口,又有些后怕的挠了挠后脑勺,“就,把她看成了……哎反正是一犯困看花眼了。”
Baby-5看着巴法罗无声的口型,她摇摇头,做了个闭嘴的手势。